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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掌站在冯美家门口。

时值正午，楼道的窗户里有大片的太阳光照射进来，拢成一团扑在姜玄耳边，仙人掌上的白色毛刺在光下显出一种绒毛一样的触感，姜玄低着头看过去，装仙人掌的小盆在他的手心里捏的紧了，塑料盒的边缘都有些畸变。他来回踱着步，一大袋水果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下磕在他的小腿上，发出闷响。

姜玄有点词穷，他站在冯美家门口抓耳挠腮上蹿下跳，几次差点把仙人掌扣在自己脸边上或者手心里，到最后，他终于站定在冯美家门口，偷偷想着自己该说些什么。一会儿小声嘀咕着“老周跟我说了你的事儿，我过来看看你”；一会儿又想着应该说的克制点，譬如来一句“我看你办公桌上挺多小盆栽……我就给你带了一个”；想了想又觉得不大合适，皱着眉毛把前面那句在心里打了个删除线；过了一会儿干脆把前面的全部推翻，深吸一口气，装着冯美真的在面前似的，对着门框上的猫眼故作轻松地说：“你身体好点没？”

然后门，“咔哒”一声，开了。

冯美拎着一袋垃圾站在门口，仰头看着姜玄，挑了挑眉，问：“你在这……干什么呢？”姜玄咳嗽了一声，说：“那个……老周，对，老周说你生病了，我来看看你。”

冯美盯着他。从姜玄的角度看过去，他的眼睛里有一些光突然迸发出来，让他的神情看起来似惊又似喜。他舔舔嘴唇，说：“那你先进来，我去扔个垃圾。”他说着走到楼道的分类垃圾箱里扔了东西，然后转身带着姜玄走进屋来，冯美给姜玄拆了双一次性拖鞋，弯腰的时候，姜玄看到鞋柜里面还有一双黑色的拖鞋，摆在最左侧。冯美随意穿了一件细条纹衬衫、一条黑色休闲长裤，脚上踩着几何图案的薄底凉拖，弯下腰的时候能看到他胸骨周围都泛着红色。

姜玄见他脸色不大对，问他：“你是感冒，还是发烧啊？”冯美在喉咙里发出一声浅咳，才说：“本来是感冒，早上起来才发现发烧了。”姜玄忙问：“那你现在多少度了？吃药了吗？吃的什么药啊？是医生开的吗？”他真正十分紧张，一手抓着小仙人掌和塑料袋，另一只手就探到冯美额头上。他的额头有些细密的汗珠，体温偏高，姜玄感觉到手心都酥麻了。

冯美悄悄向后退了半步，才说：“药吃了。我每次发烧都吃那个小儿感冒颗粒，就好了。”姜玄还没来得及因为他的后退而错愕，便被他说的话逗乐了，忍不住问：“吃小儿感冒颗粒？这药量能足够消灭病毒吗？”冯美眨眨眼，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姜玄都要被他气笑了，只好问：“那你体温怎么样了？”冯美说：“早上起来三十九度，现在三十八度。很快就好了的。”

姜玄皱着眉想了想，突然弯下腰把水果往地上一放，又把仙人掌往冯美手心里一塞，说：“你套件衣服，我带你去打针吧。你这样实在挺危险的。”冯美扁了扁嘴巴，又摆摆手，说：“不用了，我在家养养就行。”姜玄看他这模样就懂了，和傅子坤一个毛病，便问：“你是不是怕打针？”他以为冯美会像傅子坤似的脸色骤变哭天抢地，没想到冯美很实在地点了点头，说：“对。”姜玄都无奈了，他拿晕针的人最没办法，只好叹着气摇摇头，说：“那行吧，一会儿你再量一下，要是体温还不降，我就带你去打点滴，行吧？”冯美轻轻点了点头，装作听到了。姜玄也懒得和他时，直接在自己心里大笔一挥打定主意，给这个计划批了个大对勾。

冯美捧着小仙人掌，拿在手里看了看，又伸着手指捏了捏上面的细毛，抬起头来看姜玄，问他：“这是礼物吗？”姜玄心里挂着他生病的事儿，随意地“嗯”了一声当回答。他以为这只是一个礼节性的问候，没想到冯美却突然走向前半步，仰着头看他，咬着下唇笑了下，才说：“谢谢……这个好可爱啊。”他这表情若是别的男人做出来，只会让人觉得娘气得很，但他长相柔美，此刻的神情倒是说不出的姿形秀丽、容光照人，便是病气也难以掩盖他眼中的奕奕神采。姜玄不由得也倾下身来，说：“这个，我，我不太懂，老板说是有根的，更好养。”冯美笑着点点头，又去摸那些刺，姜玄问：“不扎手吗？”冯美哑声说：“这个很软的。”说着，他把手伸给姜玄，姜玄摸了摸，还真是软的。冯美又想说些什么，姜玄低头把水果拎起来，抢着开口道：“进屋吧，你这都烧成个炭火了，就别说话了。”

冯美家不算小，一个人住绰绰有余，客厅是五边形，被他拆了一部分非承重墙，和卧室连在一起。一个角用复古的浅棕色的单人沙发和一个三人转角沙发拼成了拐弯，上面做了临墙的书架，地上铺着边上是一扇通透的大窗，被改成了拱形飘窗，地上放了几盏落地灯，头顶上悬下了一些小的碎灯，延伸到另一个角落边上，做成了贴墙的沙发椅餐桌。边上隔了不远用衣柜隔出一段空间，旁边是半遮半掩的纳床，床边上的低矮窗台上摆着一小盆薄荷、一小盆仙人掌和一个小小的电子钟表。整个住房色调十分柔和，空间完全不显狭小。冯美带姜玄参观一遍，才轻声说：“水水帮我设计的。”姜玄一惊，说：“他不是咖啡店老板吗？”冯美“哦”了一声，哑着嗓子说：“他说了，咖啡店为了赚嫁妆，室内设计为了钩男人，不矛盾。”说完，自己都憋不住笑了。

他笑起来，五官更加显得柔和生动，倒是显得很好看。姜玄看着他泛红的双颊，又有些心疼他生着病，却又很得意于此刻独享这种神色，便主动说：“我给你带了点水果，去给你洗几个吧。你吃午饭了吗？”冯美摇摇头。姜玄看他这个傻样，实在是有点无奈了，问他：“那你吃药的时候是几点啊？”冯美说：“早上煮了点牛奶燕麦，就着就把药喝了。”

他话音刚落，姜玄就无奈地揉了揉眼睛，伸手推着他的背，把他领到沙发边上，指着茶几上的温度计说：“你量一下体温，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家有挂面、鸡蛋什么的吗？”冯美点点头。姜玄说：“行，那你呆着吧，我去厨房看看。我买了点李子、梨还有樱桃，我去给你洗点，你补充点维生素。”说完，他转身往厨房走。刚走了两步，又转过头去，对着冯美说：“桌上这些牛奶你就别喝了，喝完病不容易好。”说完转身几步走到冯美的床上，把上面的毯子拿下来，转身放到沙发上，抻着上面的两个角把毯子折了两折，这才放到冯美肩上，把他裹了起来。

这一刻他们挨得很近，姜玄感觉到冯美的体温真的很烫，鼻息扑在他耳朵上，又热又痒。他抬起头来，看到冯美正看着他，那表情又是奇怪、又是惊喜。姜玄伸手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