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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一夜一天,还没有消息。

省公安厅里的气氛极为压抑,没有一个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这会儿,不止是省委秘书长喻厉镜坐镇在那里,就连着帝都里的头面人物儿,差点把省公安厅给弄得人心惶惶的,这一般的工作人员还真没见过这么大头的人。

这一个一个地点过来,那是喻家的,那是沈家的,这边是连家的,再往这边数过来,可不就是廉家的,还有那个与廉老将军坐一起的可不就是失踪之女的父亲,前本省省长陈振同志?

这头面人物一到场,这底下的人,真是啥话也不敢说,就是省厅的班厅长,此时还真是拿不出什么好理由,跟这些个帝都的领导们来个交待,本省的治安那一向是好的,如今着出这个事,不亚于打他的脸。

那一张张脸,都暗沉得可以,落向他的目光,都是统一的,话没说出来,那意思都都是摆在眼睛里,指责他这个省厅之首的无能。

桌上摆着从金玉阁里打包过来的饭菜,连个动筷子的人都没有,谁还有心情吃饭?

是喻厉镜还是那一大家子人?

没一个有胃口的。

陈振同志坐在那里,看着手表,他还没敢跟李美玉女士提起这件事,怕她着急上火,就算女儿没怀孕给人绑去了,也得急死个人,如今着女儿那个肚子,一想这个,他心都发凉。

“会没事的吧?”他不知道是在跟身边廉利说,还是在安慰着自个儿。

廉利一直等着儿子的消息,一天一夜,连个要赎金的电话都没有,这事儿本身就是不正常的,怕就怕,那些人,只要命不要钱。

要钱的好办,要命的吗,在场的人都不敢往这里想。

班厅长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还想着是春秋盛年,再往高处走走,谁曾想一件普通的失踪案,这么多人插手,他能怎么办,只能限期破案,想往走估计着没戏儿,但求事情后,还能保住如今这位子,也就是心满意足了。

“砰砰砰——”

这摔东西的声音,让班厅长那叫一个心惊肉跳的,恨不得把自个儿都藏起来,眼见着几道视线落在他身上,只能硬着头皮去看看。

那厢子一出去,可不就是连家的二公子,让他一下子愣在原地,是进去还是不进去,还真是吃不准,领导那意思,那眼神,就是让他摆平这个发脾气的二公子。

可他敢吗?

那不是谁家的二儿子,那可是连家的,谁不知道那连誉,连大领导就是那下任的什么什么了,要真那样子,连大公子可是弹钢琴的,未必愿意走上仕途这一条道儿,那么连二公子……

你说他敢吗?

他不敢,做到省厅这份上,且不说是不是他祖上积德,还是老婆娶得好,要是没有本事还真坐不上这位儿。

这位子脾气太直的人还真坐不住,这一派一派的,各方面利益都得顾好,还得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儿,让他冲上去给连二公子脸色看,他还有回头路?

真没有。

谁不知道连二公子是不能得罪的人!

他还没那么傻,领导自己家的儿子都管不住,当他不知道前些个月发生的事,开车撞人,还撞的是沈科,那可是沈家的幺子,人身上还带着枪,乖乖,那不是假枪,是真枪,货真价实,保险栓一打开,子弹一上膛,“啪”的一声,人身上就出个窟窿!

他要是不知道这事儿,那么省厅这位子是白做的,就出来那么几步,班厅长的脑袋里已经掠过无数种想法,但走到那门前,他已经完全地镇定下来,有些事,是需要表现的,机会是要抓住的。

他拿过警卫手里的钥匙,打开门,才往里探进一个身位,迎面就扔过一个精致的茶杯,那茶杯就是做工儿精致,其实也值不了几个钱,脑袋有问题的人,才会把有价值的东西光明正大地放在自个儿办公室里。

班厅长没有闪身避开,硬生生地挨了一记,那还温热着的茶水淋了他一身,就是那张国字型的脸,也是给雨水淋过一样,滴滴嗒嗒地往下渗水。

他没擦,有些事儿,外面的人不能说,这个连二公子还可以说道说道,当然,他就那么一个念头,跟外面的人说了,万一不是,就是在浪费时间。

“二公子,可是还跟郑家的人有联系?”

他这么问,问得很谨慎,把心里头那些个跟明镜似儿的话都给藏起来,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不应该说,他自然是懂得的,圆滑,做人头一样。

果然,被关在省公安厅班厅长的办公室里,连枫非常之暴躁,这办公室里已经让他给砸得面目全非,都几乎看不出原来整洁的样子,他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镇纸,止住砸过去的姿态儿,盯着班厅长的那双狭长丹凤眼,一片通红,充满着血似的。

“郑家?”连枫不是个别人说什么,就能听进去的主儿,别看人才十八,可主意真没少过,明明这个样儿的年纪,早已经老成得与三十的男人有得比,眯细着眼睛,瞅着这个省公安厅的班厅长。

这个只老狐狸,他虽没打过交道儿,可人还是晓得的,他索性地拉起一条椅子坐在那里,下巴往那门口一扬,“班厅长,不如到那边去说说,说不定喻秘书长,还有那些个领导都会极喜欢你这个话。”

这样子,哪里是个十八岁的少年,班厅长当初听到那回发生在度假村里的事,不是他胆子小,还真是让连二公子那举动给吓到,无非就是一个女人,那女人就是前省长的女儿,更是廉家的媳妇,如今着一出事,不单单廉家与陈家出面,还有那两家。

要真说有什么事儿能在他班厅长的眼皮底下发生,而他还不知道,还真是没有,这男男女女的事儿,他只能说,一切都是人家乐意的,他身为同志、下属,还能说什么?

“哎哟,连二公子,我这可是猜猜的,要是万一着,郑家没有人知晓这事儿,岂不是要让领导们白白高兴一场儿?”班厅长是个极懂得揣摩人心的,话也说得滴水不漏的,还把自个儿的难事给说出来。

“万一郑家的人,真那个……”他再接着说,可话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微微地一顿,见连二公子那视线落在身上,觉得事情有门儿,索性着再加把火儿,“要是连二公子这会把人给救出来……”

话说到这里,谁都明白,谁都没说下去,尤其是那连枫到是茅塞顿开般,想着那个沈科不就是给占了便宜,要不是他那回送过去的机会,让他给抓住了,何至于沈科还能在她的身边。

“说什么浑话呢——”他一个眼神递过去,心下不是没有被说动的,“我到是出不去,你想想办法?”

连家的人看得牢,这时候,完全地借用廉将军的警卫员,把人给硬生生地关在办公室里,没让他出门,就是不想让他出去添乱。

明白人,说话就是方便,这是班厅长的想法,于是果断地就让人从后窗出去,他自个儿则是跟逃命一样地退出办公室,把那门给“哐咣”一声给上锁,身上还湿的,也没有引起警卫员的怀疑。

“那小子怎么样了?”

连誉眼皮一动,丢出来一句话。

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都齐刷刷地把目光落向班厅长,班厅长那个心突然间跳得厉害,没有深呼吸,更没有做出丁点儿让人怀疑的动作来,露出苦笑来,“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连誉有些没脸,这个蔫坏的小子,想到这,不由得冲着自个老婆瞪过去了一眼,那于美人心里头可不干了,直接地一个白眼回过去,一点不顾忌这位儿,就是下任那啥的。

连枫走得很快,没搭电梯,直接走得安全通道,靠着监控系统的死角走,人一下子从省公安厅大楼里消失。

民警们的排查,详细排查,还是有一点儿效果的,当夜陈鸳鸳(大胆)是被人掳走的,住在同一小区的人有一个模模糊糊地看见有个人被人背走,当时也没太往心里去,他也没看清楚,到底那个被背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又没看见那背的人的人长什么样,只知道从大胆所住的那栋楼过来的。

有一点看出来,这是早有预谋的,那一晚,那一栋楼胶的监控器,被人给弄捂住,没拍到一点儿可用的线索,就是是廉谦一直是追踪着手表,那个手表还有讯号,明知道不会有结果,还是去追了,让他的部下带人去追。

得到的结果可想而知,那些东西,早就让人丢在城效外,压根儿连大胆的一根头发也没有发现,仿佛一切都陷入了僵局,时间到真真是不一点儿都不留情面,一个劲儿地往前赶,已经是天亮。

两夜一天了。

沈科身上的衣服跟个麻花似的,皱得不成样子,却已经顾不得,手里紧握着从寺庙里带出来的佛珠儿,试着从中得到一些安慰,一些无力的安慰,嘴里无声地念着,念着,一直念着。

喻厉镜一见他这个样子,却是再也坐不住,直接地站起来,揪住沈科的衬衫领子,挥拳狠狠地打过去,那一拳,用上他全身的力道,打得极重。

沈科的脸给打偏过去,却仿佛不知道疼似的,就是嘴角里渗出艳色的血来,也仅仅是用袖子一抹,手里紧紧地抓着佛珠,试图抓住最后的希望,一直动着嘴唇,一直动着。

“你为什么偏偏要晚一步——”

喻厉镜恨恨地丢开他,走到一边去,背着众人,双手捂住脸,泪水湿透他的双手,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怪他,他有什么资格怪沈科,他不是也没有去接大胆,也没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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