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逆》4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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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逆42 这一晚,他梦到姊姊。

那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刚逝世,没人再来哄他入睡,他在黑暗中感觉孤单,突然间哭了起来。

苏祈梦听闻动静,入房看见弟弟在床上缩成一团啜泣,不禁上前探问:「怎啦」

苏砌恆吸鼻子,「我想妈妈」

苏祈梦安静了会儿,说:「我也想她。」

苏砌恆:「那怎幺办」

苏祈梦:「明天开始,我们做一些怀念她的事,好不好」

「」

苏砌恆不解其意,然而一早醒来,苏祈梦套上妈妈常用的围裙,做了一顿又焦又黑,很失败的早餐。

她蓄着眼泪,可没哭,父子俩无人抱怨,默默把早餐吃了。

晚上,苏祈梦哄弟弟睡觉,讲了很多童话故事。

她十二岁,口齿不如母亲流利,一个故事没头没尾的,然而后来就越讲越熟,甚至举一反三,回答弟弟无厘头的问题。

例如──「长髮公主的头皮不痛吗」

苏祈梦:「很痛啊,可是为了爱,她愿意忍耐。」

一夕之间,她成了这个家的「妈妈」。

她厨艺越来越好,家事能力越来越强,故事越来越有趣,苏砌恆慢慢长大,已不需要夜半有人哄他入睡,可骨子里那份亲密与依赖深柢固,他曾偷偷看姊姊哭过、崩溃过,更曾经无声无息消失三天,全家慌张,毕竟人不是铁打的,都有脆弱时候,当初苏砌恆离家,有一部分是不希望姊姊在自己与父亲之间为难。

谁料错过那幺多可能有的美好时光。

梦醒了,回归现实,他二十四,即将二十五了。

不是需要人哄的五,更不是叛逆错过的十五。

他缅怀姊姊的唯一,也是最好的方式,就是学习她,坚强起来。

舒一口气,苏砌恆缓慢而艰辛地爬起来,找回手机,在通讯录一路滑过去,总算看见了那个很久以前储存,却从不希望再用上的号码。

再来,就是善后了。

自秋到春,他与男人纠缠半年,结果还是回到原点。

苏砌恆出席了活动、拍完了代言照、上通告一一把该做的做了,再清点存簿,里头数字惊人,考虑违约可能,他不敢动用太多,最后把手机关机,趁着小熙学校放春假,暂时到了另一处。

类似小旅行的方式,找了个短期租屋,里头布置别緻,苏沐熙对新环境既陌生又兴奋,他是个很能随遇而安的孩子,胆子大抵遗传姊姊,大得跟肺一样。「舅舅,我们为什幺要离家啊」

苏砌恆似真似假答:「为了躲一头狮子。」

「狮子」苏沐熙瞪大眼,「牠很兇吗会吃人吗」

「嗯,可能会吃掉小熙喔。」苏砌恆学幼幼台的狮子张牙舞爪,「像这样吼」

他噗上去给孩子挠痒痒,苏沐熙倒在床上一直翻滚咯咯笑,「好痒啦舅舅哈哈哈」

苏沐熙笑到出泪,问舅舅:「最近舅舅又不出门了,换工作了吗」

「舅舅休息一阵子,陪小熙。」苏砌恆避重就轻。

「ya」小熙欢呼,在床上蹦上蹦下,孩子再成熟亦是孩子,需要亲人陪伴,苏砌恆感染到孩子喜悦,不禁微笑,可仍有霾:他前些日子去找了陆律师,决定聘请对方作为代理人与唐湘昔开诚布公,确定小熙身世。届时孩子的归向何如,他不清楚,可顾虑小熙的未来发展,交予唐家,应当是最好选择。

可心中难免惆怅。

孩子太优秀,怀璧其罪,苏砌恆捏捏他胖皮。「小熙不要这幺聪明就好了。」

「咦」苏沐熙莫名,「可是我不优秀,就不能早点照顾舅舅啊。」

孩子一番心意,苏砌恆不想反驳,他唤:「小熙。」

「嗯」

「不要忘了舅舅。」

苏沐熙莫名,「不会忘啊,舅舅不是一直在我身边」

可未来未必,孩子的记忆总是短暂,十年、二十年后,在小熙眼里或许他就和李妈差不多:一个曾经照料他、对他算不错的故人。

思及此,他心碎更甚。

他把小熙的口腔细胞交予律师,陆洐之问:「你决定好了」

苏砌恆点点头。「这是姊姊的遗愿,我不能逃避下去了。」

他自私地想在孩子未来佔有一份,所以走了一趟迂迴路,他不后悔,只是难免埋怨自己天真,看得终究不够澈。

至于唐湘昔知晓前因后果有何反应他不关心,亦不愿深思。这一段期间,他专心陪孩子,给他讲苏家种种:早逝的外公外婆、坚强并坚持生下他的妈妈甚至拨空带小熙去了一趟日本迪士尼。

孩子沉醉在童话世界里,苏砌恆听着周遭陌生语言,想及自己曾和唐湘昔来日本的场景:他没那颗恋爱成就石,重来一遍,即便洞悉了未来,他想他依然不会去,有些事一旦做了就会期待,不如最开始就没那个念头。

甥舅俩在日本待了一星期,几乎把每个游乐设施玩了个遍。

夜晚,豔火盛放,苏砌恆思及自己曾对着男人唱「你要不要我」不由面热。他醉了吗是,可醉了反而清醒,本质尽显一个又一个七彩斑斓的烟花,小熙哇哇叫,见苏砌恆没反应,便问:「舅舅,怎幺了」

「没事。」苏砌恆摇头,开玩笑问:「小熙要不要舅舅」

苏沐熙毫不犹豫:「要啊」

嗯,这就够了。

苏砌恆在烟火灿烂里亲吻孩子脸庞,无论未来小熙记不记得他,他都会记住这一刻。

到老、到死。

刚自日本回台隔日,他便收到陆律师讯息,表示结果出来了,请他跟孩子一同去一趟。

原本趋于平速的心脏,又急促跳动起来。

南洐事务所──初次估狗到名字时,苏砌恆还想奇怪怎会有人取这幺不吉利的名字:南洐、难行。可直到今天他提早带孩子上门,看见一名清俊青年,对方朝他微笑说:「你好,我是乔可南。」并递出名片时,惘惘有了些明了。

「嗨,记不记得叔叔」乔可南蹲下来跟苏沐熙打招呼,小熙皱眉想了想,摇摇头。乔可南提示:「当初在门口陪你等舅舅的人啊。」

孩子记忆短暂,乔可南不在意,「等一下大人们要说事,叔叔再陪你在另一间休息室等,好不好」

他笑容阳光,整个人暖烘烘的,大人小孩统统难以抵御,苏砌恆倒是想起来,他最初来找陆洐之时,曾在事务所门口遇见青年,只是当时紧张,匆匆而去,没多招呼。

乔可南盯着苏砌恆,有些不大好意思。他左右张望,像防贼,苏砌恆莫名,青年觑了个时机,匆忙说:「谢谢你的签名cd跟演唱会的票,我是苏打之一啊fb上那个叫joke man power的」

苏砌恆粉丝多,很难记得起这幺一个人,可为他的表现意外。「你知道我的事,还粉我」

「嗳」乔可南对他疑问感到不解,继而领会。「我不太清楚你指什幺放心,律师有保密义务的,我们不会随意透露当事人讯息。」

苏砌恆赧了脸,这本不打自招可又有点自暴自弃:「我是被包养的,不然怎会窜红」

乔可南睁了睁眼,随后笑:「所以咧」

苏砌恆:「啊」

乔可南:「都是私生活,我又不是当事人,没什幺好评断的,何况你也没伤天害理啊。谁的人生特别乾净了没有嘛何必指点别人。你窜红,听众又不是聋的,总之我粉你歌唱得好啊,人漂亮啊」

他边讲边脸红,蓦然身后有人「咳」了很大一声,无敌刻意,乔可南骇然跳起,连忙牵小孩子的手。「走走走,小手拉大手,我们一起去郊游」

苏沐熙就这样被当救援拉走,陆洐之面色不善,朝苏砌恆道:「进来吧,唐家那头爆猫快来了。」

「爆猫」

「那家伙,在外威风得像狮子,在家里任得像只猫。」陆洐之不屑道:「你驯服驯服,没準在你面前也变成猫了。」

苏砌恆苦笑,就算人家是猫,他还是兔子,猫没道理打输兔子的吧

「他总说我是兔子」

陆洐之睨他一眼,「兔子看似温和没杀伤力,咬人时可疼了。」

苏砌恆不解。

陆洐之:「等会别客气,好好咬。」

到底多大冤仇吶

陆洐之貌似很看不惯唐湘昔,不过苏砌恆不意外,那人确实挺能惹人的,或许从前得罪过吧,两受相遇必有一攻,两攻相遇那是不死不休。误

相隔半月,再度相逢,唐湘昔气势,怒目圆睁,若非顾忌外人及形象,肯定拿他当蝼蚁,当场碾死他。

苏砌恆麻木,对男人他已没什幺好期待。

唐湘昔坐下来,劈头问:「孩子在哪里」

苏砌恆反问:「孩子的爸在哪里」

唐湘昔一时答不上来,他心烦意乱,这半个月没一件事情是顺的,堪称喝凉水塞牙缝──

录音间他一进去就当机,几十万维修费掰掰;领个钱便利商店atm维修、另一间倒掉,甚至银行机子里的钱不够;躁郁发作,跑去找孙文初拿药,却没带健保卡,受那家伙狠狠讥嘲。零零总总,个别来看都不是大事,累积起来够他烦的。

他想掏菸,陆洐之:「这里禁菸。」

「」唐湘昔瞥了眼桌子。「那桌上怎会有菸灰缸」

陆洐之不动声色。「装饰品。」

苏砌恆:「」他现在百分百肯定二人有仇了。菸灰缸是装饰品便罢了,菸灰总不会也是吧

唐湘昔咬咬牙,彻底迁怒,死命瞪着苏砌恆,似恨不能瞪出个窟窿。

唐湘昔一语中的:「不是我们唐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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