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枪骑兵 第四章 风初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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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风初起

安德鲁.戈沃斯基是一名兵人——或者说曾经是。

与探险队里其他非兵人队友的认知恰恰相反的是，其实安德鲁本人对这个身份发自内心地感到自豪，因为在离开母位面后它已经是他和过往记忆之间唯一残存的精神纽带了，而那份记忆承载着他太多的骄傲与荣誉。

还有400多名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但早已牺牲的兄弟们。

其实对于兵人来说荣誉也只是一种象征而已，唯独在放弃了这个身份后自己会渐渐淡忘那些牺牲弟兄乃至这个集体的可能性，这让身经百战的安德鲁悚然而惊。

他非常确定，因为那是兵人们永远无法接受的底线，他们曾经所能拥有的只有彼此而已。

这或许就是在人生中头一回休假后，新长官沈超让他们作出是否加入探险队的选择时，最终所有人都选择了留下的原因所在。

也许部分弟兄将自己在休假时离队后的所见所闻分享出来，从而让其他人明白自己已经无法融入到正常社会中也是影响了集体决策的原因之一，但是更重要的是他们是一个整体，没有人愿意将自己最后的羁绊——普通人称之为“家”的东西——亲手撕碎。

所以安德鲁理所当然地和其他兵人战友们一起留了下来。

他天生就不是一个喜欢提出异议的人，哪怕是在这个熟悉的集体之内，况且内心中盘桓不去的隐约感觉让他更坚定地站在了多数人那一边，支持大家都留下来为愿意给他们这些战争机器提供正常生活的沈超贡献自己的力量。

后来发生的一切证明了他的直觉，这个新长官果然并不只是单纯想给他们指出一条人生的新路，而是有着更为远大的目标和计划。为此他需要自己所在的这个集体的力量，这便是对方苦心孤诣地给他们提供这么多前所未有的机会的缘故。

尽管本质上还是一种利用，但这并不是无法接受的情况，因为对方确实有能力提供一个更加宽广的舞台供兵人们发挥所长。

比如在第一次正式行动中所见到的那艘异世界的人类星际战舰。安德鲁不得不承认当他第一次踏上这条船时依然被震撼了，尽管已经系统性地学习了异世界舰船的操纵和维护，但自己的亲身体验和手册上的文字数据是两码事。

毕竟兵人们的学习能力即便再强悍，也不可能一上手就能掌握母位面完全不存在的技术，而安德鲁更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异世界在电子系统上的领先性，几乎所有兵人都必须竭尽全力才能在短时间内熟悉对方的航电程序，从而为未来彻底控制这条星舰做好准备。

不得不说，这段和异世界星舰的短暂接触给与其他兵人一样刚刚从沈超处获知自己出生姓氏的安德鲁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而之后给他留下更深印象的，则是当他再次来到这个位面后在舰上所见到的一个本位面的年轻人。

和兵人一样从小接受军事训练的前n7战士，有着冰蓝色纹身的戴米恩.塞巴斯蒂安。

甫一上舰便获得了a级权限并被任命为布达佩斯号——那艘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隶属于沈超的星联战舰——的代理副舰长，他无疑是这个位面最为出类拔萃的军人之一——据说接下来他们还将会和他以及这条船一起去拯救另一个。

大凡站在某个领域顶尖位置的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骄傲，特别是战争这个充满了男性荷尔蒙的领域。毫无疑问的是，两个世界的顶尖军人之间不可能存在着和和气气的初次接触，虽然塞巴斯蒂安是被新长官沈超所认可的军事人才，但是已经在休假和穿越中被广阔世界打开了眼界的兵人们并不会像过去一样被命令所束缚，他们已经有了考察自己长官的想法和意愿。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普通军人常用的消极怠工甚至排挤倾轧会出现在戴米恩的面前，兵人们更愿意在军规与纪律的范围内用纯粹的能力来衡量双方之间的地位与等级。

由于自己沉稳低调的性格，安德鲁被一些“学坏了”的兄弟撺掇着去“挑战”一下新任代理副舰长，这个据他们了解类似于母位面“亚当计划”所培养出来的自己一样的强大战士。托德的默许被这些解放了自我意识的兵人歪曲成了命令，这让他无法拒绝。

接着安德鲁便见识到了给他留下更为深刻印象的一幕。同样才思敏捷且经历更复杂的代理副舰长一转念便明白了他和那些背后兄弟的意思，交手伊始便在作为切磋场地的货舱里直接施展了自己的异能。尽管通过注射星联的强化药剂安德鲁也获得了更为强大的身体素质，但在宇宙基本规则的定向释放中他还是失去了平衡，被同样强大的前n7战士击败。

沈超和托德事后并没有来追究他们尤其是安德鲁的所作所为，而其他弟兄们也开始尊敬起依然挂着代理名头的副舰长来，总算是一个比较完美的结局。

不过戴米恩倒是专门邀请安德鲁去了大角星空间站某个带有浓郁地球风味的特色餐厅吃了一顿，在酒杯的碰撞中两人一笑泯恩仇——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恩仇可言，戴米恩确实需要一个机会来折服舰上这些浑然一体的超级战士，而安德鲁一直都以为自己只是在执行托德的命令而已。在这两名不同位面的顶级战士之间，恐怕更多地洋溢着的是一种遇到知己的惺惺相惜的情感。

当探险队开始扩充自己的舰队时，曾经在布达佩斯号上担任舵手的安德鲁接受了塞巴斯蒂安的邀请，成为了其座舰淞沪号的舰长。对于安德鲁来说这种职位转换并不是什么难事，兵人都接受过极为严苛的训练，确保其可以在战场上胜任任何作战位置与指挥岗位，特别是在戴米恩亲自向他们传授过星联海军内部的战斗教案之后。

而戴米恩也需要一个能够帮他事无巨细地处理这艘刚从母位面弄来的座舰上一切问题的人选，好把自己的精力和时间解放出来完成沈超布置给他的麻烦问题——建立探险队自己的时空舰队以及附属的舰队指挥学院。

就在这项任务之中，被任命为舰队总指挥的塞巴斯蒂安发现了一系列严重的技术问题，那就是以自己母位面——质量效应世界的技术为主的舰队装备中缺乏能与基于多位面科技的改装型战舰相配合的小型作战单位。即便是预定中准备进行各种改造的战舰，也严重缺乏能与母位面未来所要面对的收割者危机相抗衡的能量武器系统以及更为坚固的防护系统，而据他所知沈超的时空舰队在将来是一定会和收割者们进行战斗的。

此外，与当初他刚登上布达佩斯号时一样，在势力日渐增强的探险队以及时空议会中，他仍然需要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能力，从而坐稳现在这个令他满意的位置。沈超的地位由于其特殊的能力是不可撼动的，但戴米恩可不同，天知道哪天探险队会从某个位面再挖来一位类似薛帕德的“绝世名将”，到时候仍无建树的自己就真得被分配到技术部门喝机油了（虽然现在也经常如此）。

将淞沪号送入零号空间站的维修船坞进行第一批次的卡拉狄加版跃迁引擎实验性改造工程，便是塞巴斯蒂安计划中的第一步。或许其中夹杂着一些私心，但是正如他对沈超所言，自己也确实没有太多的选择了。

说起来，折服兵人还比这种勾心斗角来得轻松，得益于托德及其手下对于探险队内部权力分配的漠不关心，戴米恩正在尝试着与他们结为奥援。给予出身兵人的安德鲁以特殊地位也是其中的一环，当然戈沃斯基本人纯正的军人思维也确实令戴米恩十分满意，如果可能的话他并不介意将舰队中更多的高级职位分配给这些兵人们，包括曾经怂恿安德鲁挑战自己的那部分人。

他和这些人之间并无任何本质冲突，舰队中的指挥岗位也需要更多具有创造性同时也足够忠诚的军官，相比自己母位面的星联战友或者其他位面招募来的新学员（包括银翼杀手位面的复制人们），他宁可选择这些从一开始就进行了纯粹的军事化指令式培养、并逐步挖掘出自己个性的兵人。

不过，这些都是将来才应该详细考虑的问题。现在戴米恩需要首先解决舰队面临的技术问题并且树立起自己在舰队中的威信，这才是他计划中真正的第二步。

在探险队或者说时空议会中，衡量某个人贡献的多寡其实既简单又复杂。简单的是这个集团相当唯能力论，只要在遵守一些原则的条件下展现出不可取代的能力便能被由于能力缘故而近乎独裁者的沈超所看中；但是，这个过程却是相当复杂的，有些时候探险队的处境即使在碾压式的技术条件下依然显得非常险恶。而与经常跟随沈超四处穿越各个位面的队员不同，像戴米恩这种身处仍然在草创状态的部门中或是执行安保乃至后勤任务的成员往往得不到足够展示能力的机会，自然所谓的重视也就无从谈起。

具体到塞巴斯蒂安身上，如果说的直白一些，他就像是星联海军中无数在各个船坞里监督战舰建造工程的军官——督造舰长，空有较高的军衔和繁重的任务，而一旦任务完成还得像卖儿鬻女的父母一样将栖装好的战舰交付给在上司眼里有着更高培养价值的一线舰长，自己还得奔波到下一个船坞继续这样的循环。

也许未来时空舰队将会成为一支极为强大而万众瞩目的力量，但显然以戴米恩现在的威望他是不可能在愈加庞大的探险队成员越来越多的白眼中坚持到那个时候的，尽管他也希望能亲眼看到这样与有荣焉的场景。所以，他必须自己创造机会以展示出那种在他人看来独一无二的能力。

同时，假使不考虑外界的观感，就算是为了自己保护母位面免遭收割者毒手的梦想还有报答沈超知遇之恩的嘱托，他也必须要将草创中的舰队目前所面临的问题一一加以解决。

为此他甚至把改装完成的淞沪号更名为上海号，或许这对于过去在卡拉狄加位面的战斗中表现勇猛的淞沪号来说并不公平，但也说明戴米恩已经走到了几乎决绝的地步，不成功便成仁。

探险队a级队员的自由位面探索权限便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在这个位面的行动以失败而告终，那么即便沈超对他依然信任，他也必须引咎辞职。这一点恐怕沈超的心里也非常清楚，所以塞巴斯蒂安得到了远超其他队员的支援，而这也是他现在不得不心急火燎地赶回上海号隐蔽待机点的原因所在。

他十分清楚，虽然安德鲁有能力做好所有的本职工作，但他其实并不是一个有着极强随机应变思维的指挥官。上海号的待机位置虽然是经过精心选择的，远离所有可能的流虻巡逻队，但当安德鲁发现了预料之外的敌人，一旦他严格执行自己离舰前下达的“以保护本舰为首要目标”的命令并和流虻发生交火的话，戴米恩现在的布置就彻底泡汤了，因为联盟流虻恰恰是“自由枪骑兵”村特等人后期的盟友之一。

并非所接受的n7训练，而是胆大却心细的性格，才是塞巴斯蒂安能够走到今天的真正秘诀。这一次他野兽般的直觉已经点亮了警灯。

希望那个和自己相像的兵人也能感受这份异样，不要轻易地与流虻发生冲突才好，没有信仰的他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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