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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后,羡之跟着帝祚钦点的两位大臣,亲眼送了韩潮入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房多人少,不像大理寺,平时只要是些小偷小摸的坏玩意都住在大理寺的牢内。而刑部大牢里大多关的是等待秋后问斩的大人物。

“二位大人。”羡之看到狱卒将韩潮带往里间,他忙向另外两位大臣作了一揖。

两位大臣见状,受宠若惊地上前两步来扶:“信陵殿下,可多礼了。殿下这是?”

“韩大人曾是观之的师长,也算是羡之的半个师长,不知可否跟二位大人借一盏茶的时间,让羡之可同师长问最后一个礼。”

羡之的目光缓缓投向了狱中的人,眉软了几分,眼里氤着泪,一瞬间让两位大臣心软了许多,上赶着地点了点头,往一边清净处候着了。

见二人领着狱卒走了好长一段,羡之放在牢狱木门上的手才推了下,他抬眼看向了那牢里正端正站着的人,一点日光透过了高窗打下来,让那人的背影大有种端方君子的意味。

不过也扶风这样的伪君子算不得少,羡之心下嘲道。他敛了眼里冷笑推门,那人闻声,回身感慨。

“没想到,竟是信陵殿下。”

“是我。”羡之弯腰入内,对上韩潮的一语双关,不避不让。

韩潮确是一声冷笑:“梁相确实是高瞻远瞩啊。”

“高瞻远瞩,”羡之挑眉,在嘴边咀嚼了一遍这四个字后,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他的高瞻不了多久了。”

说完羡之朝里走了几步,韩潮一脸狐疑,问:“信陵主难道……”

“难道也这么不望得梁相好?”羡之接了他的话,脚尖了地上的硌人的小石子,“我是跟着谢相长大的,大人可是忘了?”

脚下的石子尚坚,只能更硌人,惹得羡之皱了眉,将那子儿踢远了,又继续道:“说起谢相,羡之倒有一事好奇,还请大人赐教。”

待韩潮询问的目光看来,羡之道:“当初扶风的文武百官逼死谢相的时,韩大人也是在其列的,今日却要因为谢相的一个托梦,认一个这流放罪?”

“所以信陵主现在是,要和罪臣,算旧账?”

“旧账?”羡之抿嘴,摇了摇头,“韩大人,一盏茶的时间,这旧账可算不完,倒不如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羡之明亮的眸光逼来,倒让韩潮言辞闪烁了起来:“罪臣不懂信陵主的意思。”

“当初韩大人是受了谢相的意思,才和百官一同上书的?”羡之这话问出,韩潮就不禁颤了颤,自己藏了几年的秘密突然被人道出来,多少有些讶然。

“韩大人无须惊讶,做这事的大臣不少,受了谢相意思的也不少,我自不会因这事而为难。只是我记得谢相也曾让大人替他好生管教观之,莫让他走了歪路。可这五年……”羡之欲言又止。

“信陵主想问什么?”

“问大人今日之举究竟是受了谁的主意,”羡之步近,声音轻了下去,“又或者说,不知大人可否告知羡之一声,昨日送到韩大人府上的要韩大人今日上罪书的人到底是谁?”

羡之音落,不出所料地迎来了一片寂静,韩潮保持着缄默,羡之却没有时间待他缄默。

“大人,还是早作答吧,我听闻大人府上还有别有洞天地,我觉得大人应该也不希望自己的府邸被昭行的人曝于人前。”

韩潮对上羡之的眼,目光凌厉了几分,带着几分威胁。他早前跟在谢无陵那一边的几年,见过昭行人进府意味着什么。那几个达官显贵无一例外地在谢无陵尝试沟通无效后,都叫进府的昭行人扒得连皮都不剩,但凡能扣得住的帽子,那都是跑不掉的,最后翻不了身的,都待着秋后处决了。

他是亲历过的,也是亲眼见过那些人的悔不当初。生死名节,这扶风文臣无人可以做到不看重。也正是这份太看重,才让扶风多生了这许多的事端。

“这个人,信陵主还需要问我?”

“需要。”羡之应来,“因为桑落先生,已卒于居衡园子,就在几日前,却还有人给您送信儿。”

“等等,”韩潮琢磨着这句话,问道,“你是说,那人是……桑落?”

“韩大人不知他,还为他卖命?”韩潮这一问,倒是把羡之听笑了,“韩大人啊,这一盏茶可没剩多少了,我还是希望您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莫有藏掖才是。”

“不敢藏掖,那人平素与我都写小笺联系。我一直以为他是昭行谢相手下的人,从我入扶风地那日开始,他就在了。”

“您怎敢凭一张小笺认定是昭行的人?”

“自不是凭一张小笺,起先是在谢相那里得到过和小笺相同的说法,再者那人是住在谢府的塔楼,我每次见他时,他都是立在楼上暗处。哪怕到后来谢府被封,成了禁地,他能住在那处,他说他念旧,况他的人出入谢府,未得人拦的,窃以为是过了圣上的眼,受了圣上的意。”

“谢府塔楼?”

“是的。”

羡之抿抿嘴,到底还是这灯下黑,让桑落钻了空子。但听韩潮方才的话来,让桑落钻的空子应当不止这一条。

“那大人方才说从您至扶风时就到了这种小笺,你可还记得那一条上说的什么?”

韩潮细想了来,断断续续吐了“枕月”两字,又琢磨了一番,才将那字条上的五个字在脑海里拼就:“邀帖至枕月。”

而这五字入了羡之耳里,才让羡之如遭雷击,原来这么几年,都是他和谢无陵错了。

当初福公公私下接触了那送邀帖的小僮,却没问出个所以然,赵祚也就做了主,让那小僮消失在扶风了。

也正是因为这事无果,他师父谢无陵才把疑虑转向了提点过他的岐国。

如若不是有这道罅隙在,当初陆慎成求惠帝赐婚岐国时,谢无陵或许还会拦一拦,至少可以像长乐与宣城一般,还可以等这个日后;至少不会和梁策一起助纣为虐。

可没有如若,谢无陵最后与虎谋皮,终究是伤人,自伤了。

真不说到底算是谢无陵的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算这桑落心机更甚。

羡之别了那韩潮,离了刑部大牢,面无表情地和那两位大人寒暄了一阵,才分道扬镳,来了城东的胡姬酒肆,上了二楼,寻了一处临窗的座位坐了会儿。

从胡姬酒肆二楼望出去便是谢府的塔楼。算不得的太高,却在一众平屋里算得上出类拔萃的一个塔楼。

那时谢无陵还在,又逢着年节,扶风天上又是炸烟花又是升孔明灯,他和陆岐就会被谢无陵带上塔楼。那时站在塔楼之上,正可看见扶风百户似棋围的繁华,也能瞧见城东市集的喧嚣。

那时的他是现在那塔楼的雕栏后看这胡姬酒肆里的推杯换盏,而今日的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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