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味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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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揩油】

1、

“噗通——”

“哗啦——”

“啊——”

“救命——”

猛一掉进水里,我呛了一大口水,所幸太阳还未下山,所以这水温还是热的。我试着划拉了几下,虽然不算太深,但也够不着底而且水流还很急。

掉下来后再冒出水面发现,就那么会儿功夫,我已经被冲到水中央了。

从小我就怕水,是我们院子里有名的旱鸭子,杜绝去任何有水的环境,就连我家浴缸,也让我妈换成了喷水淋浴。现下被丢进水里,我的恐惧可想而知——

“来人啊——救命啊——我不会游咕嘟咕嘟咕嘟————泳!”

在水中挣扎了好久,我感觉身上越来越重、越来越沉,上不着村下不着店,那种悬而未决的感觉好像无边无际的黑色要吞噬人的恐惧。就在我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条不知名的小河里时,我突然感到一双手从水底稳稳地托住了我。

回头一看,是苏佐扬。这简直令我喜极而泣,想也没想就跟蚂蚁上树一般,双手双脚缠上他,死死抱住不放手。

苏佐扬明显没料到这种情况,顿时也慌了,“夏八斗,别乱动!放松,放松!——手,手松一点,你掐住我脖子了——这样我们都会.....咕嘟咕嘟咕嘟——”

对水的恐惧,我根本听不进他的话,结果就是,我俩相互扑腾着也阻止不了往下沉的趋势。

这样下去,我们都要玩完的!

就在这时,呛了好几口水的我恍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覆在了我的胸前,不仅覆住,还...摸来摸去的!

意识到是谁的手之后,我气得发抖,抬手给了他一下。“苏佐扬,你...不要脸!”居然趁火打劫!

“我怎么了?”一脸水珠的苏佐扬恼怒地看我。

“这种时候你还嘴硬?那这是什么?”我握住那只在我胸前动作的手,怒不可遏。

“你讲不讲理?我那是在给你脱衣服!”

“脱衣服?还说你不是耍流氓?!”

苏佐扬气急败坏,把从自己身下脱下的衣服用力往后一抛,“这种时候还穿迷彩服是在找死你知不知道?!”

“......”囧,原来是我误会他了。

身子还在往下沉,我看着眼前翻动着的水浪,一股凉意逐渐袭上胸口让我顿时觉得喘不上气,头晕眼沉,接着我两眼一翻,顿时什么也不知道了。

***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重新回到岸上了。

我摸了摸那颗依旧跳得蓬勃有力的心脏,松了一口气,哎,活着的感觉真好。

对了,苏佐扬呢?我四下张望,不远处生着火堆,火光在扑哧扑哧地跳跃着,而苏佐扬正躺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喘息着。

“你怎么还躺在那里呢,快过来烤火,不然可要着凉了。”

但苏佐扬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动作。

我觉得不对劲,正所谓山不来就我,那我就来就山,我凑近他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裤子上,一片血迹斑斑。

“怎么流血了?”

苏佐扬脸色苍白,“刚刚水流推着的时候好像撞到什么东西,当时没注意,结果一上岸就...”说罢,他苦笑了一下,继而问我,“夏八斗,你没事吧?”

我没吭声,蹲下身子,缓缓地替他卷起了裤子,好在裤子和伤口没粘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掀开他的裤腿,然后我就发现,他的那条棉质长裤的裤腿部分被血染了个透——他,受伤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小腿上汩汩往外冒血汁的石头那么大的窟窿,觉得眼睛湿湿的。

苏佐扬一愣,突然笑了,“哎哟,太难得了,你怎么突然哭了?”

“谁哭了!。”我吸溜了下鼻子,拿手背粗鲁地往眼上一抹,瞪他,“我是眼睛进沙子了。”

“是么?”他扭过头,下了一个让我很不满的结论,“反正都很难看。”

我没接他话茬,握住他的腿,轻声问他,“那现在呢,腿还疼吗?疼得厉害吗?能不能动?”

“忍忍就过了。”声音不复往日清润,十分的沙哑。

我知道他这是在说安慰我的话,伤成这样怎么能不疼呢?他现在全身湿漉漉的,还流血,要是感染了伤口那可真不是开玩笑的。我环顾了下四周,最后咬咬牙,豁出去了,非常时刻得用非常政策。

最后,在苏佐扬惊呆了的眼神中,我果断从身上的短袖袖子上撕了条布下来,叉成长条,然后在他的腿那里缠两圈,从小腿绕到前面,再绕回到脚踝,如此这般往复了好几次,最后打了个蝴蝶结。

“暂时把血止住了。”我拍拍他的肩膀,“你身上这件湿衣服不能再穿了,得脱掉。你有没有带换洗的干衣服?”

苏佐扬指了指旁边那个大包,就是之前我撞上的那个大背包,我翻开来一看,里边居然有个折叠的珊瑚绒的毯子和一块防潮垫。我满脸黑线,这个苏佐扬,把cs战当作野外生存考验了么?不过误打误着,还真被他用上了。

我把毯子替他围上,扶他在防潮垫上躺下,“你现在保暖最重要,不要感冒了。靠在这烤火,其余的事交给我来做。”

苏佐扬这时候还有心思怀疑我,“你行吗?”

我白了他一眼,“苏少爷,您就瞧好吧。”

2、

我从河边找来三叉树枝,把苏佐扬的外头那件*的衣服挂在上边拿到火边烤,衣服没那么快干,我一边烤一边回头看苏佐扬,他靠在那里,看起来十分没精神。

“苏佐扬,你是不是困了?”

他摆摆手,“没事,我休息一下.....”样子很是疲惫。

我看他说话只有出的气没进的气,觉得有些不对劲,忙走过去瞧他怎么样了,结果发现苏佐扬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医生的职业本能让我顺便摸了摸他的手,发现十分冰凉。

冻的。

这可怎么办呀,除了身上的毯子,原本我们身上的迷彩服早在河里就丢了,现下早不知道冲哪儿去了,现在又没人过来救援,苏佐扬会不会死啊?虽然他从小和我不对付,可刚刚也是拼了全力把我弄上来的,因为我伤成这样....这家伙要是有个好歹的...想到这,我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吧嗒吧嗒往下掉,边掉边问他,“你是不是还很冷?”

“阿嚏——嘶——阿嚏——”他搓了搓发红的鼻子,“你说呢?”

我没说话,苏佐扬又说,“夏八斗,好冷好冷啊,被窝里冰凉冰凉的。”

苏佐扬冻得直缩身子发抖的样子唤起了我难得一见的同情心,“你这样冻下去不行啊,得想个办法,要是有暖袋就好了。对了苏佐扬,你那个大背包里有没有暖袋啊?”

苏佐扬黑漆漆的眸子瞧了我一眼,“比起暖袋,找个人暖床还比较现实。”

找个人暖床...吗?从医学角度上看,这个建议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正在犹豫的当口,大概是见我真思考起了他建议的可行性,苏佐扬很不可思议,“你不会真的在考虑找个人给我暖床吧?”

这次,我没回答他,而是直接身子一矮,钻进了他的毯子内。

苏佐扬:“......”

“我只是不想看你冻死还要替你收尸,你别误会啊。”看着苏佐扬震惊的眼神,我强作镇定地解释。作为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情势所逼,人命关天,只好先豁出去了。

苏佐扬的怔忡只持续了一会儿,片刻之后,他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这是你作为一名医生的职业精神,我怎么会误会?不会的.....当然不会,阿嚏——!”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又补上了一句,“真冷啊。”

他冷了,要不要抱住他?那不是很明显嘛。可是这样不好吧?医学不分国界,患者不分男女,这不是你们治病的精神嘛。脑袋里的思想斗争就好像两个小人吵架,最终,作为一名医生的职业天性占了上风。我心一横,牙一咬,伸过手去,搂住了苏佐扬。

在毯子下我才发现他的身子真冰啊,全身的肌肉因为冷而僵硬着。

片刻,苏佐扬开声了,淡淡地说,“夏八斗,贴近点,风都钻进来了。”

然后也没等我回答,他的胳膊就伸过来,把我那么一拉,就给拨拉到他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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