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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浑身是血?”

张衍眼一瞪那道人:“你问他!明明要生擒那龙,哪来的臭道士,趁我作法,竟跑来杀了,让我功亏一篑!还溅了一身龙血!”

吴文山忙道:“大人,这龙危害此地已久,生灵涂炭,死不足惜,无损大人清誉的。”

“你知道什么!”张衍看来有难言之隐,又不会说冠冕堂皇的话,一时为之气结,站了一会儿,才道,“看你师父和曹大人交好份上,我不伤你性命,但此地是再容不得你了!限你三天之内,离开常州地界!龙身龙血,更不许你碰一分一毫!”

说罢,手一扬,挣开了赵烈,同时,那道士身上龙血尽消,只剩雨水。

那道士正惊讶,背于身后拂尘木剑突然双双飞将起来,狠狠抽打下来。

“还不快滚!”张衍喝道。

吴文山大为惶恐,在木剑与拂尘追打下,直奔雨中而去,消失不见。

张衍转头冷冷看那雨幕,一言不发,余下那群人吓得大气不敢出,赵烈从未见过他如此发火,又这般生分,也不知说什么才好,站在他身旁,心内无措。

好一会儿,张衍才转回来,皱眉看赵煦他们道:“幽明异路,人所不治,鬼神代之,还要委屈诸君忘了刚才所见才好。”说罢,就要作法,赵烈眼睁睁看兄长一行相继倒地,人事不省,问张衍道:“不碍事么?”

张衍面无表情道:“睡一觉便好了。”找了一处坐下,也了身上龙血,见赵烈仍愣着看着他,便问:“你看着我作什么?”

赵烈才走到他身边坐下,感觉陌生得很。

庙外雨势渐小,云开月明。

赵烈正要开口相问,门口又进来一青衣人,四下扫了一眼,又兴冲冲挑了张衍另一边坐了,亲密地拉他道:“君琢,我了云雨,我们回江阳罢!”

张衍微微哼了声道:“个雨也那么久!你以前在水司也这般做事么?本职功夫练得好啊!”

那人并不生气,笑吟吟道:“去了魔性,也耗了我许多功力,比不得先前了!等过两年,我们一起回去,长进得快些,不用些时日,便修炼回去了。”

赵烈认出他是卧龙潭里的罪龙季常,也知张衍字君琢,不禁想到季常还唤“张大人东张大人短”,现在却以字相称,自己却还“张兄张兄”叫着,虽也是为了情趣,但听别人这般叫唤,还是很不舒服。

“赵公子,你也在这里,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季常这才注意到他,兴奋道。

赵烈笑笑了打招呼,也不好为忤,心道季常看样子是能得回天上,便失态到这个样子,在江阳时,还是个俊雅公子,现在倒老成尽失了,龙的心思看来还是单纯些。

“你家三公子还好罢?”季常很热心地问。

“嗯,过了十月便十三岁了,若虚算,也十四岁了罢!”赵烈答道。

“哦!还有四年!等得等得!”季常真是个自来熟。

张衍正伸捡了根树枝拔火,此时忍不住骂道:“人家兄弟分别,你倒高兴!”

季常愣了一会儿,才幽幽对赵烈道:“赵公子莫见怪,我也是回天上心切,父王对我们寄予厚望,现在弄成这样子,丢尽了他的脸,总想着有一天弥补回来才是。说是兄弟分别,如今我六弟都不记得我是他五哥,几十年才得见一回,也……”

赵烈听了大为感动,原来龙为仙家,也是这么重情义的,忙道:“虽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听来自有定数。公子不用太在意。”

季常听了,大为高兴,对一边无言的张衍说:“一年多不见,赵公子大有长进,不仅身子骨看来矫健不少,风度也不一样了!”

张衍还是板着脸,倒是赵烈见季常脸都要贴到张衍面上去,不觉变了脸色。

张衍这才开口道:“凡人阳寿短,一年已经能做很多事。像赵公子,未及弱冠,也是快做父亲的人了,怎能和你一般见识!”

赵烈一听,不知是不是身上雨水未干,不禁打了个寒战。

“哎呀,君琢,他湿成这样,你也没使个避水咒与他。”季常忙使法术,干了赵烈衣服,还透着一股暖意。

张衍瞥了赵烈一眼道:“是我顾着龙的事,疏忽了。”

“在江阳你常提到赵公子,怎么这时倒疏忽了?”季常脱口问道。

张衍不耐烦,指着香案上一个青花瓶子说:“那是我身上和那道士衣服上弄下来的龙血,你也了罢!”说罢,那瓶子凭空飞到季常面前,还摇晃了两下,里面有水作声,咕咚咕咚作响。

季常脸色大变,向后退去,竟站了起来,颤声道:“毕竟是同族之血……说好你拾,怎么这样戏弄于我!”

张衍这才笑出声来,瓶子飞回案上,他才开口道:“那是这几日我的朝露。龙血我装在别处了。虽说上面同意我们回去,也还有四年之长,世事多变,都很难说,你别得意忘形!”

季常犹有惧色,看了那瓶子一会儿,缓了气说:“我也是刚听说,又觉得能与你出来,不用呆在那破潭子里,心内欢喜而已。”

张衍见他这般,脸上又自带笑意:“你真白大了你弟弟几百年,他虽粗鲁了些,也不似你这般沉不住气的。”

赵烈见两人相谈甚欢,插不上嘴,也觉得无趣,正好哥哥他们有苏醒兆象,忙起身过去帮扶。

赵煦醒来第一句话便是:“睡得冻死我了!还以为掉进了冰窟!”

大家醒来也都说冷,纷纷围到火边取暖,见有两个清秀公子在,也搭了两句,听他们答得冷淡,也不多言,自己聊起来,什么道士,巨龙,长剑,忘得一干二净。

“天气大好了,明日便可启程了罢?”赵煦在一旁问船家。

“这是自然。大人想什么时候开船就什么时候开船。”

“这就好。”赵煦刚才也和张衍打了招呼,自然认得他,此时看了赵烈一眼,把他招呼到一边小声问,“那和杨冕闹了事的山神怎么在这里?”

赵烈摇头:“不知道。不过下人似乎都不认得他了。”

“也好,省得回去多事。”赵煦不再追究。

晚上,大家回船休息。

赵烈睡不着,站在船头,若有所思。想想还是下船去山神庙找张衍,却被船家拦住:“大人,这么晚了,还是不要下去了罢!”

“我去走走,不会远的。”

“人生地不熟,赵大人要有什么闪失,小人担当不起的!”船家苦劝。

赵烈无法,只得悻悻回到船舱,准备就寝,掀开帘帐,却见张衍坐在里面,穿着他上次送的衣服。

赵烈愣住,手抬着帘子,久久放不下来。张衍也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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