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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道万见贤为何会对罗千千起了杀心?”万复归忽出一问,万虚川自然答道:“其中原由错综复杂,但归其根本,还是那孩子性情孤傲,屡屡令人丢脸跌份,惹来杀意。”

“倒也不尽如是,失了颜面不过是最浅显的原因,他有本事令人颜面大失才最刺痛万见贤的心,且罗千千待你虽时常耍小孩心性,与府内他人却私交甚好,上至管家,下至仆人,没一个不愿和他打交道的。万见贤和晴风一样,本事不大,心眼却小,几次下来威信不保,必然恨罗千千入骨入血!”

万虚川何尝不知,只是嘴上不愿细说罢了,听到此却问:“在说帮与不帮的问题,父亲如何又岔开话去?”

“说的正是此事,万见贤若非是我亲孙,这等君子脸小人心的家伙我连瞧一眼也欠奉,只不过因为他流着万姓之血,我才出面调合,下不为例。而罗千千却恰恰相反,他惯爱装出一副心无所属的模样,实则每个人都放不下,对生母是,对亡父是,对吴云是,对你亦如是!”

高台小亭忽起寒风,饶是万虚川也忍不住一个激灵,只觉背后又冷又热,沁出一层黏腻薄汗来。万复归站起身,负手走至亭外,任风力穿梭吹得衣袍猎猎作响:“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向天游、罗千千,吴云、云深,此四子前途无量,我这双眼绝不会看偏,与他们为善则是为自己留好后路。”

第90章坦白

万复归父子二人对月长谈,话意渐浓,池深所住小院却愁云笼罩,情绪低迷。

日落西山前一刻,向天游与罗千由小厮引路至此时,池深与两位年纪相仿的布衣老者相谈正欢。罗千急慌慌朝吴云一看,只瞧他眉心一团青紫焰痕,嘴唇发乌,只不过大半日没见,似乎病症加重十倍,顿时怒从心头燃起,指着老者便喝骂不已:“人在外城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进万府就跟进了棺材似的?我就知道万复归没安什么好心,派你们几个老贼来做手脚,休想瞒过云兄耳目!”

池深闻言大窘,方想出言驳斥,但一见罗千两眼赤红,又得向天游轻轻摇头示以眼色,只好暗暗叹气,冲药师连连赔礼,两位老者到了这般年纪什么不曾见过,像罗千这般只是口舌上逞一逞凶还真算不得大事,加之又对池深的医道造诣颇为欣赏,只笑呵呵说了句无妨便要告辞,临走前道:“配置定炎丹所需的其余药材,回了药堂即刻就将年份最佳的制备妥当,令药童送来。”

池深十分客气,揖道:“有劳有劳,虽说都是辅药,但皆是名贵材料价值不菲,多少元石我一定一分不差让药童回去交差。”

年纪较长的老头方要摆手拒绝,却被罗千抢先道:“这两位爷爷,我也是见过的,莫说是归去来最德高望重的医者,即便放眼沧岩域也是翘楚。我从前还没离府时,他二老就是万复归重金聘请的药师,内城的贵人有什么棘手毛病,二老随便到哪一位,包管药到病除。”

其中一老对罗千也依稀有些印象,见他脸色好转连夸带赞,不由眯眼笑道:“我说怎么看公子眼熟,原来是罗少主。”

罗千眼珠一转,嘻嘻直笑,他本就生的好看,再给人几分好脸色,鲜少有人会不喜爱,“我只不过是提点云兄一句罢了,二老进万府看的病开的药尽数会记录在案,有专门的管事每月统一结算,随便交给药童反而坏了规矩,即便你给了也是不会的。若我没记错,二老成名后辗转于高宅大院,从不挣零散钱财、接穷酸病鬼的生意。”

房内众人也就向天游隐约料到他嘴里吐不出好话来,两位老者却是面色青黑交错,恨不得拂袖而去,池深扶额叹气,他这几日照料吴云,深片刻不得放松,纵使再同情理解,心中也不得生出怒气,沉下脸道:“既然罗兄对万府诸多成见,那我怎么还好意思央求二老配置药材,还是劲绕远路去寻算了,至于东西好坏,时间紧迫,也是顾不得了。”

罗千脸色一变,撇过脸不再说话。向天游趁机请走二老,送出院外。

向天游前脚刚走,罗千一改神色,满目焦急询问池深:“怎么才半日没见着,他脸色竟难看至此?别是被动了手脚,你可都查过?”

池深肩头重担也是极大,只是再不忍心也得说实话:“万复归的人不曾为难我,只是吴大哥他……我没想到他体内炎毒竟会猝然发难,龙舍利也压制不住,消耗殆尽。好在你与哥哥的计划进展顺利,等明日药材集齐就能开炉炼丹。”

罗千眉头紧锁,全无在外时的凌厉气势,先是轻轻一叹,到后头又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等到他明日服了药醒来,往后我说一再不准他说二,更不许去做危险事!”

池深知道他不过是逞强说些气话,也不戳穿,只是说:“解药需得炼制七日……且我下午时与药师商谈许久,他二人皆说芝兰玉树虽药效相似,却不能相互替代,更无法相融,是故从未有人将三者相合入药,因此明日炼药会将药材准备一模一样的三份,我们三人各自尝试,以求有一人能成功。”

罗千心情起伏,焦躁问道:“什么叫以求有一人能成功?自然是只能成不许败!”

向天游返回时便听到这么一句,反手合拢门哼道:“越是药效惊人之丹丸越难炼制,世人皆知,难道你不清楚?更可况是前无古人之尝试,云弟怕你忧心过度,我却喜欢把话讲的直白些,明日炼药成功几率至多千分之一,劝你趁现在空闲,出门买两匹白布去,以哭丧守灵还有下葬时候,咱们三个穿的不像样子,惹人笑话。”

池深问之汗颜,心道,怪不得罗千牙尖嘴利,但遇上哥哥总是碰壁,这话讲的,也忒毒了。实则向天游所说不假,定炎丹炼制艰难,若不是池深有墨石能够倚仗,吴云这条命所归何处倒还真不好说了。

罗千险些气绝,颤声道:“吴云也是你大哥,你这样咒他?”

向天游走至池深身侧,一捏他掌心道:“是谁把万府比作棺材?你一逞口舌之快,心里倒是舒坦了,也不想想吴大哥经不经得起。”

罗千语塞,紧了紧手指,神色十分黯淡:“这话是欠考虑了,我一进万府,浑身的刺也不住,不管见着什么人,都觉得他要害我……当年被万见贤算计困于海狱时,我心里虽恨,但不知怎么好像又松了一口气般,只想着害人之名落实,就有了由头带我娘远走他乡,可惜贼老天爱戏弄人,将我耍了一次又一次……”

“我看你是魔障了,身在福中却不自知,万府固然鱼龙混杂,人心叵测,但宁夫人毕竟是你生母,总归是百般照拂,多年未见依然事事以你为先,连你弟弟都抛在一旁暂时顾不得了。”池深想到自己的痛处,更不忍心见罗千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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