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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客刀柄指着我们二人,大声喝道,“你们两个,对着天骂一句钟离子息是个禽兽不如的小王八蛋,大爷我就放你们二人过去。”

钟离子息?二少爷?这一班莫非是钟离苑的仇敌?

我汗然道:“这就能试出来?”

“那自然,我们已抓了一个。”刀客往侧面一指,果见地上五花大绑着个年轻人,嘴里塞了棉麻,在支支吾吾地挣扎咒骂。

……服了。

我自然是没问题,可夜谭向来榆木脑袋,二少爷毕竟是他曾经主人,他这个愚忠界的翘楚,耿直界的领袖,要他对前任主人不敬,肯定难于上青天,只怕转不过这个弯儿来,非得我多点其他心思,不要让他也跟这个五花大绑的傻蛋作伴。

“钟离子息禽兽不如小王八蛋。”夜谭大气不喘脸不红心不跳地麻溜说完了,瞅瞅我,见我目瞪口呆,又催促道,“主人,到你了。”

我:“……”

……是我想太多。

“小子,你为什么不说?”斗笠刀客瞪着我道,“看你脸色有异,该不会真是那小禽兽的人吧?”

我立马也照本宣科背了一遍。

青衫的青年人盯着我谨慎道:“我看你刚刚神情不对,必定和钟离苑有所瓜葛。给我跪下。”

我莫名其妙,应声扑通跪下了。

夜谭大惊道:“主人!怎可如此?”

嗯?有何不妥吗。

青年人又盯着夜谭道:“你也是。”

夜谭铿锵道:“除了主人,我谁也不跪。”

我小声与他商量:“那你跪我后面点呗,对准我不就得了。”

“哈哈哈哈,你这随从很有几分骨气,大爷我很喜欢。只可惜跟的主人却是个软脚虾。”斗笠刀客纵声笑罢,又拍拍青衫人的肩膀道,“祁兄弟,我们是名门正宗,欺负这两个不会武功的小娃娃作甚。”

青衫人不置可否,又坐回去了。斗笠刀客大手一挥,说放我们过去。

我刚刚跪下,哪能说站就站起来,夜谭忙将我抱回车上,拍去了膝上尘土。他牵马进了城门,仍不时往门外驿站看上一眼。

“主人,以后万不可如此了。”夜谭闷声道,“夜谭愿拼死一搏,也不愿见主人受此屈辱。”

我莫名道:“屈辱啥了?有甚不妥?”

夜谭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没什么。”

我又道:“我倒是没料到,你骂二少爷能骂得如此顺溜,那不是你曾经主人吗。”

“……嗯?属下的主人是您,旁人又有什么相干。”夜谭像是经我提醒才发觉不妥,思忖道,“不过……二少爷确实曾有主仆之恩于我,属下以后注意。”

“不不不,很好,继续保持。”我嘉奖道。

我忽而发觉他活得如此通透,不为往日所缚,颇有些难能可贵。

“哦。”夜谭不知我这些弯弯绕绕,乖巧答应。

我又问:“刚刚你频频张望,是有什么缘故么?”

夜谭道:“属下认识那个被绑的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那个不肯唾骂二少爷被绑起来的傻蛋?我便问道:“那是谁?”

“他叫秦沉渊。”夜谭说完,又解释道,“他是属下第一任主人,秦可奏的弟弟。”

我惊讶道:“秦家的人?”

夜谭点点头道:“是的。秦七公子过世前,曾托我照顾他亲眷……不过如今我已不是他属下,秦家人应该也与我无关了。”

“不对,等等,是那个……为了夺秦可奏的尸体入祖坟,与你打了半个月,恨你入骨的秦家?”我诧异非常。

夜谭又点点头:“是的,秦沉渊与秦七公子情深义重,曾拼死与我血战。”

”不科学啊!”我扳住他肩膀道,“秦家恨不得手刃你而后快,二少爷却偏要包庇袒护你,害他们报仇无门,秦家人怎么会和二少爷交好?”而且这个秦沉渊还是个这么耿直的傻蛋。

夜谭也茫然道:“属下也想不通。”

我摸摸下巴:“不成,我得找机会问问。”

夜谭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我又开导道:“阿谭。这件事你不说,我绝不问你。可要是我自己查出来,那你也没办法不是?”

夜谭垂头丧气点了点头,我看他可怜,不由得又揉了揉他头顶。

何况我们这次错路错得如此蹊跷。

只怕是有人非要我知道此事不可。

第21章演员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贺兰此间消息闭塞,颇有些天高皇帝远的意味,城内百姓几乎只知贺兰台,不知有天子,倒要靠这些江湖客维持秩序,法律意识真是淡薄至极。

这城里鱼龙混杂,如山雨欲来,想起大少爷之前的警言,确实像在谋划什么。

出长洛之前,我只听说有钟离苑,到此间方知自己见识浅薄。晚饭期间打听了一下如今江湖局势,小二不带重样儿地倒了二十多个名字出来,互相之间又各有恩怨,听得我云里雾里,实在没能记住。

我后来只好借了纸笔一边听,一边记,圈圈点点画了许久,愈发一团浆糊。

吃罢晚饭,夜谭接了我回去,问道:“主人,问得如何了?”

“太难记了。我不想查了。”我诚恳道。

夜谭点点头:“如此也好。”

回了客房,夜谭铺好被褥床榻,又折返出去喂马。

自我落得半残,他几乎终日不离我半步,客房也只开一间,我又贼心不死,巴望他帮我开修改器,夜晚向来都同塌而眠。他每次都不偏不倚地将我摆在正中间,咸鱼般躺了个大字,觉得很是不妥,便用力往内侧拱了拱,想给夜谭留个位置。

尚未挪好位置,有人推门进来了,脚步陌生,我没见过此人。

他一进屋,几乎同时便大声斥道:“你是什么人,在我房间作什!”

三步并作两步,踏到我床前,扣住我手腕,将我拖了出来。

我软绵绵地像条床单被挂了起来一般,迷茫道:“这是我房间啊?”

这人是个壮硕的刀客,捏着我上下打量了半晌,道:“哦,抱歉,是我走错了。”将我往回一杵,又大踏步出去了。

刚刚被提了这片刻,手腕已经肿了起来,我正在揉那红肿,有人扣了两下门,没等我应就推门进来了。

这会是个藏蓝衫的书生,满面春风,笑道:“来得也太晚了罢,可叫我们好等!!”

我尚在迷茫,书生大方坐在我床上,凑近道:“是我呀!!你师父不是与你说过的?”

我疑惑了:“我哪来的师父?你又是谁?”

书生压低声音附耳道:“这还有什么好装的?我们太行涧、祁连堡的几个兄弟,都等你许久了。”

我更懵了:“太行涧又是啥。”

书生一双锐眼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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