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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为他脱靴宽衣,笑学新娘子道:“这便是要洞房了。此夜过后,山高水长,夫君不要忘了妾身才是!”张衍也笑,两人搂了亲将起来,长夜漫漫,不知几番云雨。

次日,张衍告别而去。

过了几日,素素过门,正正良辰吉日,锣鼓震天,排场盛大,风光无限,不在话下。

二十一章

娶素素前一日,赵老爷特地把赵烈叫到房里教导一番,叫他不可再孩子心性。

“你与山神的事,还在怨我么?”

“孩儿不敢。”

赵老爷叹道:“你别当我迂腐,也别怪我说得难听直白,男子相欢,我也是见过几个情痴的,却都不得善终,何况他是山神。你如今是唇红齿白一少年,他自然喜欢,若你长成,像我一样,甚至发白齿落,他还这般对你么?今时种种爱语,种种淫态,番番昵爱,终如浮云散。你不要以为光为了父母兄弟着想,就算为你自己,也该想到,到时他不弃你,你又何颜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后生家在一处?纵你随他得不老之身,天长日久腻在一处,却有什么意思?”

“父亲说得是,孩儿知道,孩儿早已是死心的了。”赵烈早有此觉悟,一面幸父亲看得透彻,一面也伤心惯了,无泪可流。

“死心就好,这便是动心忍性。”赵老爷拍拍他道,“我知道逼你娶素素,你心里不高兴。但时日一久,你会明白这女孩的好处。说句实在话,你当人家偏偏看得上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介女子,比你更甚,还不是从从容容受了?她随我们去江阳,没添一点麻烦,连下人都看着喜欢,接了你,你那般痴傻模样,人家可没看你不起,也没让你下不来台!她嫁过来,你可边因为想着那个山神,给她半点脸色看!”

赵烈点头称是。

洞房花烛夜,赵烈事先喜宴上不知喝了多少酒,不去想张衍那日在灯下种种模样,才好好对付过去,素素也觉得满意,搂了他说些体己话,赵烈困倦,应着应着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就见身边空了,忍着头疼坐起来,只见素素已穿戴好了,准备了东西给他梳洗。他不自在道:“这些让丫环做就好了。”

“我这不想自己服侍你么?快快起来,还要去拜见你父亲母亲。”

赵烈这才想起,一边下床一边顺口夸她识礼数。

等拾好了,素素才低头一笑,道:“我可还没有画眉。”

赵烈不明就里,愣愣说道:“你眉若翠羽,不画也很好看。”

素素坐于妆台前,自己拿了眉笔,娇声念道:“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念罢,作势要画。

赵烈只好走过去,笑道:“越女新妆出镜心,自知明艳更沉吟。不消多说,我与你画。”

这他倒擅长,素素见他画得得当,也有些吃惊,倒也欢喜。赵烈端详起来,犹见张衍给自己画眉模样,晃了会神,不提。

两人执手去见了父母,赵老爷王夫人见小夫妻如此恩爱,自然十分高兴。至此,二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其乐融融。

及至第二年会试,素素已身怀六甲,两人依依告别,赵烈便和大哥赵煦北上进京。

春闱会试,八方才子齐聚京城,好不热闹,赵烈小时候也进过帝都,如今再来,别有一番心境,只是没兴趣游览,在父亲朋友家住下后,日夜温书。

放榜之日,二人都是中了的,也不回去,被父亲朋友带着四处访谒了一个月,熟悉民风官情,也好为将来在京为官做个准备。果不其然,殿试之后,双双名列三甲,入选翰林,差人回乡报喜之后,两人也启程回榆塘。

来时陆路,回时水路,顺流而下,那江山之胜,胸襟之舒广,自不必说。一片风帆,乘千层碧浪,看不尽遥山叠翠,远水澄清。行至常州,却天气大变,风狂浪涌,大雨如注,舟楫不能前进,只好靠岸停了船,风大浪急,一行人被迫下船,以寻个更稳固的栖身之所。

不行几步,眼前现出一座山神庙,大家匆匆往里奔,只有赵烈站在当场。赵煦骂道:“磨蹭个什么?想淋死么?”说罢,大步踏来把他拉了进去。

山神庙修得还好,甚至有草席供行人坐地休息。无耐虽已是四月,山中仍是微凉,加上衣衫湿透,都冻得发抖,这种天气,却上哪寻柴火去!

大家正围着庙里一点烛火无谓取暖,一斗笠衣樵夫走了进来,生得倒没什么特别。他见众人如此,便堆了些湿柴火,席地而坐,竟使了个法术,生起火来。赵煦一行看得目瞪口呆,不等他们发问,樵夫便叫他们过来取暖。大家围坐火前,忙不迭烘烤衣物,乱作一片。赵煦赵烈倒显得没那么慌张,边烤衣物,边问樵夫是何方高人。

“公子言重,我才不是什么高人。只是一介道士而已。”樵夫哈哈大笑,脱了衣斗笠,竟是个穿了道袍的道士,向前一拘,“小道吴文山,云游四海,敢问二位公子尊姓大名?”

兄弟俩说与了他,寒暄一阵,吴文山便说起自己来常州,是为逮一条罪龙。

“这龙成了点气候,便在此地兴风作浪。我有心抓了他,炼我降魔剑,也算为民立一功。”

二人听了,口上称道,心下疑惑,凭他之力,如何能对付得了那巨龙?

此时,雨势渐小,那道人突然站起,就这般着道服冲入雨中。

顷刻,天上骤然闪电霹雳不绝,光如白昼,雷震耳聩。

再过一柱香功夫,那道人浑身湿淋淋地回来,那往下滴的,不止是雨水,还有血水!

后跟一人,在黑夜中看不大分明,却从其步伐之急切,感之怒气冲冲,众人见那人手执长剑,无不惊恐。

“你做什么!”只听那人气冲冲吼道,才入耳便被雷声隆隆淹没,听不大分明。

“大人,莫动了仙气,小道一人身死不足惜,这满屋子人,连同两位新科进士,也要遭殃!”道士狡猾,竟后退一步,挡在赵烈赵煦身前。

随行中有一下人随赵烈他们上京,见大势不妙,拉了赵烈口不择言道:“大仙饶命,我赵公子家中还有身怀六甲的新婚妻子,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饶恕则个!”

那人一愣,怔怔看了赵烈一会儿。

此时天上又有闪电划过,那光照得庙堂一亮。

“赵……公子!”

赵烈看去,那粗布长衫,浑身是血,手执长剑的,可不就是张衍!

二十二章

赵烈本就心惊,见张衍身上血和水一块往下滴,更是手脚冰凉,挣了那下人,直奔张衍面前,执了他手,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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