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四十九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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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订阅比例低于70%的话只能在36小时后看到更新了,比心~  徐行之惊醒过来, 腰膝处酸软难当, 小腹处稍稍一窝就是一阵胀痛。

徐行之把手搭在腹上, 仿佛还能感受到一条条软须在内顶撞蹦跳。

……他不知何时已经回了卧房, 躺在床上,双脚都被套上镣铐, 动弹不得。

而孟重光从后面紧紧环抱着自己的腰身,睡得很甜,一阵阵热风吹到徐行之后颈上, 痒得很。

看来, 今日自己晕厥后主动找孟重光说话, 又半真半假地交代了前来蛮荒的意图,孟重光便认为自己是在示好,自己与他之间的旧账已然一笔勾销,是以才敢这么放肆胡来。

窗外照例看不出天sè几何。

徐行之抹一抹额头冷汗,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孟重光听到了一点动静, 不自觉收紧了手臂:“……唔, 师兄……”

徐行之被他勒得慌,试图把他的手摘开, 然而孟重光的胳膊看似纤细, 却浑如横炼出的钢铁,拽了半天, 动也不动。

徐行之刚才在梦里便有过这种动弹不得的体验, 现在又体验了一遍, 感觉委实不大妙。

他艰难地在桎梏中翻过身去,想从正面把孟重光推开。

在他转身的间隙,孟重光好死不死地拥紧了徐行之,往前凑了凑。

……徐行之的chún畔擦过了一处温软。

chún肉的擦碰叫孟重光猛地睁开了眼睛:“……师兄?”

徐行之有些尴尬,手臂横担在孟重光xiōng口上,将他往后推了一推:“喘不过气了。”

孟重光却主动把额头贴了过来:“师兄不喜欢这样吗?”

徐行之:“……”

师弟,请你自重。

孟重光却是一脸的纯真:“这样师兄就不会冷了呀。”

徐行之的确是极怕冷的,孟重光这样紧紧搂着他,除了动不得外,倒真是暖意融融。

孟重光的体温不烫人,也不yīn冷,温度刚刚好,熨帖又舒适,像是一件剪裁得过小的冬衣,把内里的徐行之裹挟得无处可逃。

不过,既然徐行之不喜拘束,孟重光便将手臂的肌肉放松了些,说:“师兄,你再多睡一会儿。”

徐行之总算躺得舒服了些,他小幅度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腰,眯着眼睛看向床顶。

徐行之不闭眼,孟重光就直直望着他:“怎么不睡?”

徐行之:“……外面有光。”

蛮荒没有太阳,只有一盘常年挂在西边天幕上的光lún,像是月亮,但光芒廉价得像是一颗随时会融化的水果糖,因而蛮荒中没有白夜之分,从早到晚都是一律的yīn惨惨,有光,却也不算qiáng烈,时间像是永远定格在了yīn天的傍晚。

刚才的chún角擦碰让徐行之清醒了不少,再加上现在半点睡觉的氛围都没有,徐行之尽管疲倦,却没有入睡的欲·望。

片刻后,室内光线却一点点消失了,直至被彻底吞没。

徐行之惊讶,回过头去,只见藤蔓爬动,窸窣有声,在窗边结成一张密密的植物网,把窗外的光一寸寸搅碎,隔离在外。

室内沉入一片幽深的黑暗中。

孟重光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询问:“师兄,这样好吗?”

徐行之已经看不清孟重光的脸,但他小nǎi狗一样讨好的音tiáo却莫名叫他心软了几分;“挺好。”

孟重光的嗓音软乎乎的:“我乖吧?”

徐行之几乎要笑出声来了:“还行。”

孟重光央求道:“那……师兄能抱抱我吗。”

徐行之:“……”

“就一下。”孟重光胡搅蛮缠,“就当是奖……”

话音未落,他就被徐行之单手拥紧入怀,似乎是怕他以为是假的,徐行之的左手还在他背上拍了一拍。

徐行之体寒,左手触到他后背时,冰凉的温度叫孟重光打了个哆嗦,被摸到的地方麻痹了一瞬,又火焰似的燃烧起来。

他僵在原地,又惊又喜。

徐行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抱了上去,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如果不抱一下,孟重光又会胡思乱想,到时候再闹腾起来,拿九枝灯说事儿,就没完没了了。

他轻声命令:“别闹。睡觉。”

孟重光没说话,抓住徐行之的前襟,只管把脑袋一味朝徐行之xiōng口埋进去,不吭声,倒真像是一只家养的小动物。

徐行之被他这样贴身蹭着,也不觉得烦,反倒被他蹭出了几分睡意,不出一刻钟便沉沉睡了过去。

待徐行之陷入梦乡,孟重光才从他怀里钻出来,动作极轻地握住他的手,让他的手心紧贴在自己发顶之上,主动地蹭动着,舒服得直眯眼。

……脑袋、后背、肩膀、脸颊。不管是身体的哪里,只要是师兄来摸,他都很喜欢。

而徐行之又梦见了小孟重光。

或者说,是原主的记忆在他睡眠时再次闯入了他的脑海,记忆承接着上一回的断点,继续展开。

……注意到颈间珠玉上的异常闪亮、来到太华山上时,徐行之的腿还是软的。

一想到那种节肢生物在温雪尘掌心蠕动的画面,徐行之的后背就一个劲儿往外冒jī皮疙瘩。

但看到拖兵曳甲、迎面奔来的几家弟子,他就什么心思都没了,几个箭步抢上前,随手抓住一个和他一样身着白衣的风陵山弟子:“出什么事了?”

那几个身着各家不同服饰的弟子一见徐行之,便像是见到了母兽的小兽,慌慌张张奔来,把徐行之围在正当间。

那弟子已经慌得chún白面青,抖得停不下来:“徐师兄……徐……徐……”

徐行之擒住他的前襟,一扇子抽上了他的脑袋:“说话!”

弟子带着哭腔,膝盖放软,几乎是吊在了徐行之身上:“我们只想取肥遗的褪鳞……没想到会惊醒它……”

徐行之眉心一拧。

太华山高达千仞,其间有异兽肥遗栖居,六足四翼,以鲜血为食,常年多眠,却又异常敏感,一旦被人吵醒,便要狂性大发,誓把侵犯者啮杀不可。

林间传来慑人心胆的异兽怒吼,声若雷霆,一排树木轰隆隆倒下,腾起飞尘狂烟,澎湃的灵气冲撞让这些年轻的外门弟子两股战战,莫不敢言。

徐行之将人粗略清点一番,问道:“林间还有人吗?你们共有几人来取鳞?”

那弟子左右张望一圈:“似乎缺了一人,他,他说他要殿后……”

徐行之勃然变sè:“我不是告诉过你们,若是触怒异兽要赶快跑?这些上古怪物是你们这些外门弟子随便打得的吗?”

他驭起灵光,足下生风,径直朝林内冲去。

接近灵力爆散的中心地带,徐行之看见一个清凉谷打扮的年轻弟子,正被那六足四翼的蛇形巨兽的一只爪子擒住。

肥遗周身布满闪亮坚锐的鳞片,肥硕的蛇头高高昂起,鼻息间不住喷吐出细小的火焰。

它把巨大的蛇口对准了那个不住挣扎的少年。

眼看少年要被肥遗当做蜡烛给点了,徐行之于虚空间踏行两步,单手将手中折扇闪电般抛掷而出。

折扇在空中化为一柄三尖两刃的陌刀,狠狠刺向肥遗脑后。

刀尖在碰触到肥遗的瞬间,铿锵一声,碎裂成几截。

肥遗周身甲壳锋锐,这一击自然算不得什么,但只消把它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就足够了。

徐行之右手翻转,几截断刀便悉数回到他手中,聚合成一把折扇。

几个瞬间,徐行之便胆大狂妄至极地一脚踏在了肥遗的巨首之上,把它的脑袋踩得往下一堕,随即,他沿着它粘腻恶心的脊背向下疾跑几步,测算出七寸位置后,折扇又化为鱼肠剑。

徐行之催动全身灵力,剑锋一荡,将肥遗七寸处生生削下一大块皮肉来!

肥遗吃痛,狂吼起来,自然松开爪子,前来扑咬徐行之。

少年自肥遗爪间落下,徐行之眼看他要撞上一块岩石,鱼肠剑瞬间化为白绢,凌空如箭甩出,恰好将少年自上而下裹紧,再反手一拉,被当粽子包了的少年便飞起身子,直接撞入了徐行之怀里。

人既已救到,徐行之便没有必要再同这怪物纠缠。

他挟着少年,朝前飞去。

那肥遗见了红,吃了痛,哪里肯轻易罢休,怒吼一声便追了上来。

它看似笨拙肥大,跑起来却迅捷如雷霆,它每往前踏一步,徐行之就被震得气血翻涌一次。

……真他妈难缠。

徐行之正绞尽脑汁思考着脱身之法,便感觉一股异常的力量波动自怀中传来。

背后的肥遗陡然厉声咆哮起来。

徐行之定睛一望,竟见一只身躯只剩下一半的腐烂骨虎从地下冒出,死命咬住了肥遗的尾巴,任凭肥遗将它咬得血肉横飞,它也不为所动。

这只诡异骨虎的出现,为他们赢得了逃跑的时间。

徐行之心下一惊,不由得低下头去,看向怀中。

怀中少年被白绢裹得只剩一双眼睛,但那双眼睛却泛着狐鬼似的青绿sè。

白绢中的几处已经被他身上伤口涌出的鲜血染透,可他仍咬牙驱动着那只不知道死去多久的骨虎,让它死命缠着肥遗,绝不松口。

……他浑身都冒着再清晰不过的森森鬼气。

直到飞离肥遗的追缉范围,徐行之才有空停下来歇口气。

他将白绢从少年身上撤下,化为一只竹筒,去一处清溪边汲了些水。

那少年身上伤势不轻,又虚耗过度,此刻离了徐行之,也是寸步难行。

从刚才的垂死一搏中回过神来,少年自知自己刚才妄自催动鬼修法力,bào.露了身份,一时间煎熬难耐,垂首绞着已经裂开的青衣衣边,恨不得把脑袋窝进xiōng口里去。

徐行之把水筒递给他,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是鬼修?鸣鸦国的后裔?”

少年不敢去接,亦不敢吭声。

徐行之冷静道:“据我所知,鸣鸦国早在六年前已经覆灭。”

少年紧张得快哭出声来了:“徐师兄……”

徐行之也不给他任何缓冲的余地:“你身为鬼族后裔,为什么要进入清凉谷?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受伤的少年惊慌失措地滑跪在地,仰起脸来:“徐师兄,我不是故意混入仙门之中的……我只是父母双亡,没有地方可以去,偶然碰见清凉谷招收有灵根天资的外门弟子,我就……”

少年生了张挺可爱的娃娃脸,抿起chún的时候,脸颊一侧还有一只深邃的小酒窝。此时,他的眼睛已经从淡青sè转为了黑sè,圆溜溜的,里面盛满单纯的恐慌。

从刚才他的举动,徐行之判断出,这只是个刚刚修炼了一点点鬼族术法的小鬼而已,而且极有可能是人鬼混血相生,孕育出的双脉之胎,即能一体双修,既能修行鬼族异术,也能修行正道仙术。

大概是因为他这种特殊的体质,收他入门的清凉谷才没有发现异常。

他刚才为触怒肥遗的众家弟子殿后,虽说此举无异于螳臂当车,相当愚蠢,但正因为他这份义气,徐行之对他并没有多大恶感。

他弯下腰,语气平缓问:“不急,慢慢说。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咬chún,声音几不可闻:“陆……陆御九……”

打发走曲驰,徐行之看向地上只剩一口气的兽皮人,蹙眉道:“这人是冲我来的?”

只剩下孟重光和徐行之时,前者就露出了异常单纯无辜的神情,背着手,仿佛地上那团烂泥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是。”

徐行之了然。

既然如此,那就是活他妈该了。

徐行之沉默后,孟重光便把刚才那副修罗面孔收拾得一点不剩,小心翼翼地蹭到了徐行之身边:“师兄……我刚才是不是有些鲁莽了?”

刚才面不改sè咔咔拆人家骨头的大狼狗,脸一抹就换成了小狗崽,看到此情此景,徐行之心中十分愧疚。

孟重光是自己笔下的人物。徐行之当初设定时,大笔一挥,嗜血bào躁,易怒霸道,这些都被自己设定成了孟重光的本性。

说到底,还是怨徐行之,所以徐行之不仅不惧怕他,良心反倒还有些隐隐作痛。

……儿子对不起,是爹让你变成这样的。

况且,在蛮荒生活十余载,孟重光定然习惯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日子,现如今被人侵入地盘,下手狠辣些,也不难理解。

再说,他们突然来捉自己,怕是想利用自己对付孟重光。

要是自己被捉去,境遇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死在他们手里都是有可能的。

此外,对主动欺负上门来的敌方仁慈手软,也与徐行之一贯的行事风格不符。

要论残忍程度的话,昨天自己用原本杀孟重光的匕首杀死那个剃刀怪物,手法也善良不到哪里去。

然而,徐行之能理解,从小把孟重光带大的原主肯定不能理解。

徐行之作出一副淡漠模样,用脚尖踢了踢兽皮人的脸:“留他一条命,我有用。”

旋即,他便不动声sè地迈开步子,离孟重光远了些。

在他背后,孟重光眼中的光黯淡下来,手指捏紧,眸光中有浓浓的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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