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1(1 / 1)

加入书签

他不知道蒋志鸣要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生存让他成熟,让他变得比同龄人强大,这七年里,他撞了无数南墙,摔了无数跟头,从一开始哭着希望有人拉他一把到现在云淡风轻地正视这些疼痛,并平静的以此为戒。

他被生活打磨成了永远都不可能沸腾的温水,安静且认命。

原以为自己不会再有冲动的时刻,却无端因为贺忻那一句话,有了想要豁出去搏一把的念头。

他无法揣测这个念头生根发芽的理由,是早就根植已久还是猛然灵光一现。

只是不想要再这样下去了,他很想改变。

往前走哪怕微小的一步,他也可以在漆黑的隧道里,朝着有光的地方爬。

第二十八章 泥沼逃脱

学校周边新开了个桌球室,是贺忻这几天中午消磨时光的地方,自从小奶泡上学以后,他也就没必要跟着李言蹊一块儿回去吃中饭了,但习惯成自然,每回看见李言蹊拎起书包往外走的时候,他都忍不住跟着一起迈腿。

俩人一时相视彼此沉默,李言蹊回家吃饭的理由是赵叔准备好饭菜了,他能省下不少钱。而贺忻饭卡里充了足足一千块,吃到明年都吃不完,他回去干什么?

这个问题还是许澜问他的。

你回去干什么?跟我一块儿打球不好吗?

贺忻说,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许澜大大咧咧地露齿笑道,“当然有关系了,这取决于你更愿意跟谁呆一块儿玩。”

跟李言蹊待在一起,经常是各做各的事儿,偶尔聊起来也是互相伤害个七八百回合,但他觉得踏实和自在。

跟许澜打球,一块儿在球场上肆意狂奔,他什么都不会想,出了一身汗后再大吃一顿,他觉得愉快和轻松。

后者跟他和吴睿的相处模式很像,从神经大条这一方面来说,吴睿和许澜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跟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心大且傻黑甜。

但李言蹊和他们都不一样,他是贺忻遇过最难以捉摸,彼此性格最南辕北辙,生活方式最背道而驰,却破天荒地有点儿欣赏的类型,假设换一个别的人,脾气跟他这么犯冲,早被他实力碾压一百遍了。

归根结底还是这人长得好看吧,贺忻自我怀疑地叹了口气,这他妈是从他脑子里蹦出来的玩意儿么。

许澜打完球,用球杆戳戳贺忻的大腿,“哎哟我去,跟我出来委屈死你了吧,还叹上气了!”

贺忻睁开眼笑了一下说,“非常委屈,目睹了你烂上天的球技,我很后悔没回去吃李言蹊的菠萝炒饭。”

“你俩不是住一起么,天天吃你不腻歪啊。”许澜摆正了球杆,这才听出他话里的重点,“我球技哪儿烂了?哪儿烂!”

贺忻从沙发上站起来,抢过他手里的杆子,弯腰瞄了瞄,轻轻一拨弄,几个球互碰撞着落入了球袋,抬眼笑道,“哪儿都烂。”

许澜瞪着眼睛看他,不大撂得下面子,贺忻拍拍他肩,倚着墙说,“也没天天吃,这几天都没吃。”

许澜说,“所以是他没满足你,你才焉了吧唧的?”想了想又觉得这话哪里不对,笑了笑改口道,“他没满足你的胃口。”

贺忻抽着烟被呛到了,他把烟头往烟灰缸上一按,“你的脑子是不是被你哥打成过豆腐花啊。”

许澜义正言辞,“我哥只把我打成过筛子,豆腐花太高难度了。”

“牛逼。”贺忻朝他竖了竖拇指,“我服。”

许澜说,“我哥一单身老男人,每天力旺盛,只好靠揍我消耗体力,作为青春期的我非常能理解。”

贺忻笑笑说,“简直是新世纪好弟弟。”

许澜转头看着他,“跟你说实话呗,我外头再怎么混,回家对我哥必须得服服帖帖,我哥特别辛苦把我拉扯大,为了给我买玩具让我不被同班同学笑话,他熬夜打了一个月的工,最后还进医院了,反正一想起这事儿,我就觉得我哥再怎么揍我,再怎么管我,我都心甘情愿。”

没等贺忻说话,许澜挠挠头笑道,“哎,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家的事儿啊,我吧,是我哥一手养大的,我爸妈都死了,车祸死的,这情况跟李言蹊他们家应该也差不多。”

贺忻心里想,小奶泡可没你那么混蛋,人乖着呢。

许澜突然很感慨地叹了口气,“所以这次篮球赛咱们一定要赢,万把块奖金平摊下,再算上我的那份,你的那份,一同给李言蹊的话,应该能让他们好过点。”

贺忻没想到他动了这心思,觉得对他没心没肺的评价也并不是很准,这破脑袋还能想那么深远呢。

许澜兴冲冲的劲儿他不好打击,但是贺忻很清楚,如果直接把钱给李言蹊的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的,他有他的自尊和骄傲,是外人没法触碰和施舍的东西。

贺忻下午逃了课,漫无目的地在小镇上溜达了几圈,拍了点秋景。

秋天是一年四季里最短暂的季节,它既没有春天的朝气,也没有夏天的热烈,冷得不够彻底,所以还不比不上冬天玩耍的乐趣。

但贺忻最喜欢秋天,看着落叶飘摇着坠地,把地面铺成了金黄色的一片,踩在上面发出扑扑簌簌的声响,他会有种归家的归属感。

这玩意儿在语文课本上叫什么来着?

寄情于景。

贺忻趴在栏杆上,找了个角度拍对面的河畔和树叶,沉默地笑了笑。

突然触到了心里矫情的开关,感觉整个人空荡荡的。

他会羡慕跟哥哥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许澜,也会羡慕生活多舛,只放值得的人在心里的李言蹊。

记得曾经有个暗恋贺忻的姑娘表白失败后跟他说过一句话。

她说,我一直觉得你挺可怜的,没有爱你的家人,同时漠视自己的人生,捧着一颗残破不堪的心还以为它很酷,它一点儿都不糟糕。

他虽然记不清那人的长相了,却一直记得这句话,现在想来她的讽刺并不是毫无道理。

贺忻,你一点儿也不酷。

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去同情比你更努力生活着的李言蹊呢?

贺忻在桥上呆了会儿,拍了几张光晕下的小镇照片,打开手机发现一个小时前李言蹊给他发过条信息。

今天中午我大扫除,要帮你晒晒被子吗?

贺忻那时候正打着桌球,没有回复,现在刚回了一句“晒吧,谢了,做好事不留名的塔先生”,很神奇的是,他在两秒内听见身边有个“咔咔咔”的笑声。

贺忻吓了一跳,立刻站起来四处环顾,刚才的笑声他非常熟悉,是李岸给李言蹊录制的信息铃声,笑得跟鬼似的,还破了音,绝对独此一家。贺忻转头,果然发现桥栏杆上放了一个手机。

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贺忻想也没想立刻蹿到了墙后,等到李言蹊抱着一个大箱子走到桥上站着的时候,他才猛地反应过来,他躲个屁啊?

贺忻看了看手表,现在两点二十,第二节课才刚开始,李言蹊居然也逃了?

在他的印象中,李言蹊平时不会逃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