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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解,有些情境下的喜欢和真心,确实说不出清楚的理由,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知辛这回没跟他客气,也没有再问为什么,因为这样下去很容易没玩没了,他笑了一下,接着转开了话题:“李兄,我能问问你这枪是哪位大师所造吗?”

李意阑有些讶异:“可以,只是大师问这干什么?”

知辛解释道:“我的好友静远道长痴迷于冶炼之术,毕生以结交同道中人为乐,李兄的长枪如此特异,铸剑师料必是一位曲高和寡的大师,要是有幸能问得铸者的一二事,回去说给好友听一听,他应该会很高兴的。”

静远道长的名号李意阑没有印象,但大师的好友应该不会是俗人,李意阑大概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目前江湖上“静”字辈天师,发现叫得上名号的几乎都在武薪山的太玄殿里。

太玄殿是道教的泰山北斗,历来不缺怪杰,有个不爱炼丹却爱锻造的天师也不算稀……

李意阑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揣测完,刚要说话又瞥见知辛等待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他杂七杂八地想太多了,而多想又是琢磨案情的必要环节,可什么时候该想、什么时候不该他还不太有经验,李意阑哭笑不得,连忙查漏补缺,打起神专注起眼下来。

他笑着说:“大师过誉了,解戎的铸者其实并不是名士大家,而是从前宫廷里的一任尚方令,名叫袁祁莲,我并没见过这位匠师,只是听我师父说过,这位大人已经故去多年了。”

尚方令是掌管监制诸侯秘器和御用兵甲的朝官,归属尚方司,司衙历来设在皇陵左右,由重重禁军牢牢把守,是一处神秘到连谣言的草籽都不知该如何出根的所在。

知辛倒是知道有个尚方司,但是对它没有丝毫了解,闻言合上双掌道:“天妒英才,我那道友没有见大家的因缘,不过还要是多谢李兄的告解。”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说起告解李意阑倒是想起来了,他话锋一转道,“大师,我也有个疑惑。方才在后院听法时,我听那个提起佛子拜鬼神问题的男子说,那天你在坟场被枯骨吓了一跳,是有这回事吗?”

知辛眼皮皱了一下,显得有些茫然,不过很快这种神色就不见了,他认真地想了想,看向李意阑说:“是有,不过我不是被白骨,而是被蚂蚁吓了一跳。”

李意阑实在是想不出来,得是什么样的蚂蚁,才能把坐怀不乱的大师都吓一跳?

知辛听到他的疑惑后,坦言相告道:“当时我蹲下去,想看看白骨上的字,看着看着那截手骨忽然抖起来,往旁边挪了去。我虽然是个常伴佛祖的和尚,可伴的不是不动明王,猛不防看见这种情况,也就失礼了。但是后来我发现,那不是鬼神作祟,只是白骨恰好拦住了觅食的蚂蚁队。”

李意阑觉得自己快无可救药了,他其实根本听不出问题,但却连蚂蚁也不想放过。

哪儿来那么多,恰好的蚂蚁!

申时末,饶临官道主街。

将挖出来的东西揣进怀里以后,张潮和江秋萍开始大步流星地往衙门赶。

可窥视者的眼睛无处不在,在看似清一色平凡百姓的人潮里,数柄大隐隐于市的夹刀正悄无声息地调整着准头。

第18章散夫妻(二)

“糖炒栗子糖炒栗子嘞,八个大钱称四两,未尝其味早闻香嘞……”

江秋萍一门心思地赶着路,不料小臂上忽然一紧,却是张潮没打招呼就拽住了他,不由分说地将他扯到了右手边的栗子摊前,接着跟摊主扯起了淡。

张潮:“老板,能不能尝?”

“可以可以,随便尝。”

张潮听到后不客气地从箩筐里拿了一颗,整个放进嘴里嚼了嚼,很快就扭头朝右边的地上一呸,腾出嘴来说:“不错,还挺甜,你也尝尝,好吃就来两斤。”

说着他又拿了一颗,伸手就朝江秋萍嘴巴的方向喂来。

江秋萍有点被他惊呆了。

张潮这个人,虽然官位在他们五个里面只比寄声大,只是官方一个跑腿的,可他给人的感觉稳重自持,外加那一手技惊四座的工笔,怎么看都不像是市井出身。

可他刚刚那个吐板栗壳的动作,其粗鄙和没有公德心的神韵,简直可以媲美二流子的随地吐痰。

而且张潮什么时候给人喂过吃的啊,他那么沉默寡言,一看就是很擅长也很享受吃独食的家伙。

这也不知道是中了哪门子邪,江秋萍张口刚要问,对方却先下手为强,用板栗压住了他的嘴。

那栗子应该是新炒的,在棉絮的覆盖下温度正好,暖而不烫嘴,外皮上有点儿焦糖的香味,丝丝缕缕地往鼻腔里钻,色香味俱全,勾得人就只差从兜里掏钱,可它带来的感官却不止如此。

它带着一点碾压的力道,在自己唇上滚了两遭,正在这时,江秋萍的目光也落到了张潮脸上,那人并没看他,射向他后方的眼神里有种搜寻的意味。

江秋萍心头一震,霎时明白过来,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可疑的地方,所以才又是呸又是喂的,借以窥探街道两边的形势。

可人群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忌惮呢?江秋萍心湖泛波,脑中很快凝出了答案:是人。

车房柱瓦是死物,人不挪它们就不会动,而野兽隐于深山,天灾防不胜防,这世上唯一能让人防范不安的,只能是另外一些人。

这怀里的东西还没捂热呢,就被人盯上了,江秋萍又惊又怒,一方面是震惊于对方神速的反应机制,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些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他们再不济也是提刑的属官,三品都镇不住的蠢蠢欲动,可见对方有多嚣张。

还有,这些人光天化日地想对他们干什么,跟踪?夺物?还是杀人灭口?

江秋萍揣着一肚子惊疑,将栗子吞进嘴里,接着作势低头去吐壳,悄声问道:“怎么了?”

张潮已经回了目光,嘴皮子掀动的幅度很轻:“三次了,我感觉有人在看我们,但没条件细看,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也许是我想多了。”

江秋萍没他这么敏锐的洞察力,什么感觉都没有,不过张潮不是疑神疑鬼的人,他愿意相信同僚的判断,稍作沉吟后拿了个主意:“小心驶得万年船,就当是有来应对。天快黑了,路上人要变少,咱们别回衙门了,直接去城门口。”

主街上人多,道宽视野广,不像衙门还要经过小巷,到了城门让人护送着往回走,不失为最稳妥的路线。

张潮点了点头,做戏做全套地买了两斤栗子,揣上后再度加入了行人的队伍。两人绷紧了神,眼观四路、脚步匆匆地往东门而去。

在他们身后,两名货郎打扮的路人不断在各个摊位间摸看着前行,他们并无交流,看起来根本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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