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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仇家恨交织在一起,他实在想不透李牧为什么要救他。

或许,他可以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期待在李牧心里他也是与众不同的?

“我必须回去。”仲修远脸色惨白的侧头,不敢与李牧对视。若是李牧开口留他,那他还走得了吗?因这想法,他有些慌了。

李牧在桌前站定,片刻的沉默之后,他再次开了口,“你若走出这座山,我立刻就下山检举。”再开口时,李牧话语间已充满了冰冷无情。

仲修远猛然抬头看向李牧,才隐藏去的绝望再次浮现在眼里,寒气自四面八方袭来,让他血液滞留手脚冰冷。他张了张嘴,苦涩的喉咙却发不出声音来。

他不知道李牧之前为何会帮他,但他现在知道了另一件事情,那就是李牧恨他。

也是,李牧怎么可能不恨他?特别是在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后。

仲修远勾起嘴角,露出笑容,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脸上的笑容有多难看,他只知道自己心中是窒息的难受。

手脚冰凉地站在李牧面前,仲修远咬住舌尖,借由疼痛维持镇定,让自己不至于在李牧面前那么难堪。

再抬头间,看向李牧那面不改色的脸时,仲修远身体猛地一顿。

看着李牧那面不改色的脸,看着他那双仿佛看透了所有东西的黑眸,他恍然大悟。

李牧知道他喜欢他!

他什么都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他那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恐怕正是因为知道他喜欢他,知道他的心思,所以今天才故意和他说那些羞人的话做那些羞人的事,所以才故意说喜欢男人,所以才故意撩他欺他,好让他信以为真,让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刹那间,仲修远只觉眼眶一热鼻子发酸,视线竟然模糊不清。他咬着舌尖的牙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着,喉间的苦涩让他几次差点失声。

哈哈……

老天果然是公平的,像他这样的人就不配拥有任何的幸福,哪怕是偷来的,终归也是要回去的。

深吸一口气,仲修远移开视线,望向门扉。

他瞪着一双猩红的眼,不让自己眨眼,以落的更加狼狈。这人本就厌恶他恨他,他又何必露了丑态再遭他嫌弃?

“这事情,不是你说了算。”背对着李牧找回自己声音的仲修远冷冷开口。

这里,他是片刻都已不想再留。

原本他还想着临走之前打晕李牧,这样一来,若是那些人再回来,李牧也好洗脱嫌疑有个交代。

如今看来,是不用多此一举了。

话音落下,仲修远抬脚便往门边走,他还未到门边李牧已单手撑在门上,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打不过我。”仲修远抑制着声音中的嘶哑与颤抖,目不斜视地看向门扉,不看身边的人。

他怕他看了,就会再也无法维持这假装的镇定冷漠。

李牧没动,依旧拦在门边。

仲修远却动了,他抬手便准备打晕李牧,但抬起的手还未落下就被李牧截住,握在手中。

仲修远微惊,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过招数十回,在不大的堂屋当中打了起来。

仲修远的那些招式招招凌厉,他几乎是从小就在学,进了军营之后也未曾落下,还练得比谁都勤。

两国交战,战场之上,近十年时间他几乎从未遇到对手。一匹白马,一身铠甲,战场上的他说是所向披靡无人可敌也毫不夸张。

但这样的他,如今在李牧的面前却是节节败退!

一开始他还占了上风,但很快他的招式就像被李牧看透了般变得无效,打出去的手脚全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被李牧轻易化解。

虽说因为他不想伤到李牧所以出招有所顾忌,但即使是如此,他也不应当被李牧抢了上风压着打。

仲修远还来不及惊讶,李牧带风的拳头已经迎面挥来,他不得不狼狈闪躲避让。

李牧并没有给他逃走的机会,见他闪躲,脚下立刻补去一脚。

这粗略的连招并没伤到仲修远,但却把他逼到了屋子中间,远离房门。

李牧的招数是战场上学的,和大部队学,和身边的老兵学,和他们小队的老黑学。

老黑是他们队里的一个神秘先生,那‘神秘先生’的名号是他自己给起的。

他说他年少时曾经在山里学过外家功夫,师傅是个世外高人,奈何身逢乱世,这才入了军队。这一点没人质疑,因为他的功夫在他们大队里确实是最好。

老黑喜欢故作神秘,别人问他名字也不说,就让叫先生。

不过队里的人都管他叫老黑,因为他长得确实也黑,杨铁他们都笑他小时候在山里跟世外高人练家子的时候,世外高人没留意,让他晒多了太阳给烤黑了。

他也不介意,每次就是笑笑。

老黑想做他师傅那样的高人,平时没有训练的时候,他总喜欢穿着他那一身补了又补的长袍,捏着个烂得只剩下骨架的扇子,也确实是有几分仙风道骨。

可他的仙风道骨也就那么片刻,大部队喊开饭的时候,他窜得比谁都快。

也亏得是他脚下功夫好,他们小队基本都能捞到点吃的。

手上功夫好,脚下功夫又俊,这样的人所有人都以为他能够活到最后,但他却在杨铁死后没多久就死了。

他死在了战场上,敌军的长矛从他胸口直捅到背后,李牧回过神来想去救他的时候,敌军的骑兵呼啸而过,他被其他人强拉着退开。

后来战斗结束的时候他又去了那里,所有尸体都被马踩得血肉模糊,他连老黑的尸体都没找到。

老黑算他半个师傅。老黑还活着的时候队里就他一个人愿意跟着老黑学,所以老黑教得也认真。

第一年他指点得格外认真,第二年就开始夸,说李牧已经深得他真传,大概全天下都没几个人能打得赢了。

每当这时候,杨铁他们就搁旁边拍着腿笑,说他这是黔驴技穷了。李牧也跟着笑。

初进军营的时候,李牧是怨恨的,那样的情况之下又是那样被强塞进去的,他有理由怨恨。

然后是彷徨不安,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嘛,每天就是活着,活着成了他唯一的念想。

习惯了军营中紧迫的节奏后,他开始有了思想,他也曾经被军中气氛感染而恨过袁国,但得知两国开战的原因之后他就有些恨不起来了。

只身在大宁,那时候他的心还是向着大宁的。直到后来,他们队里的另一个人死在了大宁自己人的手里。

大概三年前,大宁南边闹了一次洪灾,死伤严重瘟疫横行。

他们队里有一个就是那边的人,他想回去看看,但军队正缺人,不让。

后来有天夜里突然热闹起来,说是抓了一批逃兵,那时候他们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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