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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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男人联合起来欺负我!“再来再来?”大猪说。“不来了,我要睡觉,明儿一整天值班,晚上还被人拉了去卡拉ok。”我说。“哟,卡拉ok?老实交代!有没有美女?”

“有美女,著名小美女,路依依。”

“是不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家里有游泳池的小美女?”

“我是说一个巨大的浴缸,怎么这就变成游泳池了?”

“申请去看美女!”大猪说。“报名报名,我也要去!”二猪跟着起哄。“好!同去同去!明儿晚上八点武宁路长寿路口的那个上海歌城!”我手横挥而过,大开大阖,像是指挥万马千军。“有没有帅哥?”苏婉说。“二猪就是帅哥。”

“白眼,看腻了。”

我退出了聊天频道。

我拿起手机,想了想,发了一条短信:“你睡了没?”

“还没。”

“我是想问你那束花还要不要?”

“要不你明儿带给我吧,我把钱给你。”

“免了,我自己chā来看看吧。”

“也好啊。”

“你在干什么?”

“在数数。”

“数数?”

“失眠了,看了一会儿书,又吃了点东西,还是睡不着,没办法,只好数数,我刚才已经数到一千多了。”

“要不要冲点nǎi粉?”

战争时期,新鲜牛nǎi这种近乎梦幻的东西就不必想了,但是对于军官和婴儿还是有限量的nǎi粉供应。“不用了,我数着数就睡着了。”

“晚安。”

“晚安。”

起而复落的短信铃声就此停止。我垫了一片菖蒲,把六枝郁金香一一chā在我那个扭股糖一样的玻璃花瓶中,像是展开的一张洒金扇面。我把整个花瓶放在窗台上,熄了灯,从花和叶子的空隙里看了看外面,翻身一头栽进枕头里,睡着了。

第六章

我们赶到的时候路依依正在唱《青藏高原》,声嘶力竭,几个女孩摇着手铃和沙槌助威。

路依依换了一双黑sè绒面的高统靴子,黑sè贴身的小上装,立领里面塞着白sè的丝围巾,下面是条膝盖上二十厘米的黑白格子短裙。看见我们进来,她高高举手挥舞,大猪极有眼sè,立刻冲上去握手大赞:“美女美女,久闻大名,幸得一见,今生不虚。”

路依依也笑得像是一朵花儿。

可是与此同时,音箱中传来的声音嗡嗡作响,我们像是置身在一堆高频发生器里,只觉得耳膜和周围的玻璃一起都濒临爆炸……

二猪凑在我耳边:“这唱功,是杀猪派啊。”

我说:“我们可以考虑叫她三猪……”

其实路依依的歌唱得不错,不过并非那种穿云裂石的华丽高音,她参加”战地青年大使”的歌唱比赛前曾经问我选什么歌好,我说以她的嗓子不如降一个八度唱王心凌的《第一次爱的人》,路依依扁扁嘴,说我想唱《站在高港上》,我也不劝他,我说你要是喜欢挑战高难度,其实我建议你唱刘欢的《磨刀老头》。路依依不理我,低低地哼着《站百度^闪^爵^小^说^手机用户输入地址:m.在高岗上》。

后来我看了比赛转播,路依依唱了《第一次爱的人》,在舞台上蹦蹦跳跳,长发的发梢缀着一枚银的米老鼠坠子,忧郁明快,比分极高。

我娘多年以前就断言过,千万不要以为女人傻,她们只是有时候任性。对于老娘以自身数十年经历总结出来的女性心理学,我素来奉若圭臬。

路依依唱完了,蹦起来把整个人扔沙袋一样扔在我旁边的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你们来晚了。”

“值班啊!保卫人民生命财产,”我指指大猪二猪,”潘翰田,曾煜,都是我们同事。”

“我叫路依依,她是明玲玲,那边的是楚晓溪,那个是严妍,都是我们同班同学。”路依依俨然这帮丫头的头儿。“没歌了没歌了,下面谁来点?”那个叫严妍的女孩说。“我来我来,大哥的任务就是暖场嘛,”大猪立刻捋袖子上了,”待我唱一首谭校长的《捕风的汉子》。”

“诶?没听过啊。”路依依说。“校长的歌里面我最喜欢的,太体现他豪放不羁的风格了,我要点现场版!”大猪盯着点歌屏,聚jīng会神。

女孩们拍着巴掌笑。“帅哥诶帅哥诶。”路依依扯着我的袖子,偷偷指二猪。

路依依这个表现太像个花痴了,不过二猪倒确实是出名的清秀,不知道他年龄的人都以为他才高中毕业,姑娘们看着他直流口水。“二猪唱什么?”

“帮我点《当爱已成往事》吧。”

“我要跟帅哥一起唱,我要跟帅哥一起唱!”那边叫做明玲玲的女孩举手蹦了起来。

世上的花痴绝非只有路依依一个。“江洋唱什么?”

“《北京一夜》,大猪帮我点。”

“啊!这个我不会唱!”路依依说。“那你跟谁唱?”楚晓溪看着她的姐妹,”谁会唱的站出来。”

“我……”二猪小声说。

群魔乱舞。

我打亮手机屏幕,没有新的短信。“几点了?”路依依往手心里呵着气,轻轻地跺着脚。外面的玻璃幕墙碎了好些,冷风直guàn进来。“十点半。”我把手机搁回口袋里。

战争年代还有卡拉ok开放实在是件令人惊叹的事情,不过市政府曾经保证上海还是上海,娱乐和商业设施还是照常开放。我们在包间外的吧台前,面对着汽腾腾的一锅关东煮,飘着淡淡的鱼香。“你吃什么?”

“我要两串鱼蛋就好了。”路依依说。“那好吧,两串鱼蛋,两串章鱼小丸子。”

“8块钱,四张食品券。”柜台里面的伙计说着,顺便耸耸肩,把军棉大衣裹得紧了一点。

毕竟是非常时期,娱乐可以免费,吃的东西还是限量的。我在钱包里摸了四张食品券给他,路依依给了十块钱。“回去吃?”我有点犹豫。

包间里面现在是什么场面?不知道是明玲玲在和二猪对唱《广岛之恋》还是那帮jīng力充沛的男女凑在一起吼《这一拜》,我记得出来的时候还有两屏幕的歌在排队。“出去透透气。”路依依说。“好,我去帮你拿大衣。”

我们每人拿着一串关东煮,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路依依用力伸了一个懒腰。她披上了外套,一件黑sè贴身掐腰的羊绒皮大衣,垂下来的长摆拉起来刚好盖住双腿。面前是武宁南路,路灯稀稀拉拉的,没有人迹。我咬了一颗章鱼小丸子下来在嘴里嚼着,忽然觉得我和路依依这样子就像两个陕北老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坐在田埂边一人抱一个夹馍。我侧脸看了看路依依,她也看着前面发呆,嘴巴不停地动着。

没有人说话,霓虹灯广告牌在头顶孤零零地闪烁,我们身边的光一时绿一时红,我又咬下了一颗章鱼小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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