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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

平日里总胡言乱语的申霄今日格外安静。

“霄儿。”锦阳用抹了皂膏的细刷轻轻刷拭着申霄光洁的背部,突然问道。“你能不能帮我去一趟兴州府?”

“兴州府?”申霄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锦阳说话时的热气喷得她脖子痒痒的。

“嗯。帮我寻个女子,名叫吴怜月,和吴知府家似有关联,约摸十七八岁的年纪。”

申霄问道:“你既知道这么多讯息,还需找?还有,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这人?找她是为什么?”

“幼时去兴州府时偶遇的玩伴,突然没了消息。”锦阳用干爽的锦帕替申霄擦干背部,无意间瞥见了申霄已经发育的胸前,她尴尬地别过脸把锦帕扔进盆里道:“你手没残,余下的自己洗吧!”

“找到之后呢?”申霄在心中默记了遍锦阳告知的那女子的名姓年纪。

“无论如何将她接来王府。”锦阳端起木盘离开了热气氤氲的净室。

***

吴怜月待母亲睡熟后,戴上幂篱,紧紧抱着一个蓝布包裹偷偷离了家。

包裹里是她这些日子熬夜做的针线。把针线换了银钱,再添上一点,应该足够把此次的药应付过去。若能余下几个子儿,再去市集买两个柴鸡蛋,她喝粗粥果腹就好,但母亲需要补补身子了。

一路低着头穿过街市,绕进了白日里冷清无比的烟花巷。吴怜月像做贼似的,在青楼后门等着,她对墙而立,怕被路过的人识出来。过了好半天,一个小丫头跑了过来。

“我们姑娘让我告诉你一声,手绢儿颜色太素她不要了。”小丫头递给吴怜月一小串铜钱:“只要个香袋。”

“别的姑娘们呢?”吴怜月把声音压得极低,刻意装作上了年纪的妇人。

“前儿个楼里来了几位京城的大官老爷,赏了姑娘们好些京绣的绣品,品相比你做的不知好多少呢!”小丫头把吴怜月往外一推,“您啊,去别家碰碰运气吧!”

吴怜月往后趔趄了几步,幂蓠扬起一角。她忙把用手抓住轻纱,可惜面容还是被小丫头瞧见了。小丫头瞪大了眼:“啧啧啧,小娘子你这皮相不入青楼可惜了。”

吴怜月羞臊得双颊发烫,她合上蓝布包袱加快脚步离开了烟花巷。母亲说以她的容貌一定能嫁个好人家,青楼丫头说以她的皮相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吴怜月不禁苦笑,离了男人便不能活了不成?

胡乱思想着低头往前走时,在巷口被一个男子拦住了去路。吴怜月往左让,男子便移到她正前方,往右让,男子也紧跟着移动。左右来回始终出不去,吴怜月被逼得抬起头与拦路之人对视。

“怜月?你在这儿做什么?”

“您认错人了。”吴怜月含着背,把头低到不能再低,紧贴着巷道的墙壁大步逃走。

吴天明一把掀开了女儿头上遮羞用的幂蓠,怒气冲冲地扬起巴掌将吴怜月扇倒在地:“丢人的东西。你穿着你娘亲年轻时的衣裳,当我认不出?姑娘家出现在这种地方,你……”

吴天明气得忘了自己今日是来眠花宿柳的,他把幂蓠盖在吴怜月头上,拉起她的手便走:“当年就不该让你娘带你走,好好的女儿被她养成什么样了?赶紧跟我回家。”

吴怜月奋力挣脱父亲的手。她近十年来和母亲相依为命衣食无着时父亲不出现,被吴家填房夫人欺凌羞辱时父亲不出现,如今这个男人突然兴起要行使做父亲的权力,还义正言辞地诋毁她的母亲。

真是可笑!

“知府大人,民女不过来此地售卖些针钱活计,凭劳力赚钱糊口。请问我触犯了哪条律法,要被您当街殴打?”吴怜月紧紧抱着身前包袱,两只小手攥成拳头,指甲掐进了掌心的肉里。

“凭我是你爹。你娘把你教养得不仅不知羞耻,还六亲不认。”吴天明不顾吴怜月的拼死反抗,拖拽着她大步走到车轿前,一把将她推进了轿中。

他也是真心疼爱过这个女儿的,第一个孩子自然会看重些,而且吴怜月打小便生得可爱,粉粉嫩嫩的像个糯米团子,他有段时间一回家便抱着女儿逗玩。

十年前与原配孟如礼和离时,孟如礼没要回嫁妆,只要求带走女儿,若他不同意便要把事闹大。官场之人对于名声还是很在乎的,其实若不是当年为了升迁要腾出位置高攀现在的夫人,他不会想和脾性柔顺的孟如礼分开。

家里现今主家的那位仗着娘家势力脾气很大,他连来青楼喝杯小酒听听小曲也只能挑办公差的间隙,晚上若是回家比往时迟了片刻,定会被问个不停。

“你让我回去吧,母亲病得很重,家里又没有下人。”车轿起行后吴怜月急得要跳下去。

“我会命人去照顾你母亲的起居,你以后住府里。”女儿终究是女儿,由着这丫头的倔强性子胡闹下去,真做出什么丢人的事,他也没脸去见祖宗。

吴天明心里也很忐忑。以家里那位的火爆性子,也不知容不容得下怜月。

☆、005

马车行得极稳,座下的锦褥厚实棉软坐着很舒服。父女二人良久无话,街边买卖人叫卖的声音于是更加清晰。

“糖葫芦糖枣儿糖人儿画诶~”

声尾悠悠地拖着,像越扯越长的糖丝儿。吴怜月低头舔了舔唇,她是大姑娘了,按说不会为这些个小零嘴儿犯馋。可她自外祖父母辞世后与母亲的日子愈发拮据,莫说零嘴儿,时常连肚子都填不饱。

吴天明冲车夫喊了句:“在这儿停一下。”

“老爷,怎么了?”车夫勒紧僵绳问道。

吴天明今日没带半个仆人,逛青楼这种事越隐秘越好,车夫要看着马,无人可使唤又想趁机展现父爱的吴天明自己个儿下了车。

他走到街边卖吃食的集市上,问卖糖货的:“这些一共多少银子?”

“糖串儿果子不同价不同,糖画儿大小不同价不同,这位老爷,俺一时算不出来。”卖糖货的挠着头犯难。他做糖货十几年了,还从没遇见过刚开摊就全买的人。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若是馋了,都是直接给多少银子让他去府里现做,公子小姐们在一旁看着,又好吃又好玩。

“二两够吗?”府上采买是下人的事,银钱支使是他夫人的事,吴天明对价钱没什么概念。更别说是小孩子的吃食了,他从来没买过。

糖货郎忙伸手接着:“够了够了,这就给您装好。”

吴天明沿着集市走了一道,每样吃食都买了些。

吴怜月不明白父亲为什么突然叫停马车,她动了逃跑的念头……

哪怕她“负责任有担当”的“好父亲”会找去她家中接走她,至少离开前能和母亲好好道个别。

吴怜月拉开轿帘,刚探出半个头去,就见站在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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