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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为了王国中的权力,许喟是为了系统里的生存,谁对谁错呢?顾清让无权评判,无权反对,更无权干涉。

他唯一有权的,是决定自己的行为。

所以许喟建议他别来,他还是来了,陪着埃尔曼,享受唯一一次在地球上看日落的机会。

地球愈发地近了,近到似乎能看清冰川和海岸,山峦和原野。

很快有士兵恭谨地前来汇报,陆空转接飞船准备着陆。

飞船如鲲向海,投入了无边无际又厚不见底的云海,一径遨游向海的底部,海底之下,是苍老又年轻的地球。

然后飞船又如由鲲变鹏,翱翔过万里长空,最终带着顾清让稳稳落地,回到家乡。

*******

“你是说,班摩利随行陛下去往古地球参加祭祖仪式了?”

大抵是元帅的声音听着严厉到近乎震怒,前来汇报的军官额角立即就淌下了汗,原本流畅的声音都有些打结,断断续续地说道:“是,是的,摩利中校不,摩利少将他确认已经随同陛下搭乘皇家母舰前往太阳系了,现在,现在应该已经在地球上着陆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摩利少将他没有出现在随行名单中,所以属下也是刚刚才得知情况……”

汇报的军官几乎不敢去看帝国新任元帅的脸色,哪怕新元帅要比他年轻上十好几岁,可这位在伊利亚特守卫战中创下卓越功勋的传奇元帅,是他一个在后方呆了几十年的军部文员八辈子都比不上的。

许喟微微皱起了眉头,下意识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右边眉角。

没道理。完全没道理。

班不是别人,对于自己的暗示和提醒,他绝不会领悟不到。如果他对此有异议,完全可以当场提出,甚至背着他直接拦下埃尔曼,从而完全破坏他的计划,这些不如意的状况他都设想过,也都能接受。虽然许喟推测班依旧会选择袖手旁观,不会参与其中,事实上埃尔曼还是按照原计划出发前往太阳系了,他唯一没有料到的,是班自己也去了。

去之前,甚至没有和他说一声,是为不告而别。

他就这样离开了。

许喟一时竟然分辨不出自己到底在恼怒些什么,是恼怒出现了计划外的状况,恼怒班没有听从他的建议,还是恼怒班的不告而别,又或者在恼怒以上全部。

他再一次猜错了这个人的想法。从第一次见面起,这个人就从未按照他的设想在思考和行事,如果说往常带来的是惊喜和惊吓,这一次,是绝无惊也绝无喜的,有的只是不解和恚怒。

班摩利,你到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如果你知道,你为什么还

“元帅,是班少爷带来了什么变故吗?”

班少爷这个称呼,除了许喟,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称呼班摩利了。说话的人有着黝黑的皮肤,这是来自地下贫民窟的象征,这人却坦然出现在了象征着权贵的元帅办公室中。

如果顾清让在这里,大概能认出这个人的身份,曾经摩利家的管家白茄。一个在帝国惊心动魄的权力游戏中毫无存在感的人,此刻却坐在帝国元帅的办公室中。

白茄关切地望着用手指按压着眉角的许喟,担忧地问道:“我们的计划要更改吗?”

因为皇帝陛下的暂时离去,这个诺亚星目前最有权势的人年轻的元帅许喟放下了手,目光重归冷漠,脸色却有几分缓和不下的铁青。

“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帝国元帅如是宣布道。

*******

顾清让并非皇室宗亲,自然是没有资格进入诺亚家族的祖庙的。

趁着埃尔曼进行祭拜,顾清让反而有了空闲去好好看看一千年以后的地球。

这大抵也是一千年前的地球人不会料想到的,地球的陆地上,曾经是国家和城市的土地上,如今却皆是剥蚀与坍圮。

所有人类的踪迹都荒废了,人类从地球怀抱中掠夺走的一切,又都回归了地球。

曾经排放烟尘毒水的工厂区已成为森林,甚至还有高挑得不像话的巨杉树从直筒烟囱中拔鞘而出,向天空喷薄好大一口亭亭如盖;城中的摩天大楼成了藤本植物竞逐高处的攀爬架,原本的钢筋混泥土覆盖上了万千碧叶依偎如静瀑;柏油马路皲裂成碎块,新建起啮齿动物的穴居家园;公园的喷泉成为禽鸟的午后茶点餐厅;动物园倒真成了动物们的后花园,看它们望向顾清让毫不畏惧的眼神,似乎反而想将这群陌生的无毛两足动物圈养起来好生观赏。

一阵沁醒的自然风吹来,城郊游乐场巨大的摩天轮上,顿时有无数的飞鸟掠起,啸叫着如动物界的艺术家一般,按照各自的流派用羽翼来编织天际。

一个人类面对此情此景要作何感想呢,是怅然人类文明在地球上完完全全的退场,还是要惊叹着欣赏这人类无法拥有的野性和自然美?顾清让必定是后者。

没有了人类的荼毒,地球怒放的健康美态使顾清让这个病灶一份子感动得自惭形秽,几乎要背叛自己的物种了。

第一次,顾清让感恩天国系统的出现,让他得以欣赏这一切。由此可见,审美是人类认识世界最初的、最后的和永恒的形式。

直到回到皇室宗庙附近的飞船降落基地,埃尔曼依旧没有从冗长的祭拜仪式中脱离而出。

逛乏了的顾清让索性先睡下了。

一阵饱眠过后,再睁开眼来,想起自己正身处地球,顾清让感到了难得的平静与安宁。以及,他还看到了依偎身旁枕在他手臂上入睡的埃尔曼。

此刻以临近傍晚,窗外正有夕照斜照进来,将少年隽美的五官描摹得分外清晰,像一幅美绝伦的油。

有所感似的,少年迷迷糊糊地也睁开了眼,对着顾清让睡眼惺忪地一笑。澄黄的阳光溶入他眼角唇际的笑纹,仿佛嵌上了闪耀的金丝一般。

“哥哥。”埃尔曼软软糯糯地叫唤道。

“哎,”顾清让应下,然后问道,“饿了吗?”

“好饿哦。”

“那我们去吃饭吧。”

“好呀好呀。”

像两个幼稚孩一样对话完,埃尔曼愈发幼稚地挽着顾清让的手臂,蹦蹦跳跳地离开休息室。

奇怪的是,门外竟然一个皇家卫兵都没有,整条走廊空无一人。

埃尔曼抱着顾清让胳膊的手立刻就紧了。

顾清让抿了抿唇,将埃尔曼拉到身后,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对不安的少年说道:“你先回房间,我去大厅看看。”

埃尔曼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会,很快坚定地说:“我和你一起去,不然我一个人留着更危险。”

顾清让点了点头,依旧走在埃尔曼前面,两人开始穿越显得格外幽深漫长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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