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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两银子已经不少了,不过高以纯不同意,也就不了了之。

眼看着就到了三月末,该准备种地了,穆云翼和高以纯商量:“当初分家的时候,我是两眼一抹黑,后来才知道,你奶给的三十亩地里,有六亩河边上的沙地,十亩低洼处的盐碱地,只有十四亩正常的农田。”

高以纯道:“我奶他就那样,横竖已经那么着了,咱们也不必理会她。沙地上可以种花生,盐碱地里种高粱,剩下的就种玉米吧。本来若是在村里,该着把白菜、土豆这些全都种出来的,庄稼院过日子,不能什么都买,只是如今咱们在城里,也只能种些省心的。”

穆云翼沉吟了下:“我有个打算,想跟你研究研究,前几天赵员外他们在茶楼里闲聊,说起春耕农时的事,他说去年吃得西瓜挺好,今天打算在南边庄子里多种一些,我寻思,这东西种在沙地里最好,不如咱们也都种西瓜吧。”

“那……能行吗?”

西瓜这时候刚刚传到辽东这边不久,才几年的功夫,大家都只看着新鲜,大多是富户人家弄出个一亩两亩的,自给自足,普通老百姓还都觉着种麦稻一类的粮食牢靠,前些天赵员外还说,今年自己庄上开出十亩地种西瓜,等将来结了果,用冰镇了,拿到茶楼里来,切一盘,几个好友一边吃着一边听书,那才叫好呢,穆云翼因自家有沙地便留了心。

高以纯对于西瓜一物,别说吃,连听也没听说过,不过在他的心思里,那三十亩地连同两间房子,都是穆云翼的金项圈换来的,他愿意种什么就种什么,二来他也觉得穆云翼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公子,肯定是见多识广的,就像他讲的那些书,写的那样好的字,又相处麻辣烫那样的吃法,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如今见他既然说得这样肯定,高以纯也就不说什么了。

穆云翼去找赵员外,说了来意,赵员外还挺高兴:“西瓜真是个好东西,又甜又香,水灵爽口,若是提前用冰块埋了,等到毒日头天里拿出来一吃,那真是连神仙都不换呢!你种些也好,拿到茶楼里去,保管日日都不够的。”

穆云翼说:“分家时候,高家给的三十亩地里,有六亩都是不好的沙地,种别的恐不能得,原本都是用来种花生的,听说成也不怎么好,就想来种西瓜。”

“沙地种西瓜不好。”赵员外摇头,“西瓜是尊贵东西,得用最好的田地来种,还得找人静心伺弄,不能怕投本钱,等成了,一串钱一个也是卖得的,莫要总想着小门小户的章法,这东西原本也只是咱们这样的人家才吃得,普通农户,种粮食还不种不过来呢,也不会买你的。”

穆云翼笑道:“我原是吃过西瓜的,恍惚记得是沙地种西瓜最好,因此才这么着。”

赵员外想起他来历不凡,只是失了魂,忘了来由,既说是吃过西瓜,倒也可信:“既然如此,就用沙地试试吧,不过最好一半种在沙地里,一半种在好地里,若是沙地不行,到底也还能有些成,不至于血本无归的,白白地耽误了一年的地,还要另买粮交租。”

赵员外当下给了他一袋子的种子:“都是我大儿子的朋友从辽西那边弄过来的,我本来想让几个相熟的老朋友都种些,他们却不愿意,大多只在房前屋后弄上几株,不过吃个新鲜罢了,剩下不少种子,又不能放到明年,你都拿去吧。”他又让农庄的管事给他抄来一分如何种植西瓜的方法,何时播种,何时除草,何时获,如何辨别生熟,全都写得清清楚楚。

穆云翼带着种子回家,和高以纯把两边店铺里的事情都交代了,茶楼交给安小北,商益仍然在店里说书,上午下午两场全由他说了,饭馆交给计宝根两口子,高以纯把主要的调料都事先研磨好,用纸包包了,交给高学红,让她每天在家熬煮了底汤然后给计宝根两口子送去,他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在这个时代,有一门手艺,一个方子,那都是要传代的,甚至传子不传女,高学红和计宝根两口子也没有丝毫布满,包括高以纯等所有人在内,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

穆云翼雇了一辆骡车,拉上西瓜种子、各种用具,大家换洗的衣物,还有给各家买的礼物,带上高以纯、高以清、计春时、计秋时、马乐五个,一起出了城,往上清河村里来。

回到高家大宅,一进院,就看见西南角房屋跟院墙中间隔出来的鸡架里,又养了二十多只母鸡,穆云翼往房后扫了两眼,见房后的园子里也种上了各种菜蔬,白菜黄瓜,芸豆豇豆,俱都出苗,满眼绿油油的一片大好。

当初走的时候,穆云翼用黄铜锁头锁了门,这会拿钥匙怎么也打不开,很明显是被人换了。

马乐说:“要不先去我们家吧。”

“不用。”穆云翼冷冷地说,去门口捡了一块饭碗大的石头,对着门锁砰砰砰,连砸了十几下,锁头没开,那挂着锁的门扇却裂开了,连着锁头挂在一边门扇上。

穆云翼一脚把门踹开,里头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应有尽有,穆云翼走的时候,米缸、面缸因为太大,没有搬走,里头如今也都装了白梗米和玉米面,房梁上吊着两条腊肉,屋里炕上还有两床被褥,散放着一个女人的肚兜,地上两双男人的靴子,其他油灯、笔墨等物,是一应俱全。

“是二哥的。”高以纯也绷着脸。

穆云翼一听,立刻开始动手,先把两床被褥拽下来,顺着地拉出去,扔到院里,然后靴子肚兜、油灯笔墨、铜镜木梳,针线笸箩,以及外屋的油盐罐子,锅碗瓢盆,一样一样地往外头扔,噼里啪啦,在院子里的碎了满地,酱油与猪油齐飞,墨水与卤水共洒,弄得狼藉一片。

“哇!”上房屋的门被打开,一个四岁大的小男孩光着脚,快步跑出来,下台阶的时候没站稳,一跤跌在地上,手肘和膝盖全都蹭破,艰难地爬起来,跑到穆云翼跟前,伸手抢他手里准备扔出去的书本,“那是我家的东西,你别碰我家东西,哇啊……你把东西换给我……告诉我爹打你……”

穆云翼认得是高以直的儿子高致仁,高以纯在他眼里都是小孩子,更别说这么个小不点了,他手一松,把书让他拿去:“你不懂事,去回屋把你爹找出来,我跟他说话!”

高致仁把书放在地上,用小手摩挲抚平,一边哭一边说:“我爹带着我娘去镇上了……呜呜,你抢我们家东西,你是坏人……呜呜……”

穆云翼吐出一口气:“那就算了,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你莫要管,回屋找你太奶去吧。”他看其他几房里都没有人出来,也就罢了,转身带着高以纯几个回屋,只剩下高致仁在院里一边哭着一边摆弄他们家的东西,至始至终,都不见一个大人出来。

穆云翼看高以纯脸色始终不好看,以为他心中不喜,便拉了拉他的手:“以纯哥,我这么做你不会怨我吧?”

第74章二弟子

听了穆云翼如此问,高以纯默默地把带回来的包袱放在炕上,闷闷地说:“你若是不这么着,他们还指不定怎样得寸进尺呢,当初我娘过世,我大伯就有心把咱们家这两间房子弄过去,给二哥做新房,他们那里也能宽松些,要不是我抱着襁褓里的小五去跪在里正家门口哀求,弄得全村里都沸沸扬扬的,当初捡你来也只能跟我和小五睡鸡架了。”他脸上无喜无悲,只是平静地说,“我们家这些亲戚,我都最了解不过了,占了房子园子不说,真正要打的注意是那三十亩地呢。”

高以清一听就着急了:“我们赶紧下地里去看看,莫真的被他们抢先种上了。”

“先不急,咱们不能自己乱了阵脚。”他看高以清又急又气,都要哭出来了,在小孩的印象当中,地就是命根子,这要是被人家讹了去,简直就跟天塌下来没什么两样,就把他拉过来安慰他,“有我和你哥在,你什么都不用怕,元宝哥哥向你保证,哪怕就算他们已经把地种了,我也让他们占不到一点便宜!”

他琢磨了下,便先带着东西去了西院。

马乐家院子跟高家一样大,只是房子要差不少,这里原来是高尚弟弟,也就是高以纯他叔公的院子,三个儿子,两个死在徭役上,一个长到十三岁大,得了重病,老两口卖房卖地给儿子看病,当时正赶上马铁柱从家里分出来,马老爷子拿钱给他买下这个院子让他来这里单过,夫妻两个奋斗了几年,前年新翻盖的房子,正房三间,马铁柱两口子带着女儿马好住东屋,马乐住西屋,大儿子马奔住东厢房,二儿子马赛住西厢房,都已经成了家,马赛年前生下一个儿子,穆云翼还给送来五十文钱东西的贺礼。

到了马家,马铁柱两口子和两个儿子全都下地了,只有马乐的大嫂子牛氏和他的姐姐马好,带着大侄子在家,见到弟弟回来了,俱都惊喜万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捎个信回来,也让家里头准备准备!”

牛氏抱着孩子把大家让到屋里,又让马好去地里头喊人,不多时,马铁柱和马大娘就都回来了,进屋就把小儿子拉过去上下打量一番:“比走的时候胖了,也白了,跟着云翼可又学新字了?”又对穆云翼千恩万谢,“可得感谢云翼这么照顾俺们,俺们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你们当初走的时候,油盐酱醋都搬到俺们家来了,那边啥有没有,就在大娘着住了吧,孩他爹,去老赵家看看还有鱼没有?听人说他今天可钓到好几条呢。”

“大娘,不用出去买,东西咱们都在城里头带来了。”穆云翼今天从城里出来就买了不少礼物,有酒有肉,有糖有茶,分成三份,其中就有马家的,这会让马乐拿过来,将近十斤的五花肉,两条草鱼,还有一袋大米,一袋白面,他是有打算住在马家的,因此给他家的东西也特别多。

马大娘见了赶忙说:“你这些都是给我们家的?这可不行,你小孩家家的,淘澄点钱不容易,又是住在那吃一个菜叶都得花钱买的城里头,这鱼肉搁不住,这几天就做出来大伙吃了,这米和面等你们走的时候,再带回去。”

“马大娘,你就下吧,要不然我们在这住着心里头也不踏实,我们回来伺弄那三十亩地,得住小半个月呢,你要是实在不,我们就只能回那院自己开火了。”

马大娘这才了,立刻系上围裙张罗做饭,趁这功夫,穆云翼让高以纯和高以清把给牛大叔的礼物送过去,他家没有米面,仍旧是烧酒、旱烟、红糖、茶叶四样,他知道自己是小煞星,不好登门,就让高家兄弟送去,并且替自己给牛大叔和牛大婶带好。

他自己则和计家兄弟往村西头来,计老汉也带着大儿媳妇、两个孙女下地去了,家里头只有十一岁的小孙女在,穆云翼本想跟计老汉唠唠两个孩子的学习情况,他不在家,也只得罢了,略作了会便起身告辞,再回马家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唠起高家的事,方知道窦娇娥前些阵子小产了,据说情况还挺严重,高以直带着她去镇上治病,住在二姑高学辞家里,已经走了两三天了。

却说当初高老太太提出来大房读书人太多,要往下削掉两个名额,高学信自己占了一个,又许了好处,把四房高以良的名额要了来,被窦娇娥想办法帮着高以直占了,后来还是高学解做的公道,让他们兄弟俩参加岁考,看谁考中,就让谁继续读下去,考不中的就回家务农。

结果高以直中了穆云翼和高以纯的双重手段,没能入场,而高以正却过了县试,回家不久,便跟小叔高学成打点行装,去府里头参加府试,如果府试过,便算是童生,再到省里参加一场院试,再过了,方是秀才。府试在四月里举行,因此他们三月下旬便上路了。

高以直不甘心失去读书的机会,数次抗争无果,便想占了高以纯的房子找找心理平衡,高老太太只一句话:“你们不怕那小煞星,尽管砸开门锁进去住了!”

高老太太也有她自己的打算,她在高家向来是一言堂,尤其是高老爷子过世之后,更把几个儿子、儿媳妇治得卑卑服服,真正地说一不二。然而自从去年穆云翼来到高家之后,她就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尤其是两个孙媳妇,更是蠢蠢欲动,她正好借着那天的事,让大房里头窝里反,大孙子媳妇彪悍,二孙子媳妇阴险,两人要是合起伙来对付自己,那可就糟糕至极,现在让他们自己斗起来,更兼树立了自己的权威,让他们知道,前途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头的,因此这次不管窦娇娥使什么法子,高老太太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弄得向来以足智多谋自称的窦娇娥也没了法子。

她要打压拿捏高以直两口子,因此对于他们搬进高以纯房子也不反对,如今穆云翼回来砸了屋里的东西,她也不管,只躺在里屋炕上闭目养神。

穆云翼自然猜不到高老太太的心思,不过也看出来高家人不合,见直到天黑,下地刨茬的人回来才把地上被弄脏的被褥、破碎的坛坛罐罐起来,心里便越发有了主意。

晚上,马乐去跟父母兄长商议,提出要跟穆云翼学说书的事情,马铁柱有些不同意:“咱们家有六十多亩地,将来怎么着也得分你二十亩,足够你过日子的了,何必抛家撇业地出去说什么书?让你跟着云翼多学几个字,能考个功名回来是更好,考不回来,也有好处,将来娶妻生子,土地里刨食,这才是咱们庄家人的本分。”

马大婶还在犹豫,马乐过去求他娘:“你们不知道,云翼在城里头,可出名了,大家都叫他小先生,连举人老爷都跟他做朋友,而且又能挣钱……”他说了一大堆说书的好处,“你们给我二十亩地,一年的出息,云翼两个月就挣回来了……”

马铁柱瞪大了眼睛:“他一个月就能挣十两银子?”

“可不是怎地!”马乐说,“商益就是跟他学的,现在也开始下场说了,不过这么几天功夫,就有好几家茶馆、酒楼来雇他,最高的开出每个月十五两银子的高价呢!我即便不如云翼,在退一万步讲,也不如商益,等学成了,每个月三五两银子总还是能得的。”

听他这么一说,一家人终于都开始动心了,虽然对那十两银子的天价不相信,但穆云翼出手阔绰,穿戴用度,村里许多富户也不如他这倒是事实。

夫妻俩又问马奔、马赛的意思,二人皆表示艺多不压身,能学一门手艺也是好的。

于是第二天跟穆云翼协商好了之后,便开始准备拜师宴,马铁柱特地去镇上,买了不少东西回来,做了一大桌子菜,正赶上计老汉也过来看望穆云翼,昨天晚上他回家看见两个宝贝孙子,顿时吓了一跳,还以为被穆云翼撵了回来,等问明情况之后就要过来,只因天已经黑了,穆云翼又是住在老马家,毕竟不方便,也就罢了,今天上午便带着两个孙子,背着不少土豆、蘑菇之类的东西来,还提着一只昨天在地里打的野鸡。

马铁柱还把他爹马老根,大哥马金柱,二哥马银柱两大家子,以及叔父马福禄,也就是里正,还有几位村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请了来,热热闹闹一院子人。

到了选定的吉时,马铁柱让穆云翼在台阶上的太师椅上坐了,马乐磕头拜师,向上敬茶,穆云翼又把自己这一门的规矩和三位祖师爷的事迹大致说了一番,接茶喝了,然后拿出事先准备的三样东西,醒木、手绢、扇子,都是提前在城里就准备好了的,醒木上刻着马乐的艺名马鹤喜,手绢上也如样绣了,扇子上正面画着万马奔腾,背面提了一首小诗。

穆云翼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第二徒弟,这三个东西是本门信物,你大师兄有,你也有,将来等我再其他弟子,也会给他们一套,以后你们出师了,离了我出去自立门户,若是遇到有人拿着这套东西,便是本门师弟,若有余力时,定要照拂一二,唯有你们同门手足互帮互助,咱们才能在这世上立足。”

第75章高家报复

却说高家,高学成跟高以正去府里赶考,高以直带着媳妇窦娇娥在镇上治病,高学解则又去了莲花乡,原来他给女儿看中的那个夫婿也去参加县试,在城里头听说了高家的事迹,简直是臭不可闻,回家之后便跟父母说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在取上清河高家的女儿,他父母也派人出去打听,这一打听不要紧,高家的事早经过赴考的学子们传遍全县了,顿时又息了跟高家做亲的念头。

高学解跟周老爷本来谈得挺好,有县试之后,便让媒人上门提亲的意思,哪知等到人家去了府城还没消息,他也顾不得作为女方要矜持了,主动跑去打探消息,得知缘由之后,差点把鼻子给气歪了,赶紧又去跟那位退休了的御史老师吹风,拐弯抹角去做工作。

因此这些人都不在家里,穆云翼砸了高以直的东西,也没人替他出头,高学信两口子是个蔫坏的,也不敢跟穆云翼刚正面,只佟氏低声咒骂了几句,把高以直的东西拾回房去,本来想等儿子回来之后再想办法,哪知道第二天女儿的对象上门了。

却说高家大丫头高以恬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属于大丫头了,之所以这么大了还没有过门,主要是高学信想等自己考中秀才,好给女儿寻摸个条件好的,哪知这次县试失利,女儿也是不能再拖下去了,因此镇上的张媒婆过来一说,他们便同意了。

男方姓姜,住在镇上,跟高学辞做邻居,家里开着油坊,又有百亩良田,家中只有一子一女,条件是顶好的,小伙子长得也是英挺俊朗,又跟高以恬同岁,极是般配,这次也是去参加县试,结果没能通过,便起了成亲的念头,高学辞从中拉线,对方便来相看,一来二去的就成了。

双方已经定亲,庄稼院里头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这姜瑜隔三差五就带着东西来高家,他是真喜欢高以恬,高家人不管男的女的都不难看,高以恬又是真应了一个“恬”字,文文静静的,极为淑□□雅,又会做针线活,亲手给姜瑜绣了荷包、扇套,还在花大婶子的指导下给他纳了一双鞋,姜瑜把一颗心都用在这里,每次进院来都拎着鸡鸭鱼肉,把高学信两口子喜得合不拢嘴。

这天姜瑜又来高家,手里提着一罐子豆油,他是真的喜欢高以恬,虽然现在不能跟佳人独处,到底能见个面,说说话,也就心满意足了。

进屋便发现一家人都阴沉着脸,跟他说话,也是强颜欢笑,便问缘故,高学信两口子也是不省事的,有心让未来的姑爷给自己出气,便添油加醋地把穆云翼的事情给说的。

姜瑜顿时火冒三丈:“这还了得了!就没有王法了么?二哥哥不在家,也不能任由几个小崽子欺负到咱们的头上来,高伯父你别管,看我去教训他!”

他有心在心上人面前表现一番,去厨房提了一把菜刀,就跑去三房屋里,只见破门烂闩,满屋空旷,并不见一个人影,便又出来问:“他们现在何处?”

高学信得意洋洋地用手往西边一指:“就在那院里住着呢!”

姜瑜拎着菜刀,大步流星往马家走来。

再说穆云翼这边,方用碎石在马家前院后院围了地面,铺上肥土,将泡过的西瓜种子种下育苗,这天刚刚发芽露头,他带着高以纯和高以清一边补苗浇水一边教他们背诵千字文,每被送一句,他就用树枝在地上写出来,让他俩照着书写。

忽然马家的柴门被人一脚踹开,紧跟着一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就从外面冲进来,手里提着一把菜刀,怒气腾腾地问:“哪个是叫元宝的?”

穆云翼条件反射地回了句:“我就是!”

“打得就是你!”姜瑜抢步上前,伸手过来揪穆云翼的头发,穆云翼赶紧往往屋里跑,双方差了五岁,他哪里跑得过人家,被人家两步赶上,伸手揪住衣裳,倒拽回来,“□□崽子你不是会拿刀砍人么?给你能的,来咱俩较量较量,看看谁的刀更快些!”

实际上他也没想把穆云翼砍死,只是要教训他一顿,好在心上人面前长脸,因此并没有真的直接用刀砍,而是一路拖着往院外头走,掼在马家院外,用菜刀一指:“从这里给我爬到那院去,给高老伯磕头赔罪,要不然今天把你脑袋砍成两个瓢回家舀水!”

高以清在第一时间就吓哭了,九岁的童子音瞬间划破天空,传出老远,高以纯则跑到厢房里头,抄起一把镰刀,紧跟着追出来。

穆云翼被衣领勒住脖子,坐在地上咳嗽,心里头疾速盘算,他看对方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这个岁数的男孩子是下手最没有顾及的,他记得,上学时候,从小到大,初一要打一场,高一要打一场,新同学刚到一起,都得分出个高低上下来,以后好相处,尤其是高中生打架,多是群架,又狠有凶,他还清楚地记得上高中时候,有一次班上两个同学打架,叫了三车的校外人,互相火拼,当场就用刀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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