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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俩人裹着被子靠在沙发上等冰箱里的冰棍冻起来。

贺忻隔五分钟往冰箱那看一眼,“好了没?”

李言蹊将脸埋在被子里说,“还早呢,过二十分钟再问。”

看对方那兴奋劲儿,其实他想问贺忻是不是从没自己做过冰棍,不过想想就知道,他那个家,谁会陪着他这么做,只会觉得他无聊幼稚罢了。

“我小时候挺羡慕吴睿的。”贺忻忽然开口道,“他妈妈每年暑假都会带他去做乡下做冰棍,然后我就会骗几根来尝尝。”

李言蹊抬头跟他对视,“好吃吗?”

“还成。”贺忻陷入了回忆,眼神沉了下去,“感觉有点偏淡。”

李言蹊笑了笑,“这回我放了很多糖,你挨个啃,我一个都吃不进去。”

“我妈.......”贺忻顿了顿,把手缩进被子里说,“我妈有一次把我自己做的冰棍都扔了,本来我也能尝一口。”

“总觉得自己做的跟别人买的不一样,因为没试过,那么多年都没死心。”

李言蹊看着他没吭声,这边的光还挺黑的,贺忻融入了阴影里,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落寞,他突然有点心疼。

“其实我不爱吃冰棍。”贺忻笑了笑说,“就是好奇,好奇自己做的是什么味儿,甜吗?硬不硬?咬起来硌不硌牙。”

李言蹊回头看了眼冰柜,“还有十分钟。”

贺忻摩拳擦掌,“诶,我等会吃五根,别跟我抢。”

“好。”李言蹊把被子匀过去一点,“都归你。”

两个人没再说话,直到冰棍做完,他们一同从被子里蹦出去拿完再缩进来,被子太小,不够两个手长脚长的大男人一块儿盖着,贺忻撑开一角,往李言蹊那里靠了靠,把两个人裹得很紧,肩膀都靠在一起。

拆开包装,贺忻咬了一口,冰在嘴里响得嘎嘣脆。

“好吃吗?”李言蹊也咬了一口,牙龈都疼了,“你牙口怎么这么好?”

贺忻三两下就把一个红豆棒冰吃完了,“甜,好吃,天生的。”

李言蹊笑了笑,他没贺忻那么厉害,吃一个就牙疼了。

贺忻又拿了一根,这回慢慢咀嚼了,他把头靠在椅背上说,“八岁的生日愿望实现了。”

李言蹊微偏过点头,“嗯?”

贺忻说,“以前许的生日愿望都没实现过,现在想慢慢补起来,重活一遍也无所谓。”

李言蹊想了想问,“你生日几号?”

“十二月十八。”贺忻说,“一个月不到了,现在要礼物会不会太早?我操.......”他突然被嘴巴里的某样东西咯了牙,腮帮子一酸,立刻吐出来,发现冰棍里有一颗玻璃弹珠。

李言蹊歪头看着他,“我还怕你牙口太好一下咬碎了呢。”

贺忻摸出弹珠放在手心里搓了搓,是颗很普通的弹珠,小时候他们玩弹珠游戏的那类透明七弹珠,但他以前也没有过,记得不知道五岁还是六岁的生日愿望是,家里能有一车弹珠让他慢慢玩。

贺忻有点震惊地看着李言蹊。

对方笑了笑说,“洗过了,我洗了三遍才塞进去的。”

贺忻哑着嗓子说,“没问你这个,我又不洁癖。”

李言蹊看着他,好半天才勾了勾嘴角,笑容意味深长,“我说过我有你秘密的。”

贺忻想从他嘴巴里撬出点话来,奈何李言蹊以一笑而蔽之,最后开始装傻充愣,试图偷走被子一个人先溜。

贺忻皱眉思索了一下,最后放弃了挣扎,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靠,把李言蹊拉到被子里,跟他靠着,彼此沉默着。

其实冰棍没有想象中好吃,也比店里卖的口感差多了。

但还是很爽,大冬天冷得要死裹在被子里吃冰棍很爽。

体验过从未体验到的乐趣很爽。

他的笑容这么让人踏实,很爽。

此刻仿佛不需要沟通,单凭一个眼神就能理解彼此。

这样很爽。

第四十四章我醉了

老旧的居民楼里,延伸出一道幽深暗巷,从阴影里传来沉沉的脚步声,路边野狗闻声如临大敌般一哄而散,卷起阵阵喧嚣的尘土,修长的身影移动到了街口,那人一手提着个罪犯,一手晃着手铐,脚尖轻轻撵了下雪,把嘴里的烟吐了,咔擦一声,他抬头。

“诶诶诶,停一下,这姿势非常帅。”摄影师不禁喜上眉梢,“贺忻你低头,假装揍人的姿势,对对对,等会儿,我再拍一张。”

另外被他按住的人恐慌道,“别真揍,你那表情我挺怕。”

贺忻笑了笑,拎着对方的领子胳膊猛地一紧,朝摄影师瞥了一眼,示意他赶紧拍,大冷天的穿一身警服冻得他魂都快没了。

今天拍的是“男人”主题,主打百态人生,制作组选取不同职业让他们换装拍摄,从早晨六点拍到现在,已经完成了两套,还剩五六套照片,虽然外边天寒地冻,但俩人配合度高,也很敬业,出来的效果非常不错。

贺忻这回扮演的是个警察,李言蹊是对面写字大楼的律师。

摄影师拍了几组贺忻抓人的照片,打架专业户拍这种照没什么难度,几乎是本色出演,最后摄制组要补拍一张有意境的,于是剩下几个扛器材的全被忽悠过去当挨揍的歹徒了。

李言蹊从里面换了件西装出来,看见贺忻被一群人包围着,造型师还在他嘴角边化了点带血的妆,他动作利落地拔枪,抬腿踹人,眼神轻飘飘地扫了一圈,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颇有种孤胆英雄背水一战的调调。

警服穿在他身上,仿佛量身定做,勾勒得身姿颀长,李言蹊望过去满眼都是腿腿腿腿腿。

他低头喝了口咖啡,将自己的公文包夹好,抬眼看见贺忻已经拍摄完毕,玩具枪在他手里转了一圈,他似笑非笑地弹了弹背带,半眯着眼朝李言蹊“砰”了一枪。

有病,李言蹊嘴上这么说着,还是配合表演地捂了捂胸口。

他很想翻开手上的法律文书,在上面添一条弑帅行凶起码得吃五年牢饭。

昨晚两人在制冰厂里的沙发上挤着睡了一夜,早晨起来完美地冻成了一根冰棍,又辗转了几个小时到处拍照,李言蹊觉得有点儿累,但这种累仅仅只是身体上的累,没掺杂心灵上的,跟他以前那些不要命的活比起来,这样的工作真的太轻松了。

这次来藤川更像是一趟旅行,贺忻带着他,看自己从未看过的风景,尝试他从来不敢尝试的事,没有李岸,没有学习,没有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巨额医药,也没有前路茫茫的未来,撇去了一身的凡尘俗事,真正地自由地成为李言蹊。

过两天藤川大雪,飞机不开,动车停运,所以拍摄必须今天结束,导致赶场任务十分严峻,贺忻嘴角上的伤口还没卸掉,就跟着李言蹊去了他的写字大楼。

贺忻以前就觉得李言蹊很适合当律师或者白领这种角色,一身西装,手上拿着咖啡,站在十字路口看腕表,哪怕时间紧张,也不露丝毫慌张,从容地走进大楼,这种淡定的气质从某个层面上说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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