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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你狠”的目光看着他,“你故意改的规则?”

李言蹊不卑不亢地表达了比赛胜利的感言,“希望你遵守我们的约定。”

蒋志鸣栽了个大跟头,但在这么多人面前立下了誓言,一旦反悔他就没得在南溪混了,只好硬生生扛下了满心的不爽,朝李言蹊竖了个中指,暴躁地骂了几句脏话后带着人离开了。

周围的人一拥而上把李言蹊包围了,有些在笑,有些很激动,李言蹊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消弭绝望的重生后,他听着周遭烦杂的声响,沉浸在自己刚松懈下来的混沌迷茫里。

贺忻抽了好几根烟,人群才全部散去,刚才还很热闹的地方一下变得寸草不生般寂静。过了很久,他听见李言蹊压低嗓音嘶吼了一声。

特别响,好像要把他受过的委屈都喊出来一样。

带着点撕心裂肺的悲伤。

贺忻看到他的背影紧紧绷着,颤抖着,最后缩成了一团。

紧接着,他就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哭声。

李言蹊半蹲下来,将脸埋在脏兮兮的膝盖上,哭声从压抑的抽泣慢慢变成了发泄式的痛哭,贺忻看到这一幕,刚准备跨出去的脚又默默地了回来。

他在黑暗中叹了口气,耳边萦绕着李言蹊低沉却又让他觉得很刺的哭声,突然感到很烦躁。

刚才为他赢了比赛的喜悦全数不见了,只剩下烦和感同身受的难过。

他一直觉得,人与人之间能够轻松地分享喜悦,却没办法感同身受对方的痛苦。以前吴睿也总对他说“我理解你”,“我知道你有多难过”,他嬉笑怒骂地打回去,说你懂个屁啊,怎么可能有人会懂。

直到这一刻,他看到李言蹊那么无助的哭,连带着自己胸口也泛起了一点儿酸,跟他以前独自一人放肆发泄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四周有轻微的回响声,贺忻站在原地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他该不该过去安慰他。

没有人希望被别人窥见自己最脆弱的一面,特别是李言蹊那样又倔又硬的性格。

他的示弱,他的哭泣,不到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不可能轻易地展现出来。

然而贺忻又想到了自己。

所以他往前了一步,李言蹊刚好哭着转过身来,俩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了。

李言蹊脸上混着泪水和污泥,在看见贺忻的那一刻愣住了,很快就把头低下来,掩盖掉脸上的慌张神情,紧紧攥了下拳头。

贺忻把烟丢了,顿了顿后又迈腿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

“别过来。”李言蹊嘶哑着嗓子说。

贺忻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他,像是用目光询问了一次,真的不需要我过来吗?

李言蹊没吭声,保持着刚才站立的姿势跟贺忻对视,要不是夜风吹动他的黑发,还有他鼻梁上划过的泪痕,贺忻还以为时间是不是突然静止了。

李言蹊终于动了,他慢慢偏过头,用肩膀蹭了下脸,“别过来。”

贺忻嗯了一声,却说了反话,“但我偏要过来。”他的鞋子也蹭了点泥,用脚尖在干净的地上划出了一道线,然后迈腿跨了一下。

李言蹊攥着拳头,用力到连骨节都微微发白,贺忻盯着他说,“我跨过来了。”

那条线被他胡乱地撵掉,他往前走了三步,走到了李言蹊的面前。

“我不会安慰人,更不是故意找茬来看你笑话,只是想跟你说一句话。”贺忻说,“我也最讨厌哭的时候有人在我身边,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跟我一样,不希望别人待着,却想听到有人跟我说没关系。”

李言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贺忻笑了笑,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语调放得很慢,“没关系,都过去了,塔哥,你特别棒。”

李言蹊鼻腔微微一酸,感觉眼泪又流了下来,跟刚才那种发泄似的哭不一样,现在想哭,基于某些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只是想哭。

贺忻说完就转身走了,李言蹊轻轻闭了闭眼,好像再极力抑制什么情绪,然后上前两步拉住了贺忻的手腕。

贺忻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口,赫然一个脏兮兮的泥巴印,李言蹊也看见了,他松开手,刚想说一句对不起,贺忻就歪着脑袋看过来,“我又不像你似的洁癖,我不怕脏。”

李言蹊还是没说话。

贺忻啧了一声,“现在的意思是让我留下还是走?”

李言蹊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留下,我需要。”

贺忻问,“你需要什么?”

李言蹊抬头看着他,“我需要有人跟我说没关系,跟我说你很棒,跟我说这些都很值得。”

他的声音带着点哭过后的鼻音,贺忻自认为铁石心肠,一排女生站在他面前哭他都能无动于衷,潇洒走人,顶多挨个儿送个纸巾过去就算完,但他没想到李言蹊的眼泪杀伤力这么大,他不仅没有走,居然还往前了一步。

“我真的特别不怕脏,你信吗?”

李言蹊睫毛还湿着,抬起头来看着他。

贺忻伸手搭了下他的肩,指尖移到背上把轻轻他往前一推,另一只手顺势揽住,靠过去抱住了他,身体力行为他表演了什么是不怕脏。

李言蹊愣了一下后,没有推开他,而是抬手搂住了贺忻的腰,将脑袋搁在他肩上,很轻地呼了口气。

这个拥抱没有什么特殊意义,无关安慰,无关同情,无关庆祝胜利,仅仅只是一个拥抱而已。

贺忻能感到李言蹊的身体有些发抖,他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沾了一手的泥巴,再想伸手撸一把对方的头发,有点儿下不去手了,只好捏了捏他的肩。

紧接着,好像有眼泪滚进他的后衣领里,特别滚烫的一滴。

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晚上的风特别大,两个人抱着却感受到彼此体温不断地在攀升,也觉不出冷意了。

当贺忻以为李言蹊在他肩上睡着了的时候,对方松开了他。

贺忻的衣服顺走了他一半的泥巴,两个人跟复制粘贴似的脏,李言蹊有些抱歉地看着他,贺忻无所谓地扯了扯衣领问,“这里哪有衣服店?”

李言蹊说,“前面有个小集市,但也只有上次那种红绿灯的款式。”

贺忻笑了一通,低头看了眼他的脚,朝他打了个响指说,“走吧,红绿灯组合要不再重出江湖一次。”

李言蹊脸上还挂着眼泪,也跟着笑了笑。

“在此之前,先去趟医院。”贺忻皱着眉头,“你脚肿了吧。”

李言蹊这会儿才感觉到痛,还没等他回答,贺忻就不容置喙的替他做了决定,“先去医院,我叫车。”

刚好有辆车在附近滴滴,没三分钟就开了过来,贺忻怕李言蹊走不动,下了车后一路搂着他扶进去的。

检查出来的结果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就是轻微的扭伤,涂点膏药就行,但这段时间不能特别剧烈的运动,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

在亮光中,贺忻才看见李言蹊的眼睛特别红,鼻尖也红,因为他白,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特别明显。

“要我给你买个口罩吗?”

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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