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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跟人约好了打球?”

贺忻回答,“街上逛逛,去哪儿都一样。”

李言蹊把眼镜摘了,用袖口擦了擦,“那你能帮我去接一下李岸吗?他们应该放学了。”

贺忻比了个ok的手势,背起书包准备闪人,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给我两颗糖,万一小奶泡哭了怎么办?”

李言蹊从口袋里摸出他随身都会带的奶糖,放到贺忻手心里。

贺忻跑下楼的时候才摊开手掌看了看,四个大白兔奶糖里还夹着一颗酸柠糖。

他拨开糖纸,往嘴里丢了一颗进去,有点儿黏牙有点儿酸,一看就不是什么高级糖果,但含久了还挺好吃的。

李言蹊下课后匆匆地拾东西赶往打工地点,这两天劲没有来上课,让他有点分神,虽然理智上认为官司结果跟他无关,却总是控制不住会想起这件事来。

还是太容易被影响了,李言蹊摇摇头,将脑海中的杂念连同昨晚到的那封信一并剔除了。

走到公交站台处,他看见了叼着根烟站着的蒋志鸣和那群经常去他家要债的小流氓。

以一种“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就是来挑衅的”恶霸姿势,紧紧盯着李言蹊。

果不其然,没过一分钟蒋志鸣就走到了他跟前,手里拿着一张陈年老旧的欠条,字迹他很熟悉。

“没想到我在我爸的高利贷催款单里发现这玩意儿,很有缘分啊我们。”

李言蹊侧身躲开他,冷静地笑了笑,“白纸黑字不是我的名儿,你找错人了。”

蒋志鸣哟了一声,“撇得干干净净啊。”

李言蹊没说话,把手伸进裤兜里摸出了一个硬币,准备上车,蒋志鸣身后的两个人把他往回一扯,恶狠狠地看着他。

“啧,别这么冷酷嘛。”蒋志鸣说,“今天没打算找你麻烦,只是跟你知会一声。”

李言蹊抬头看着他,攥紧了拳头。

“我跟你,跟劲那事儿,过几天开庭,法律自然会站在我们受害者家属这边,对付你,我还用不着在这儿光明正大地堵你。”

李言蹊皱着眉头说,“既然这样,咱们就别废话了。”

蒋志鸣突然神色一转,伸手指了指他背后那几个瘸胳膊瘸腿的男人,“今天我没看见贺忻,听说你俩住一起是吧,啧。”他笑里带着点恶心人的意味,也不知道戳哪门子污秽的想法了,“既然住一起就好办了,他打伤了我们家那么多兄弟,之前还他妈弄我,这口气如果不出我蒋志鸣三个字得倒过来写,所以,我要你转告一下贺忻,是男人的话就跟我们在西潭比一场。”

李言蹊甩开他,径直往前走。

“西谭是什么地儿你知道吧,他那辆小摩托看起来价格不菲,不知道能不能豁出去跟我们比比呢?”

李言蹊脚步顿了下,控制好情绪,深吸一口气转身道,“何必拉另一个人下水呢,我跟劲家欠你的,这几年哪一年没有在还?”

蒋志鸣摆摆手说,“跟我哥的事情无关,我就是单纯的看他不顺眼,想看他被我碾压无法嚣张的样子。”

李言蹊冷笑着说,“如果你真的那么想找贺忻干一架,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呢?我相信以贺忻的性格,绝对光明正大接受你的挑战,而且不只你后面那十个,二十个也一样照打无误。但是你选择来找我,如此间接委婉地挑衅他,是真的要跟他比一场?还是为了激怒我,从而达到对我们两个人的心理压制?”

蒋志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了会儿,神情有些崩裂,片刻,他压了压手掌,胳膊一伸,挡住了李言蹊的去路。

“话都被你说走了,我还能说什么,不过我看你不太希望我主动跟贺忻说这事儿啊,毕竟他听完一定会同意的,毕竟西潭是个非常有趣的地方。”

李言蹊压抑着情绪,没出手揍他,只是顺势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折过去,蒋志鸣操了一声,回头狠狠瞪着他。

“别惹他,也别惹我。”

蒋志鸣脸疼得泛白,但嘴还贱着,“那我只能惹你弟弟了。”

李言蹊用力把他手往后一压,身后那几个男的冲上来按住他的肩膀,李言蹊在地上捡了个木棍,往墙上狠狠一砸。

“蒋志鸣,你要是敢碰我弟弟一下,我绝不会放过你。”

蒋志鸣在一群人的帮助下挣脱了李言蹊的钳制,他活动了两下抽筋的胳膊,往墙上踢了一脚说,“那就有劳你跟贺忻说一声,后天西潭不见不散。”

李言蹊坐上了公车,手里还紧紧攥着被他打断的半截木棍,直到司机师傅看了他很久,他才缓过神来,把东西丢进了一侧的垃圾桶里。

李言蹊打开窗,外面吹来一阵潮湿的风,混着雨丝,挺冰凉的砸在他脸上。

过了晚高峰,公车为了准时到站开得很快,周围的树木房屋一直往后退,盯得久了,李言蹊有些头晕,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看见了一抹淡黄的光,在尽头深处,离他很远。

贺忻的电话偏偏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我把小奶泡安全接到家了。”

李言蹊嗯了一声,“谢谢。”

“哦,没事儿,你上班了?”贺忻把小家伙抱在腿上,捋了捋他的头发。

李言蹊说,“还没,在上班的路上,堵车呢。”

司机猛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李言蹊睫毛向下一敛,并不在意地扯谎道,“今天非常堵,百伦街从街尾堵到了街口。”

司机十分质疑地看了一眼下个公交站点,那才是百伦街。

贺忻跟他随口扯了几句,赵叔准备开饭了,正欲挂掉的时候,李言蹊喊住了他。

“嗯?”

“你手好了没?”

贺忻低头看了看手,骨骼那儿一片红,他今天打篮球打过火了,又崩裂了伤口。

“挺好的,怎么了?”

李言蹊沉默了一会儿,不过不长。

“没事,想跟你说一声,药箱在我写字桌的第三个抽屉里,你要闲着无聊,别忘了换药。”

小奶泡在一旁补了句,“对啊,哥哥说的对,伤口多换药才能好得快。”

李言蹊笑道,“那你有乖乖吃药吗?”

李岸默默做了个拉链式缝上嘴巴的动作,“你们聊吧,柠檬哥哥有很多话想跟你说的。”

贺忻啧了一声,扣住他软乎乎的小手,把他揽在怀里,闹了一阵。

李言蹊能听见李岸咯咯地笑,他能感觉到李岸是真的非常喜欢柠檬哥哥,比廖妹妹哥哥还喜欢。

“诶,我挂电话了。”贺忻说,“饭点儿了。”

“嗯。”李言蹊说,“吃完好好写作业。”

贺忻往听筒上拍了两下,“你是不是尽给我添堵呢,问我手伤好没好就是让我写作业?”

李言蹊笑了笑,然后改了口,“吃完好好的开心的认真写作业。”

“我去你大爷的。”贺忻果断撂了电话,过了半天给他回了个信息,“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天色暗了很多,李言蹊把手机放进口袋,将视线从窗外转了回来,感到没由来地烦躁。

这种烦躁准确来源于内心某种未知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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