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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带路,直奔游击将军府,到门口之后向人亮了腰牌,被人恭敬地领了进去。

闻讯赶来的隶中将军出来迎接,被李意阑去了一切繁文缛节,直接去了赋役房。

掌房的主薄是个中年文士,不知道是不是染了军队里的雷霆作风,办起事来十分麻利,不到一个时辰,就圈点出了这两个月以来出入城门的各种戏班,并且誊抄了一份方便提刑大人带走。

隶中将军不明就里地问道:“大人怎么忽然查起这些戏班来了?”

李意阑简单跟他说了说牵丝戏的猜想,又叮嘱他提早做个准备,调出些能用的人手来,以防衙门问巡防营借人,交代完这些以后,他们打道回了衙门。

江秋萍和张潮那边慢一些,一个时辰以后才回来,两边碰了头,坐下开始核对进出和逗留的戏班。

很多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关于这些戏班要怎么查,上来就是一个问题。

江秋萍沉吟道:“即使嫌犯真的藏在这些名单当中的某个戏班里,从他们计划的周密性来看,该怎么掩人耳目、如何规避嫌疑,肯定做过详实的谋划,我们可能得要做好寻常审讯,可能会一无所获的准备。”

李意阑赞同地说:“确实,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是谁也说不好的事情,先查一遍再说。”

语毕他招手唤了个衙差进来,交代巡捕房速速将这些戏班的落脚处摸透,然后将人请回来问话。然后捕头前脚刚走,后脚谢郡守就踩着西斜的日头补上了这空档。

他当官以后疏于劳动,走几步就满头都是虚汗,喘着气进来,两手平举着将手里的清单献给李意阑,恭敬地说:“大人,城中大小木作坊的名号和地址,都在这里了。”

李意阑接过来,先让寄声给他倒了杯茶,接着才将目光落到纸上,客套说他辛苦了。

谢才喝了口水,缓过气来正准备打官腔,却见那一帮子人谁也没有注意他,都凑到李意阑跟前去围观那张名单了,谢才怔了怔,心里没来由地涌上了一股羡慕。

这种秉公办事、争分夺秒的态度,谢才有好些年都没有见过了。

想当年他也是正儿八经的科举出身,心里也有过几分凌云壮志,想为国造社稷、为民谋福祉,可时至今日,他这一生也不过如此,庸庸碌碌、得过且过。

这些人,他惆怅地想到,也许还是因为年轻吧。

年轻的李意阑大概扫了扫,第一眼下去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藏在行行列列里的来春街十号。

晚饭过后,他们抓紧时间,出去走访了几间离得比较近的木匠作坊。

为了不惊扰到这些百姓,他们仍然是分开行动,李意阑带着寄声,江秋萍带着另外两人,都没有表露身份,只托辞说是要定做一些提线人偶,问店家能不能做,之前有没有什么成品。

前两家的老板都说没有,然后李意阑进了第三家。

这个作坊规模和前两个差不多大,院中东西面搭上了棚子,里面堆满了木料和半成品,老板生性外放爽朗,听明来意后乐呵呵地说:“公子一看就不是走江湖的人,怎么想起要做那玩意儿呢?”

李意阑睁着眼睛,一本正经地瞎扯谎:“我有一位佳丽,是位奇女子,钟爱这些藏机带巧的东西,我这也是为了讨她欢心。老板问这话的意思,可是有这个手艺?”

寄声在他身后不住地拿复杂的小眼神瞟他,来饶临之前,他们一天到晚闷在家里,鬼来的佳丽啊!

老板却是信了,摆着手一通地乐:“原来是这样的好事啊,可惜,小人没有这个本事。”

李意阑也不气馁,继续套话:“那您了解提线木偶吗?方便的话能不能说给我听听,我回去当个见闻,显摆一下也好啊。”

“对不住,也不了解,只是远远地看过几场木偶戏而已。”

李意阑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我跑了好几家,只有您这儿问起了‘那玩意儿’,我还以为,佳人唾手可得来着。”

老板见他期望又失望,忍不住解释道:“我不是不愿意接你这桩生意,我是真不会。你说你们一个个的也是,拿这么复杂的饰物到我们木作坊来,这不是为难人吗?”

李意阑眼中光一闪,心想哪来的一个个?

从这户院落出来的时候,北斗七星遥遥挂在天上,李意阑还想往下走,寄声却顾忌他的身体,死活将他拉回了衙门。

其实这些天来,虽然忙碌非常,但李意阑咳的次数比在黎昌老家的时候要少了,神也更充足,但寄声的眼皮就是跳来跳去,饶临的黑夜里总夹杂着一种他说不上来的不详,让这夜色显得危机四伏。

江秋萍一行还没回来,寄声开心地打着小算盘,想着他要在这些人回来之前,赶紧把李意阑催去躺下,可惜天不遂人愿,他刚端来洗脸水,院中一阵扑簌作响,接着一只彪的信鸽就徐徐落在了小鸽舍旁边的横杆上。

李意阑也听到了这响动,影子从门口冒出头来,寄声瞪了那鸽子一眼,跑进屋里放了盆,又跑出来去取那畜生腿上的传书。

这一耽搁,月门外侧又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听两耳朵就知道是江秋萍他们回来了,寄声耸了耸肩,心想这下好了,白忙一场。

深更半夜,五人挤在李意阑房里,张潮身为通传,对传讯的东西十分敏锐,他隔着门板看向院中鸽子笼的方向,问道:“哪来的信鸽?”

李意阑指节微动,纸条延展开来,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楷,他边看边说:“扶江传来的,有关‘念子石’的消息。”

江秋萍忍不住瞥了寄声一眼,心中对这少年的身份简直充满了疑惑,信鸽可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东西,而且这消息来的未也太快了。

当然,越快他越喜闻乐见。

寄声浑然不知道江先生对自己的好奇,没个正形地趴在椅子上,眉毛一个劲地往外八字形靠近,晦气的“嗨”了一声,开始埋怨:“什么嘛,我爹到底有没有认真地查啊,居然说那破石头上什么也没有?”

李意阑没理他,看完将纸条递了出来,离他第二近的江秋萍接住,往旁边偏了一些,方便张潮跟自己一起看。两人一起垂下眼,纸上的内容一览无余。

[念子石无异常无孔无洞无机关周围亦无可疑痕迹。]

如果这消息可靠,那就说明他们之前关于扶江的猜想错了,案情仍然是扑朔迷离的一团,他们从未真正靠近。

江秋萍自负聪明,不可避地受了点打击,他暗自叹了口气,一边将纸条传给了探头探脑地吴金,一边打起神说:“今晚这趟出去,有一点小小的获,我们找到了一个形迹有些可疑的人,名叫严五,在到处找人定做一种罕见的造型。”

寄声打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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