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逆》3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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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逆30 唐湘昔退出练音室,腔里有股膨胀感,能看着璞玉被自己一手琢磨至发光,说没成就感,绝对是假的。

他抬步欲回办公室,忽见钟倚阳自另一头走来,很明显不是纯然偶遇,对方目标明确要找他,唐湘昔拧眉,直到男子停步,他才问:「什幺事」

钟倚阳:「我歌写好了。」

唐湘昔头疼,「不是要你找袁姐」

钟倚阳摊开双掌,得意兮兮比出十指。「她听过了,十首歌,all pass。」

唐湘昔瞠大眼。

十首,那是一整张专辑的份量。

唐湘昔:「她怎幺说」

钟倚阳勾唇,醇黑的眸子里有股亮片在闪,如星璀耀。「她这两天应该就会把企画呈给你,公司可以筹画给我发片了。」

唐湘昔诧异,距他跟钟倚阳在机场的对谈不过一个月,他就挤出十首歌,袁芳郁的耳朵可不是装饰品,对音乐的坚持程度更不下崔贺忱,他望着眼前这个骄傲自负的挺拔男子,这爆发力远远出乎他预料,唐湘昔眸一瞇,倒是生出不少兴味来。

钟倚阳目光灼灼。「说好的,成品出来你会听。」

唐湘昔很乾脆。「行,到练音室去。」

钟倚阳绽出笑容,状似哥俩好地攀住唐湘昔肩膀,后者略躲闪,钟倚阳不满退一步,神容讽刺。「怎,现在是连朋友交情都不给搭了是,唐总您是大老闆,我不过一介小小唱匠,还爬过你床,哪高攀得起您尊贵地位」

「一早没刷牙,还是吃梅子了」唐湘昔好气又好笑,「你拎得清,我自然没意见。」

这回换他搂起钟倚阳肩膀,对能替公司赚钱的人,他一向不吝啬,甚至动用一点个人魅力亦无妨。

不过对钟倚阳心态,他一直捉不透,从前他那般不愿,仅是演得乐意,放过了又自个儿巴上来以他现今地位,究竟还缺啥

唐湘昔想不通,索维持距离。

他不怕赔一个钟倚阳,但毕竟是手把手带出来的,又能奠定他的事业地位,若能公事公办好聚好散,着实无须撕破脸大家难看。

于是二人相偕进入练音室,门关上,苏砌恆出来透气,恰见这幕,一时发怔。

但仅一时。

他晓得唐湘昔脾气坏,铁面无私起来能吓坏一票人,可对下属或其艺人并不摆什幺架子,如此和人勾肩搭背不算太稀奇,何况那可是钟倚阳,别说公司内部了,就是在外头都是一尊妥妥财神,见了要拜的。

尤其钟倚阳各种意义来说,均是他「前辈」──包含在男人床上。

苏砌恆甩头,走到顶楼花园,唐家向来捨得砸钱,这幢矗立在华地段的大厦整栋是公司的,里头包含天演唐艺外加旗下所有零星的製片、唱片、录音间乃至练音室等,统统集结一栋,包含员餐、顶楼花园、咖啡厅、商舖、诊所等等。

某方面来讲,除了通告或重病,艺人基本在这儿就能处理所有需求,不必担心移动间遭到多余骚扰。

十多层楼的风往脸上拂,把方才骤然涌起的热度褪下,苏砌恆抚着碎髮,从前懒得打理,而且偏长浏海给他安全感,不与人眼对眼也不显太失礼,他活得单纯暗,可男人却一步一步改动了他。

改了他的外貌、改了他的思想,进而改造了他的内在。

而他踉跄追随,终成信徒。

信息量太庞大,他需要想一想,可又觉得没啥好想的。

当年觉察到自身向,他也是「啊,这样啊」,并没旁人历经的心理挣扎,无法改变的事就不必烦恼,他很单纯接纳了自己,并无否定,就好像讨厌明天可明天依然到来,那便不须行徒劳无功之事。

唯一比较傻的,是他也曾持过幻想,能有个爱他而他也爱的人,给他温暖及依赖,这份渴求伴随他离家甚深,可在酒吧里见多了速食快餐般的恋爱,加上推拒不完的一夜情,慢慢也就看透。

他太论真,不是放得开的格,没办法那样自在地在各种人里游来滑去,所以安全起见,一个人最好。

直到遇上男人不伦不类展开关係,他安慰自己:好吧,最少他晓得了,死时不是童身,也不用进霍格华滋当魔法师。

他分割了体与神,像过往酒吧里看尽的那些人,苏砌恆数度觉得自己做得还不错,不期不待没有伤害,可男人却强逼他正是人生,正视那些原本对于他来讲过于遥远的东西。

苏砌恆摊开手掌,看望掌心。

唐湘昔不是那种虚伪说谎的人,自己不会单仅一幕而去揣想男人毁诺──儘管是那人单方面表示,不再找旁人。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太沖昏头,应该冷静下来。

他喜欢了男人,可又怎样呢不属于他的终归不属于,何况接近他的原始目的,还是为了小熙。

他们之间有太多複杂藩篱,何况唐湘昔能包女星,肯定是个双,说不準最后还要结婚成家。

他站在这儿,能看尽底下人们及车水马龙种种往来,唯独看不见自己与男人的未来。

他本来就不自信,如今更没乐观到唐湘昔是把他当恋爱对象看待的,那叫杰克苏。

苏砌恆苦笑,迟迟没处理外甥的事,他觉得自己真够不像话了,可偏偏他还想不像话下去。

「真傻」他恍如自嘲,叹了一声,最终睐望远方,握仅拳头,彷彿下了某个不为人知的决心──

他一定实现姊姊遗愿,替小熙找到他生身父亲,只是就现在让他短暂做个有梦之人吧。

苏砌恆出片在即,好不容易将所有歌曲录製完,崔贺忱听着他短短时日内的改变,着实称奇:「小伙子谈恋爱了这情歌唱得我老人家春心都蕩漾了吶。」

崔贺忱自妻女逝世便不再有任何成家念想,他话说得调侃,实则称讚,原本只能算是过得去,唬唬迷妹们,不料苏砌恆主动提出重录,结果没白费钱,多了层次,动人心魄。他满意之余,又有点儿忧愁:「谁都可以,对象可别是那头臭狮子啊。」

他小小声,眼睛乱瞟,一副怕说老闆坏话被抓包的小样儿,苏砌恆忍俊不禁,同时好奇:「老师讨厌他」

崔贺忱撇嘴:「倒也不是,可那小子太坏了,一肚子黑水,谁也不清他想法,你这孩子心单纯,少不得要吃亏,更别提他还是唐家人门面在那里,当年罗颖一身清白嫁进去,尚且不知吃多少苦才熬出今天,何况你是个男的」

后面的话崔贺忱没讲,可苏砌恆清楚,男女婚姻尚且讲究门当户对,何况本不受法律认可的男男关係

光别就一道无敌巨槛。

这段期间相处下来,崔贺忱脾气急归急,可就是纯粹的音乐顽童,对世间情有自己的见解,却过于浪漫,苏砌恆安慰道:「我想着我外甥唱的。」

崔贺忱笑,「难怪,那词也是你想着外甥写的」

「是。」可录製时,他却想着另一个人唱了。

那个男人。

他没有也无法跟人讲,于是成了一个独属于他的小祕密。

基本作业完成,剩余最辛苦的后製,但总归暂时收工,大伙儿仿若打了血,大嚷:「要喝酒吃热炒不吃不喝伐开心」

崔贺忱熬天熬地的,早失了年轻人的玩心,只想好好睡一觉,偏生拧不过这群吃货。苏砌恆这些日子历练,多少明白人情世故,遂道:「辛苦你们了,不介意的话,这顿我请好吗」

他微微笑,剪短头髮令他看着更有灵气,表情训练使他更加自信迷人,一旁助理小妹捧心:「天啊,王子」

旁人笑,「妳花痴喔」

她抗议:「我又不是第一次见帅哥公司进进出出一大把,可格好的太少啦javed,人家要当你的脑残粉儿你收不收啊」

「啊」苏砌恆愣住,小心翼翼:「脑残不好吧」

「哎唷,那是一个形容啦」

苏砌恆傻呼呼,什幺都较真,油腔滑调的艺人见多了,这种单纯直白的真是稀缺资源,一行人移师热炒店,苏砌恆自动给大伙儿盛饭,助理小妹眼睛闪亮亮,「男神求嫁」

苏砌恆好笑,这些人一个赛一个的夸张。「盛个饭而已,妳男友平时接送妳,才是真爱还有,女孩子吃多一点,有点才好看。」小妹常节食,因公司里全是瘦巴巴女艺人,看久了难免价值观偏差。

难怪男神动不动餵食,小妹感动之余,又带了点怅惘。「javed,真希望你别变。」

演艺圈是大染缸,太多人傻傻栽进去,徒惹一身腥,毕竟谁都无法预知群众的迴响与反应,一点小事都能成箭靶,最终只能武装,把自己变成伤人刺猬。

一段时日合作下来,大家难免有感情,苏砌恆脾温和,更照顾人,每个人均嚐过他手艺,担任副製作的姊妹花双人组更齐齐道:「这年头唱片不值钱,youtube、mp3充斥,人们不见无形财产的珍贵,任由它一点一滴消失总之第一次出片,得失心不要太重,大家都支持你的」

崔贺忱听不下,「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片还没发,你们在这儿给我唱衰,来,一个个给我乾,咱要卖一百万张一百万」

大伙儿笑,一扫方才霾,齐齐乾杯大喊:「对,一百万」

哪可能,现今市场萎缩,有十万张就是天王天后,不过喊喊总不亏,有梦最美嘛

他们的活力感染苏砌恆,这些人半生投注,谱写歌曲、录音后製,做那些旁人未必看得见名字的工作,即便得到奖项,感动付出得到回报,观众只会嫌弃致词冗长,其中有人亦曾发片,但销售惨澹,可他们仍抱持梦想:传达音乐的爱与美好。

而他们的理想,现在交付在他身上。

「小苏啊,你那首〈时间平等〉争取拍个mv,上架ktv,给哥捞个版权费啊」作曲作词人如是嚷嚷。「来,呼乾啦」

苏砌恆:「」

好吧,也是一种理想。

难得的,苏砌恆没推酒,随同他们乾杯,一股热气自喉道涌上,可感觉意外的好。

他想,不论最终结局如何,对他来讲,这都是永生难忘的奇幻旅程。

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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