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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问不猜测,并不代表他真的不担心不想知道,而是他知道妻主不会骗自己,但是……他从未见过那样的妻主。妻主一直是那样温柔的对着自己笑,不停地说着:醉心,好吃吗?醉心,过来让我亲亲。醉心,累不累。醉心……

总之,妻主是那样温暖而安心的存在着,似乎没有一件事能让她觉得不能解决,他就这样安心的呆在妻主的保护下过了这许久,每一天都是甜而幸福的。

然而他刚刚在妻主脸上看了害怕的表情,感受到了她的恐慌,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会让妻主这样。

易曲愣了一下,抿了抿唇,无奈的对醉心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不安。”

醉心放开手,眨了眨眼睫,一手握紧易曲的手,紧紧攥着。

我爱你。

“我知道。”饶是易曲已经了解了这男人的直白,还是忍不住在他说这句话时心悸,宠溺的抬起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鬓发,“我也是。”

醉心弯了弯眉眼。

我爱你,所以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你不要担心。除非你说要我走我才会离开,不然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不理你,我会一直对你笑,跟你生气,你还说……等我身体好了,就会要一个孩子。我……除了你,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我都知道。”易曲见醉心那样的看着自己,笑起来,忍不住呼噜了两下他的发旋,这男人真是敏感体贴的让她没法不爱。某些时候他比自己勇敢太多了。

“现在可以走了吧,来,剥个栗子伺候下你妻主。”

醉心翘高了唇角,从袋子里摸出一只栗子,并不剥壳,直接朝闭着眼睛的易曲的嘴里塞过去。

“唔……”易曲捂住嘴,“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这栗子可是你妻主我买的,竟敢害我。”

醉心觑了她一眼,完全无视。

两人一路笑笑闹闹的往前走去,路上醉心摊开手掌,已经是剥好了好几个圆润的栗子肉躺在掌心,笑着放在易曲面前。

易曲嘿嘿一笑,捻起一颗放进醉心的口中,顺势竟又要往他额上亲下来。醉心却早有防备,身子一错,易曲亲了个空。

醉心正想揍她的厚颜无耻,却一抬头停了动作。易曲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着他的神情,已经是走了过去:“麻烦你,拿两盏河灯。”

“好嘞,您随便挑。”小贩热情的招呼着,一边迎笑道,“这是您夫君吧,生的可真是好,这只如何?”

易曲淡淡一笑,一边翻捡着看一边回头对醉心道:“你不是想放河灯吗?怎么站着,过来看看喜欢哪一盏。”

醉心轻轻走过来,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站在易曲身边,看着那一盏许愿的河灯,眼眶渐渐有些湿润。

爹……

小时候,每年这天晚爹总是带着自己来这里。偷偷地翻出院门,偷偷地沿着黢黑的河边来到这里,偷偷地买一盏最简陋的河灯,爹每次都是那样宠溺的看着自己,看自己把一盏带着自己心愿的河灯放入河里。

他不会写字,所以只能任那盏空白的灯带走自己乞求的心意。那时候自己许的愿是什么呢?爹又曾经对着它许下了怎样的心愿?

醉心哽了一下,轻轻眨去眼眶的湿意,侧着脸看着正低着头专心致志为自己挑着河灯的妻主,晕黄的灯火打在她的脸上,温暖的一如记忆里的家,爹爹不停亲吻着自己的脸颊,轻声在自己耳边描述的家。

爹……我有家了。家,真的很幸福,比你说的还要幸福。

那时候许的愿到底是什么呢?便是与爹爹一起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吧。爹,你看见了吗?原来,真的可以实现。

醉心拿起一盏河灯,捧在手心里。

“要这个?”

嗯。醉心点头。

“这位君人,这可是最简陋的,你看这盏多……”看他们也不像买不起的样子。

易曲打断她的话,已经摸出银钱来:“就拿这个,两盏。”

醉心挡住易曲的手,摇摇头,只要一盏。

易曲虽然差异,倒也没异议,就付了一盏灯的钱。小贩推了推灯铺旁的笔墨,这次是易曲摇了摇头,醉心还不能适应用毛笔写字,他随身应该带了铅笔。

易曲随着醉心来到一处河段,见他就要把河灯往河里放去,拦住他:“不要写点什么?”

醉心笑了笑,拉着易曲一起蹲下来,将河灯放到水中去,闭起眼睛,神色肃穆而庄严。易曲慢了一拍才明白过来他是在许愿。

正要笑他恐怕这整条河上就他一人的河灯最为独特,却觉视线一黑,醉心遮住了她的眼睛。易曲正要问他做什么,却觉他掰开自己的手,在自己的手上轻轻划写了四个字,你也许愿。

“好。”易曲嘴角含笑,想着那一盏河灯,同时承载着两个人的心,一时也觉得心里柔软。

“许了什么愿?”易曲睁开眼时发现醉心已经在专注的盯着她了。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醉心紧闭着唇,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不说就不说吧。”易曲弹了一下他的额间,站起身来,触着醉心的手皱了下眉,已经有些凉了。

“怎么这么容易冷?要不然我们先回去吧。”易曲捧着他的手,呵了一口气,想要传递些温度给他。

没关系,我不觉得冷。我还想再看一会儿。

被逼说话

易曲明白的他的心思,难得出来一回,与人交流渐渐融于人群、能如旁人一样立于群人之中不再担心害怕别人的指点,这对他来说的确是一种新生般的解脱,想多呆一会儿是自然的。只是确实有点冷了。

“我去买个手炉。”易曲记起来沿顺着河过来的时候,不远处有卖暖炉的。

好。

醉心眉眼间具是笑意,一双眼睛紧紧盯住慢慢飘远的河灯。

“那……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易曲见他神情专注,表情有片刻的放空嘴角却是勾起,似乎在回想着什么,也就不愿再扰他。

“你一个人呆着行吗?”

点头。

“不要乱走。”

点头。

“我一会儿就回来。”

点头。

“一定要好好呆……”

点……怒目。

易曲摸摸鼻子,她自己也发现最近有变成老夫男的倾向。最让她想抹一把辛酸泪的是醉心的脾气好像越来越大了,可怜她这个妻主早没了一点地位,最可悲的是自己不招他一个白眼或者一阵捶踢还心里空的慌,她终于明白什么叫贱了……

多自贱啊自贱。

一旁卖灯的小贩嘿嘿的笑:“这位官人,你就安心去吧,你若不放心我帮你盯着。”

“多谢。”

易曲终于可以安心的去买暖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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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拣了一会儿,终于选定一只精巧的小炉,想着醉心应该会喜欢,这么久的相处她也多少了解了他的喜好,虽说他对于自己给的一切一直都是毫无异议的接受着。

又买了一只冰糖葫芦,易曲笑笑,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有时候连吃的习惯也像个孩子。

易曲回到河岸堤坝边,放灯之处醉心却没了踪影,易曲一惊,快走几步:“请问……”

“官人是叫易曲吗?”刚才在堤旁卖灯的那小贩,却先叫了出来。

“是。”

“你……不是出事了吗?”

这话蹊跷的让她心中一紧,只觉背后一凉……勉强镇定了神色:“从何说起?”

“刚才有一女子,慌慌张张跑来,对你夫君说了一句‘易曲出事了。’他就脸色惨白抓着那个人,只是没有说话,然后就跟着她去了。”那小贩似乎也很是疑惑。

他不会说话,自是不好问,可是也不能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易曲勉强压住心口那股到要压住呼吸的不安,沉声问道:“他们去了那个方向?”双眼扫过堤岸边那一袋散落了一地的栗子,放出的河灯也早失了踪影。

“就是您刚才去的方向,不过……如果您没遇上的话,他们可能在哪里转……”

小贩尚未说完,就见眼前的女子已经疾步的往来时的方向跑走了。

醉心。

易曲紧咬牙关,心口一阵锐疼,一种强烈的不祥之感涌上来,她一时怔在原地几乎要失了神志。

不会有事的。

捏紧手里暖炉和糖葫芦,易曲勉强使自己定下心神,她不能再找到醉心之前就自己先乱了。站在原地目光四及,看着周围仍旧热闹的人流,易曲闭了闭眼:自己买手炉的时候并未看见醉心,而这一段距离不过几分钟之远。带走他的人一定不会在这热闹的人群里多逗留,退一步说,就算他们仍旧混在人群里醉心暂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对,先从暗巷找起,这一段路程虽然不长,却悠悠长长的有四条拐弯口,一条一条走下去走到底……也要不少时间。易曲握紧拳长喘一口气,不敢再想这样骗走醉心的人想要做什么。

踏进第一条暗巷的时候,亮白的月光打照在两片斑斑驳驳的墙壁上,悠长狭深的长巷长的似乎要延伸到无尽远处,长的几乎要将易曲的心扯的呼吸不过来。

易曲疾步,却忽听得脚下一声脆响,本不在意,眼神一略却即刻大惊失色,玉簪,她今天刚刚定制的送与醉心的玉簪,蹲下身,捡起簪子,看那玉簪已经是在她踩到之前就折损了,另一半不知去了何处,再细一看四周竟又不少散落的头发,卷曲着,竟是被人生生拉扯断的。

这是……醉心的头发,直顺而柔软的。

紧握着一节断裂的玉簪,易曲心里的恐惧愈发的扩大,连那一节尖锐的断玉刺进手心也没有知觉到。

站起身来,几乎再不敢往下想去,一路狂奔,只怕自己慢一慢就会被一种猜测的恐惧湮没吞噬。已经渐成空白的脑子里,却又忍不住去想,她记得这条暗巷之后是柳眠巷,会……有关系吗?

柳眠巷,这三个字她从不敢再面前提,因为她永远记得一次偶尔玩笑提到时,他竟浑身发颤到浑身具冷,连续两日都双唇紧闭。

易曲后来才从楚冬人那里得知,“她”……曾经把他卖进了柳眠巷的过往,只怕那样一种屈辱的回忆与伤害再也抹不去,她甚至不敢再问醉心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从楚冬人描述他逃回来时身上青紫的伤痕与茫楞的神情里得知,那对他而言是不能再触及的伤。

易曲一路疾跑,只恨不得生出两翅,追上那让她失了一颗心的人。

手里握紧了断节的玉簪,想着地上那散落的断发,只觉得口腔里都要满出一股腥甜的血腥味。

转过一个小的弯口巷,易曲突然停住了脚步。

醉心。

她想喊醉心的名字却发现自己竟连脚步也动不了,张嘴而出的声音却是沙哑的只留一丝气流,眼前的一幕让她目眦尽裂,浑身抖颤到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意识不到。

空茫的视线里只有醉心绝望挣扎的表情,一身狐裘已被褪下,铺展于地,亵衣已被褪至锁骨之下,身上青紫不堪胸前嫣红,浑身泛着潮欲的淡红,胸口不断的起伏,说不出的艳丽妖娆,脸上的表情淡成一片空茫,嘴角竟渐有鲜血渗出。

眼角缓流下一片冰冷的泪迹,嘴唇嚅动了一下。

易曲盯着他嚅动的嘴唇,心神俱裂。

“不……”易曲只觉得这一声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只说的出一个不字,喉咙之间一股腥甜直涌而上,再压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她……竟看明白了醉心的嗫嚅。那五个字,一瞬间几乎要抽空她。

手中的手炉也随之砸过去,原本伏在醉心身上肆虐的那人哎呦一声,即刻反应过来对着周围一时尚未反应过来的几人怒吼:“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拦住她。”

那人赫然却是梁天,梁县令之子。

“醉……心……”

易曲要冲过去抱住躺在地上如失了生命一般的醉心,喉咙里发出的名字都带了怕失去的恐惧。

妻主……

是妻主……

醉心睁开泪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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