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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也来了火起,“裴之远,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裴之远和荀大义靠着门支支吾吾,没人说得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裴之远含糊地劝:“这事儿……你得给司大人些时间。”

他揣着手,偏头望屋外纹丝不动的人影,那五个指洞透进来些许的微光,也让他看见司无正头上的发冠。

其实清未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因为司无正可以随意进宫,因为他年纪轻轻就做了大理寺丞,又因为德妃相关的事情这人都讳莫如深……只是清未不明白,若是真相当真那般可怕,“司无正”这个人到底是谁。

二鬼察觉到了他们之间微妙的氛围,绞尽脑汁地转移话题。

“你们什么时候来偏殿的?”裴之远搓了搓手,“昨夜我与荀大义想溜出来看看,可门口侍卫看得紧,一直没找到机会。”

清未便把夜里发生的事简单地说了,然后犯愁:“那鬼一直绕着这座偏殿,也不知是不是发现了我们的缘故。”

“若是发现了,为何要绕着偏殿打转,最后还只是戳破了房门?”裴之远百思不得其解,“你们说奇不奇怪,这个邪祟似乎一直在‘看’你们,它到底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司无正“砰”得一声推开门,神情已经平静很多,甚至还对清未笑了笑:“我想过了,咱们今夜还躲在这里。”

裴之远和清未都没什么异议,就胆小的荀大义抖了抖,委委屈屈地说晓得了。

“你们先回去。”司无正思忖片刻,嘱咐道,“不能让掌事嬷嬷发觉出人少。”

两个小太监闻言,急急忙忙地道别溜走了。

清未坐在屋内一言不发,待司无正的手向自己伸来时,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原先避嫌是因为嫂嫂的身份,如今……却连司无正到底是谁都分不清了。

“你这是……何意?”司无正果然察觉到了他的躲闪。

“我现在有些乱。”清未抓住一角衣衫,用力地攥着,“你给我些时间。”

说完仰起头,逆着光,他看不大清司无正的神情,但他也实在是不想看见对方眼里受伤的情绪:“我并不是怪你的意思,莫多心。”

话尽于此,司无正也只好说:“你只需记得,我喜欢你的心是真的。”

清未着实被这句话震了一下。

但他们现在身处贤妃宫中,首要任务还是对付邪祟。没了两个附身太监的鬼魂,偏殿里安静不少,司无正与清未对坐在廊下,商讨下一步该怎么做。

司无正主张穿着太监服去打探消息。

不过清未并不赞同,他说:“就算穿了太监的服侍,白日里看你的气势也不像是个太监,倒不如让我去,还能装得像些。”

司无正忍俊不禁:“你这是说自己像太监?”

“你竟还有心思开玩笑?”他颇为无奈,解释自己没习过武,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自然更不容易引起怀疑。

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司无正又敛神情:“但这样,我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清未却说不然:“你还记得一开始皇上告诉你的那些关于贤妃娘娘的事情吗?”

一切的开端都源于贤妃的一场梦,梦里有一口古井,而井中爬出了邪祟。

“我原先当这是贤妃娘娘的梦魇,并未细想,如今却觉得这口井是关键,虽然贤妃宫中没有井,但不代表整座皇宫里没有井。”

清未的分析条理清晰,司无正也猜出他想要做什么:“你是让我去找井?”

“嗯。”

“其实……不必了。”司无正搁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若是我没记错,以前德妃的宫里就有一口井。”

即使清未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乍一听德妃娘娘宫中有井,心还是一沉。他已经猜出司无正与德妃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贤妃梦魇时梦见的当真是德妃宫中的场景,那这个邪祟岂不是……他立刻将荒诞的猜想从脑海里赶去,抓着司无正的手站起来。

第五十章井妖(10)

“无论如何待在这儿是找不到线索的,我先去前面当差,你去看看德妃宫中的井。”清未说得犹豫,临别前还摸了摸司无正微凉的脸颊,“天一黑我们就在这儿会合,别忘了。”

离开偏殿时,清未回头望了一眼,司无正孤身一人往寝殿外走,影子在院子里拉得极长,看上去格外落寞。

其实清未让司无正走也抱着私心,若是真相当真和他想的一样,那么司无正留在偏殿,见了冤魂,肯定不知道如何自处。他想到这里叹了口气,拾心情往正殿靠近。

贤妃的寝殿白日看起来很正常,许多小太监拿着扫帚打扫小道上的落叶,清未沿着路低头行走,趁无人注意,也拿了把扫帚。可能是贤妃的寝殿太大,再者不停的有新宫人进宫,清未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大家各司其职,甚少有人交头接耳,有的也是……荀大义。

刚刚溜走的小太监正蹲在角落里和几个同样无所事事的太监嗑瓜子,裴之远拎着扫帚无奈地叹息。

清未思忖片刻,走过去拍了拍裴之远的肩。

“啊……”裴之远愣了愣,示意他瞧荀大义,“打探消息呢。”

荀大义这个厉鬼,关键时候还是能派上些用场,尤其是打探消息,裴之远过于正直,和小太监说不上几句话就冷场,更不用说聊贤妃这么私密的话题了,反观荀大义,一掌心的瓜子就能换来一堆秘密。

清未便和裴之远一同扫地,趁机偷偷谈话。

裴之远边扫地边叹息,说:“其实啊……贤妃娘娘的梦魇**不离十是被附身了。”

“就跟被你们附身的太监一样?”

裴之远想了想:“一样,又不一样。”

“为何这么说?”

“因为……”裴之远把扫帚柄夹在胳肢窝里,掰着手指跟清未细数原因,“首先,我和荀大义的怨气都不深,不足以让人梦魇,其次,我们附身的目的不一样,这两个太监不过是我们随意挑选,并非刻意寻找来的肉身,贤妃娘娘却不同,若是邪祟并不是有意借用她的肉身,为何还要刺绣呢?”

“贤妃娘娘是如今圣上面前的红人,六宫中就数她最能接进皇上,如果邪祟有什么话想传递给当今天子,只有贤妃是最合适的人选。”

天边刮来一阵冷风,地上的枯叶打了几个漩,清未拄着扫帚沉默半晌,问:“听裴大人的意思,是已经认定邪祟的身份了?”

“不是认定。”裴之远把飞起的树叶扫到墙角,“是……事实大抵如此。”

“你说,这深宫六院里有冤屈的人会少吗?能承受着龙气作乱的邪祟,一来的确凶厉,二来只怕是连皇上都有亏欠她的地方。”

裴之远说完,他们又静默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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