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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一口进气比出气还多。

张队也发现了有人受伤,吼道:“快,先抢救!”

几人给让开了位置,东棠抱着楚忆冲下了楼,脚步虚浮,在下楼梯时差点摔了一跤。

楚忆痛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眼睛逐渐失去了神情,手也逐渐无力地垂在两边,喉咙里模糊不清地发出几个音节,声音却越来越小。

东棠一愣,单手抱着那人,空出一只手轻轻拭去楚忆嘴角的血丝,看着这人如此痛苦的表情,好似心尖尖上那块头被人剜了出来,放在油锅里煎炸。东棠一只手按住楚忆的肩膀上,伤口处的血却像是不要钱似地往外流,硬生生把东棠一只手都染成了猩红色。

怀中的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脸白如纸,眼睛紧闭,嘴唇发白。血迹一路走一路流,滴在东棠的作战服上,染成一片猩红。东棠摸着他的冰凉的手,看着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疼得人想咬舌自尽,嘴里被塞进一个温热触感的东西,楚忆忍不住咬了下去……

惊天的动静把熟睡中的老何和陈鹿白也唤醒了。两人显然比东棠更加冷静,老何迅速召集着人手,把楚忆送进了庄园早有的急救室,顺便拦下了快要崩溃的东棠。

子弹穿过锁骨上的肌肉,人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失血过多导致休克了。

楚忆打了麻药昏睡过去,东棠不顾人的阻拦,隔着玻璃看那人被放上手术台。

贴身的衣物被剪开,伤口处一圈焦黑皮肤,触目惊心,一袋又一袋的血浆输进体内,却丝毫没有任何起色。老何和陈鹿白都不是外伤科的,也只能和东棠一起看着干着急。又是一阵忙活,终于止住了血,伤口里没找到弹头,那就是说整个人都被打穿了。

楚忆整个人全部湿透,有血,有汗,有连泪腺都忍不了了流出来的眼泪,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中途补了一次麻药,东棠在窗口外死死盯着床上的血人,眼珠子都要迸出来了,脸黑得像尊煞神,一拳打在墙上,皮开肉绽。

打了麻药后的楚忆安静了许多,缝皮肉,接断骨,都只乖乖地躺着,那样子却让人揪心。

手术做了好几个小时,最后被送出来的楚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拎出来似的,湿透了。整个肩膀处缠满了浸着血的白色绷带,都快没个人样了。

累,还疼,楚忆只感觉浑身都被拆了以后,再重新组装起来,把人折磨得痛不欲生,比死还难受。意识迷离之际,微挣的眼角,瞥见的是那人焦急、慌乱的侧脸。

这么多年了,咱们终于再见着面了。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五年?十年?楚忆记不太清了,那段记忆模糊得像是一块被擦掉的黑板,上面除了些白色的粉笔沫,没一点它曾经存在过的证据。那火辣的太阳,那昏睡的午后,那一幕又一幕,像是有人在重新描绘一样显现在楚忆的脑海中,逐渐变得清晰,却又好像抓不住得从缝隙中溜走。

楚忆探出舌头,舔舐了一抹嘴角的血腥,落入一片混沌之中,时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的夏天。

那时候,楚忆就穿着个大裤衩和短袖,一手拿着雪糕,一手摇着个破旧的蒲扇。身边安静和躺了个人。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晒在身上,让人不自觉地想打瞌睡。电视里放着罗大佑和李宗盛的老歌,一曲唱罢,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第5章第五章

梦,是从哪儿开始的?

楚忆出生在一个北方城市,一个算得上偏远的地方。

一九八几年,新中国正值迅速的发展阶段,各个偏远地区急需知识人才。楚国成和宁秀,当时同为某建造系毕业的工程师,为了国家的未来,毅然投入了祖国的大西北建设之中。刚到地方没两个月,两人就孕育出了爱情的结晶,隔年宁秀便诞下楚忆。

有了孩子,本来应该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可两人忙于工作,基本没多少时间照看他。

楚忆打小就在厂院里混熟了,正因为缺乏管教,他从小便特别淘气,爱惹祸。长期的不被人关注,让他性格变得颇为顽劣。十岁不到的孩子,一身的戾气。

不知多少回打碎了别人家的玻璃,为此宁秀也不知多少次带着他登门去给人家道歉。教育了他无数次,终究也是于事无补。每次闯了祸,得到了母亲的关注,都能安静个几天。可几天之后,大人只要稍一疏忽,又会重蹈覆辙,楚忆又会变成老样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围墙上,院子里,四周都有他的身影,到处都能听见他恶作剧之后发出的肆意狂妄的笑声,俨然一副混世魔王的派头。

一直到楚忆快九岁时,碰上了全国政策改革。如果不换户籍,以后就都只能在外地参加考试了。

楚国成和宁秀的工作正处在最关键时期,怎么也丢不下手。楚忆坐在小书桌边上,看着他爸抽了一夜的烟,才说服了含泪的母亲,把他送回家乡接受更好的教育,而那所谓的“爷爷奶奶”,在他的脑子里却没有任何印象。

那时候楚忆已经记事儿不久了。从小便养成了自立的习惯,对于要离开父母身边倒没怎么表现得很伤心,反正和父母住在一起也不一定经常能见着。最让小孩难忘的,反倒是那些小时候的玩伴儿。那时候楚忆还太小,根本没意识到可能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还兴高采烈地约着以后还回来找人玩。

他坐在围墙上拉着小毛子的手,看着他虎口处的黑点。那是他曾经调皮时,无意间戳进去的铅笔芯。而今,石炭墨已经和手掌上的肉长在了一起,包裹在皮下,像一颗天生的黑痣。

楚忆说,“你可要记着啊!你要给我放烟花的!”

小毛子没说话,只顾着点头。

踏上了南下的火车,几天之后,没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他才恍惚对离别这个词儿有了点概念、

八十年代的重庆在成为一个直辖市前的城建水平之前,万物都在疯狂地拔涨着。虽然受政治影响和经济压迫,但抑制不住的发展趋势越来越膨胀。

随处可见的老旧棚区,正逐渐消失在历史的发展中。杨家坪的建设电影院,西部最高的邮电局大楼,挺立的重庆商业大厦,长江大桥对岸的南坪高楼林立。那几年,这个充满着激情和火热的地方,正在飞速地发展着,在这个山城里,发生着许许多多的故事。

朝天门码头乘过船,十八梯上爬过坎,老重百里逛过店。街上贴满了小虎队四大天王的海报,音响店里放着张学友的《吻别》。重庆这座城市的热闹干仿佛与生俱来,码头儿女的大嗓门,无辣不欢的饮食习惯,步履不停的青石板路,听戏的老茶馆。街巷子里,阳光透过枯树的叶隙,斑驳迷离......

楚忆就是在这个时候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属于曾经亲眼见证过这一切的一代人。

楚爷爷是更早年代稀缺的大学生,可惜在那个黑暗动乱的时代丢了条腿,不过家中祖上交出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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