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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走出来。

现在又有人让他想起了同样的事情,把他最想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疤又剜了开来,直刺得他心神恍惚。周围的人好像还在说着什么,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第15章豆腐西施(完)

应逸见陆京毓脸色惨白,呆站着一动也不动,神色甚至有些恍惚,忙拉住他的手紧紧握着。村民们有压低声音谈论的他也听到了,全然不在意。

断袖怎么了?又不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伤害到别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不光是一对断袖,还是一对跨越族类的。对他来说没什么“人妖殊途”可言,他自从走到了这条名叫陆京毓的路上,就不打算去别的地方,更不打算回头。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来一个女人的大喊:“你的妻子就是个□□,青楼里赎出来的下贱货色,勾引我男人,你以为她算个什么好东西!你说!他是不是你们设计杀的!”

这女人就是那天晚上三人看到的刘嫂子。她嚷个不停,其他村民才知道刘二竟然已经死了,震惊不已,议论纷纷。

“什么!刘二死了?”

“怪不得我这几天下地没看到他,以为他又在家里赖着不肯干活呢。”

“哪天死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贺章笑了起来,起初是压抑着的笑声,末了变得高昂,他的视线越过众人一直看到刘嫂子:“是我借那个傻子的手杀的又怎么样?你那个死人丈夫是什么好东西?时不时地就要进一次青楼,是有人逼着他进去的吗?你可真是个好媳妇,倒是把自己男人摘得一干二净!”

刘嫂子又听到其他村民提起她丈夫之前的事,又羞又怒涨红了脸。这时外边一个人急匆匆要挤进来,她见那人是贺嫂子,张口就骂:“娼妇!狼狈为奸!真是下贱!”

她伸手欲拉住贺嫂子,周围拥挤得很她没能得逞,眼看着贺嫂子挤进了圈子中间去找贺章。她口中仍骂个不停,尽是带着羞辱的下流话。

贺嫂子却不住向她道歉:“对不起,是我下贱,是我下贱……我是青楼被赎出来的□□……”说着说着她竟是要跪下。

贺章拦住她:“不准跪!”

他拉住她不让跪,看着这些围观的人,厉声道:“我把她赎出来成了亲,她就是我的妻子,轮不到任何人,包括那个姓刘的来救这所谓风尘!这样纠缠我妻子的人就是该死,他们达不到目的便想用流言毁掉她!以前的生活由不得她做主,我们成亲之后她理都不会理他们,是他们非要纠缠不休”

贺章又看向刘嫂子,冷笑道:“那刘二难道不是死了活该么?你拿着他的命换来的钱,有了钱就忘了死了的枕边人,那天还跟村长同流合污瞒下这件事,不就是怕说出去了让外地人知道命案,怕他们以后不敢来了影响你们挣钱?”

“他们?难道那乞丐也是你下的手?”应逸问。

“没错。”贺章承认得爽快,“那人在某镇纠缠我妻子不成,便说她在别的镇上多么不堪,从良了还缠着别家的男人不放。我那弟弟从小唯我马首是瞻,我便让他打断了那人的腿,挑了手筋。我又剁了那人舌头,那人便只得行乞为生,是那人又要出现在这里破坏我的生活!”

严霄听到刚才他们说的,震惊不已。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贺章对他、对赵夫人,还有对他舅舅和师父会有那样的眼神了,那是一种对少年不必要的怜悯的厌恶,对自己明明是大人却被当成孩童的厌弃,还有对很艰难的感情却只能躲躲藏藏无法止住流言的悲愤。

这样的感情一开始本是没有错的,但是他们没有办法去左右别人的想法,而嘴长在别人身上,一个先天疾病身体永远停在孩童时期的人,加上一个身世坎坷的女子,这样的结合看在有的人眼里,不知道会被编排成什么样子。

像他们这样的人,永远不知道流言在别人嘴里会生长成什么模样。久而久之,最终酿成了这样的悲剧,中间隔着的不光是世俗的眼光,还有人命。

严霄想,贺章用杀人这样的行为来停息流言不让流言侵扰到他们的生活,可怜,也可悲,那可不可恨呢?他年纪还小,不知道怎么来评判。可是一份感情一旦牵扯了人命,就势必变得沉重起来,杀人者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们这辈子……怕是没法再拥有常人的那份简单与纯粹的感情了。

所以当贺章说出那是他弟弟时,严霄还没缓过劲来,大惊道:“什么?他是你……是你弟弟?!”

贺嫂子已是泪流满面,不住哽咽道:“你为我背了人命,我也有罪。”她还想说什么,口中却呕出血来,衣服被血染成鲜红。

“她服了砒|霜。”陆京毓道。

村民们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他们也想不到仅仅是来看个热闹,却听闻这样的一件事情,甚至要亲眼看着一个人的生命消逝。

她再也站不住,贺章扶住她坐在地上,她只是靠着贺章的肩膀,说了几句什么。贺章声音柔和下来,只是说着“我知道”。

她温和笑了笑,气息渐渐微弱下来直至彻底消失。她走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她的生活,也没有流言再来侵扰她了。

贺章悲恸至极,他看向众人,问他们:“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杀那个傻子吗?”

没人回答,没人说话。

贺章继续说道:“我未曾亏待过他,可他不甘心,竟然敢伤害我的妻子!也是在一个下午,他绑了我在椅子上,当着我的面侮辱了她,你们根本就不会知道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受伤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笑得凄凉,沉声道:“那次之后我没杀死他,不过我把他毒傻了,因为我知道他要是死了的话我的妻子还可能被别的人骚扰因为我是一个保护不了她的废人,我是废人……”

周围沉寂了。村民们之前只当他们是一个农妇带着傻了的丈夫和儿子独自讨生活,却不成想这里竟然有如此曲折。这些村民在村里待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一辈子也不会再见到这样曲折的、纯粹的悲剧。

贺章再不理他们,抱着他妻子的尸体自顾自地说着话。他声音并不大,也不是说给别人听的,因此只要声音足以让她听到就好。

从他的话里,众人听到了他们这桩悲剧最早的样子,那其实也不算悲剧,只是后面种种,一步一步走下来,竟酿成了如此悲剧。

她幼年便被家人送进青楼抵了赌债。十多岁的时候她在里边做粗活,有天雨夜她在门口救了一个小男孩,她不顾他身上满是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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