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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我正好见晋王爷的小厮下酒楼打听素素的身份。并没有什么下文。还有件事,”他凑近赵烈说,“有一个言官,上了道折子,说父亲在江南剿匪不力。那人是李之焕的门生,大概受了什么人指使了罢。”

赵烈知晋王爷一派新党并不太喜欢父亲一派的老臣,狐疑道:“然后就要我走?”

“当今圣上,总爱着人揣摩他的心思。这样无理取闹的折子,他没淹掉,大概是警醒之意。如今不比过去,这次我们两个擢升大学士,已是越次,很遭那些老资格的人不满。这些人虎视耽耽,遇事生风,不得不妨。晋王表面上声色纨绔,实则养晦,被他盯上……不好。你何不遂了他们的意,反正江南流寇,并不得势,不至置你于险地。何况父亲在那,下面那些官员,不敢不给你面子。”

不用大哥说,赵烈也知道,当朝天子,是个很有手段的人,对大臣一面笼络,一面暗中挑拔,三派大臣虽然看出他心思,但也不要沦于揣摩圣意行事。李之焕是晋王一派,并不大满赵老爷一派老臣的账,暗暗角力,互为消长。

“江南士林,心高气傲,我怕和那些地方官处不来……”赵烈知大哥说一不二,还是想别扭一下。

“这是什么理由!堂堂大学士,还怕这个!将来入阁拜相,对下面之事浑然不知,被人说书生误国,看看谁和你处得来!”赵煦笑道,“历练历练,回来和你做大事!”

果然,上谕下来,含糊不清,不褒不贬,总之赵烈这回真要去江南了。临行前,素素站在风里,恨恨不说话。

赵烈和她告别,便上了轿。其情形不太过草率,想她会更不高兴,却也顾不上这许多。这两个月来,夫妇相处是越来越不愉快了。甚至在同一坐官邸,赵烈都尽量避和她见面,反正话不投机。久而久之,竟有些形同陌路。所以这次离京,赵烈也觉得这方面总算松了口气。

路过榆塘,却不得进城看望父母,径直在通州上任,江阳属通州地界,赵烈问明地情,不惆怅。可匪情不容他闪避,上任当天,便马不停蹄下江阳视察。

江南绿林,也不过是些流窜在各城边界的强盗,前朝结成一股,势力壮大,经赵家等上一辈大臣编列兵团整治,到了本朝根本不足为患,只是最近一段时日,才又有死灰复燃之势。有

人便抓住这个做文章,说江南地方官匪勾结,指桑骂槐,还真有些牵扯到赵老爷身上。

赵老爷也有心助儿子成功,听他南下,还是做一番打点。只是这江阳县官也是翰林出身,曾因不懂迎合开罪了上级,才落得个芝麻官做,有些郁不得志,见到赵烈这样的人,更是心中不平,觉得这些贵公子沾了祖上便宜,平步青云,下个江南也形同休养,不放在眼里。

赵烈自然不像赵煦颇懂为官之道,该怒则怒,该缓则缓,不过他是个直心眼,见那县官言语敷衍,狠狠把他批了一顿,正好给了个下马威,却也让对方怀恨在心,伺机要作弄他一番。

一日,那县官跑上门来,说是江南流寇首领逃匿到卧龙山,已遣人马去搜寻。赵烈听了,自然是要亲自去振奋士气,功成九篑,当然要一鼓作气。当下便驱车前往卧龙山。

行到道上,他才觉出不对,已来不及,那县官的马车突然一绕,便不见踪影。原来这赵烈改不了贵公子习气,虽不讲究大排场,小处却用心,车夫也是自己带的,偏不用本地车夫,如今吃到苦头,人生地不熟,一时还真被山路困住,回不去。

“大人,这可怎么好?”车夫眼见天快黑了,有些着急。

赵烈脸一沉:“慢慢找!不要急!”

到了夜里,总算寻着一条道,却是越走越往山里去,竟到了一泓潭水前。

下人来报,赵烈不禁又怒又急,又不好发作,只好叫人生火,准备先在山里过一夜,回去再好好拾那个县官。

夜里,赵烈在马车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当初自己被变成老虎,一入江阳地界,张衍便有所感应,如今都到了他山里,也不出来相见,怕是真要和自己绝了这层关系。这般想着,也知无可奈何,却不介怀,难以成眠。下了马车,在潭边散步。

守夜的下人见他出来,便要随从,他说自己走不远,只在他们目及之处活动,才都没跟上来。

此时,天上无月,潭上一片漆黑。潭边有个石碑,赵烈叫人着火看了,却无一字。他想若是那画笔还在,按榆塘土地说的敲上三下,不定仍能见上故人一面。心念一动,便伸手在石碑上扣了三下,并无异状。

走了一阵,也是无聊,便又回车上和衣而眠。山中夜寒,入夜越深,越觉衾薄衣透凉。

恍惚间,闻有人在车外扣窗:“赵公子,赵公子!”

他撩帘一看,却是季常,一袭青衣,篝火照映下,面带笑意。

季常见他目视身旁空旷,不禁笑道:“张大人在山神庙里睡大觉呢!就我来叨扰公子。”

明暗之间,赵烈难掩心绪五味杂陈,只觉得好像一块石头压在心上,只想放下帘子先蒙头睡一觉再说。

“公子不如先去我那坐坐,等天亮了,我给公子指条明路回江阳县上。”季常并不理会他神色复杂,“这里哪有什么匪徒首领,公子怕是被属下耍了罢!”

“你怎么知道?”赵烈只盼是张衍神机妙算。

“民间传龙能通晓过去未来,我虽没那么大本事,也能算出些来。”季常双眸在黑暗中闪亮如星。

赵烈大失所望,闷声说:“请季公子回去罢,我在这里歇歇就好。”

季常又笑:“公子既然看不上我家水晶宫,那去山神庙怎么样?这里夜露重,染了湿气,受了风寒,也不好。”

赵烈不想多说,佯打了个哈欠道:“真不用了,公子一片好意,赵烈心领了。初来乍到,不敢烦扰神灵,在这对付一夜便好。”

季常也不在意,答道:“也罢。公子有事,便再敲那石碑罢!”行了个礼,回身对那片黑暗说:“走罢,君琢,他不肯哩!”

黑暗中有人答道:“我早知他不肯的,你偏要来。”话音落了,便有脚步声,像是要离开。

赵烈认得是张衍,知不可为,却管不住身子,从马车里跌跌撞撞出来,竟不见人影。

他抬头一望,两个守夜的属下仍在相谈,不觉有异。赵烈抢一了把火,跑到石碑前,敲了三下。潭上死寂,不要说龙,鱼也没有。

他又狠狠敲了几下,仍不见反应,他这才真急了,拿了拳头往上砸,心中万般情苦被他这般发泄,以肉击石,当然见血。

这时,只听张衍在身后悠悠道:“别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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