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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养晦。”

甘标蓦然转身,定定看着甘仪,断言道:“你定是猜想到了什么,也知道自己无力回天。”

“你说什么?”甘仪微微眯起眼睛。

“你知道我不会听从于你,却还是夤夜前来苦口婆心一番,这等无用之功,只能说明你再无他法了。可是你如今依旧是中书省宰相,只手遮天,兴主王子更是万众归心,你若是不打算扶持他,就不必前来寻我,可你若盘算扶持他,你又何必前来同我废话。你定是知道了什么。”

甘仪饶有兴趣地听着,忽而笑道:“你活了六十年,总也算是聪明了一回。”

“说话。”甘标毫无客气地施以命令。

“没什么可说的。”

“没什么可说的?你若是能心安理得地看着我胡作非为,又何必来此?”

甘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终于低声提醒道:“本相这几日总是想着,皇帝会不会因顾小舞反对兴主王子出阁读书一事,而对她加以倚重?”

“什么?!”甘标咋呼起来。

“顾小舞近日越发得陛下亲近,这半年来,不就是出阁读书那件事吗?”

乍看之下最为简单的联系,可又因为身处其中而不见所以。

甘标手脚冰凉地跌坐在凳子上,难以再去细想其他。

“可为什么……皇帝……”

他低声呢喃,而甘仪默然不语。

楚广良见到任命文书时,当即撇下诸多军务,也不曾同蓝莫请示一二,而是牵了战马便驰骋远去。

甘仪早早料之此事,在家还未等候多少时候,楚广良便上门拜望。

“大人!这是何故?!”楚广良一脸火烧眉毛地问道。

“如文书所言……”甘仪一手支额,哑声言道,“他于胡莽境内成功完成任务,将胡莽使团彻底销声匿迹,可谓功勋不朽,加之顾小舞圣宠优渥,便将他重新调回宁武大军。”

“可这未太快了些!”楚广良的脸上写满了匪夷所思,“他今年仅仅年过不惑,就升任为从三品参将,任宁武仲军。”

“你难道忘了,逸景不过二十岁便代理大军长职权,可如今谁才是宁武的大军长?”甘仪不为所动地看着楚广良。

“是蓝莫……”楚广良似乎冷静些许。

“朝堂时有起起落落,可笑到最后的只有一人罢了。终有一日,大军长之位也会落在你的手中。”

“可他有个令军侯的父君……怕是不容易对付。”

甘仪宽慰道:“你不必忧心许多,论官职地位,你与他同为从三品参将,何惧有之?”

楚广良恍然大悟,旋即定了定心神,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下官听闻,大理寺受命,四处查访逸景踪迹……”

“蓝莫做的错事,你想那么许多又是何必?”甘仪面不改色地说道。

楚广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辰盈早一步到顾小舞的任命书,自西南地区返回王城,但是因为行晟身负要事且胡莽路途遥远,她与子女在家等候五个月有余,才到行晟将在一月内返回王城的消息。

可未曾料想行晟足足在一月之后才回到令军侯的宅邸。

当家中仆役抬开门槛以便行晟牵马入门时,她还未出声便听得身边两个孩子不约而同的一声欢呼,随后看着子女踏着雪花奔向自己的君人,即便霜雪中氤氲的雾气还未散去,她也知道行晟定是露出了笑容。

“父君?”淑泽察觉一丝略有腥味的气息,满怀着心中忐忑低声呼唤行晟。

辰盈双眼顿时微微瞪大。

“行晟!”

即便有着淑泽勉强搀扶,可行晟还是一头栽倒在雪地中,待辰盈赶上前去,这才察觉行晟早已是气若游丝。

令军侯府当即忙碌不休。

“一共三处伤口,一处在肋下,一处在背后,另一处由右胸至左腹,均是失血过多,难为他支撑着回了王城。”

辰盈药重新换好,再为行晟捻好被角,随后将手上的瓶瓶罐罐交由淑雅放置,再接过顾小舞手上的药碗,喂行晟服下。

“看来此行并不顺利。”顾小舞将行晟打量一番,问道:“烧可退了吗?”

淑泽在一边摇头。

顾小舞无奈叹道:“让他多多休息一些时候吧,本官那处还留有不少杂事,若有需要,尽管告知本官便是。”

“是”,辰盈放下药碗,起身行礼,“大人多多保重,待行晟醒来,定会谴人告知。”

顾小舞点点头,旋即转身离去。

辰盈见她走远,反而满面狐疑地去探行晟额头,对着淑泽言道:“我分明记得,他昨晚便退烧了。”

“可是父君好的快一些,睡觉的时间不是少了些?”淑泽看了淑雅一眼,瞪着眼睛对辰盈说道。

此话竟然令辰盈哑口无言,一边的萧听雪哭笑不得地耸耸肩。

行晟不得不承认他是被渴醒的,可惜的是睁开眼便是伸手不见五指。

他仔细回想了一番,自己应是回到了令军侯府,此处该是他与辰盈的卧房。想到此处,他便放心大胆地坐起身来,准备去寻些水来。

不料他才动手便推到了什么,听得一声人惊叫“哎呀”,随后是一阵响动,在深夜寂静时分可谓惊天动地。

行晟眨了眨双眼,逐渐适应眼前漆黑,半梦半醒地想起,他似乎推了什么人。

突然有人吹亮了火折子,令他不得不闭上一只眼睛,偏过头闪躲一二。

“你醒来了?”那人惊喜叫道。

“是淑泽啊”,行晟莫名赶到安心一些,忽而又想起什么,忐忑问儿子道:“你还记得我吗?”

淑泽明显愣了一愣,随后悄声道:“父君,你都自己回了令军侯府,虽然高烧了一时半会,但不至于令你失忆才是。”

“我只是担心你认不出我而已。”行晟头疼道。

“你如果再晚几年回来,或者真的认不出了。”淑泽扁扁嘴,回答得一本正经,随后又问道:“是不是想喝水?”

见行晟点头,淑泽旋即以火折子点燃蜡烛,绕过屏风去给他倒水,几声响动之后,淑泽对行晟道:“水凉了,你等些时候,我去烧水。”

行晟正想着说凉水也无妨,可淑泽已经火急火燎地出了房门,留他一人独坐其中,而心中那遍地心绪,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知道令军侯府并不缺少人手,辰盈定是累了,可换一人来守着他便是,为什么是一个年仅十二岁便知晓不能给他喝凉水的孩童。

他千百次想过,若有再聚之时,该说些什么,可如今物是人非,令他又不知从何说起。

“行晟?”一女子温柔地呼唤令他回神而喜悦。

“辰盈?”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绕过屏风而来,带着冬季些微的冷意,辰盈正要伸手,却又担忧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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