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 1)

加入书签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书包网]

www.wwwshubao .com最快更新!最清爽!

相册有一个专属名字:时光如你。

总共不到三十张照片, 全部是同一个人,而这人近在眼前。

翻过近一个月拍摄的, 后面有两张穿校服的女孩照片, 清晰度更高,是她的锁屏壁纸和内页壁纸。一张背影,一张低头, 从身形、发型来看, 也是同一个人。

当然不可能是两个人。时槿之想着, 自己应该不会把两个人同时放在一个有专属名称的相册里。

所以,只可能是同一个人, 不同时期的样子。

穿校服, 扎马尾,趴课桌, 这标准的学生打扮和行为,她完全可以肯定, 她和毛毛至少在学生时代就认识。

——时光如你。

如果只是普通同学、朋友, 她会把对方不同时期的照片, 存在名字如此暧昧的相册里吗?

时槿之举着手机的胳膊微微发抖,轻轻一眨眼,泪珠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为什么要骗我?”

又哭。

这女人就是个哭包。

傅柏秋撇开视线,心里烦躁不已, 又很虚,诸多情绪涌上来, 竟有些手足无措。

她没想到时槿之偷拍了自己那么多照片,不同角度,不同神态,似要一帧一帧捕捉她身上所有的细节。继而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它藏在心底最深处,不碰不想,不疼不痒,一动,就浑身发酸,满腔惆怅。

她心里还念着她么?

不是装出来的?不是因为不甘心?

一点苗头冒出来,很快就被傅柏秋掐灭了,而后嘲讽一笑。

几张照片,什么也不能说明。

“我骗你什么了?”傅柏秋暗自深呼吸,平复下情绪,用冷漠的语气反问她。

哭包很争气,抹干净了眼泪才开口,鼻音浓重:“你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难道不是?”

“谁会把普通朋友放在专门的相册里……”

“你啊。”傅柏秋顺着她的话认真说下去,“你就是这么奇葩,你家里人没告诉你吗?”

“……”

时槿之被她煞有介事的样子唬住了,噎得说不出话。

她低头滑着手机屏幕,一张一张看过去,每看一张,心就痛一分。她也不知道疼痛的源头来自何处,只在面对着这张脸时,身体就做出了本能反应。

该是多么重要的人,才会融进本能里。

她才不相信傅柏秋说的。

当面质问必定问不出什么线索,只能通过旁人隐晦地打听,目前她失忆,家人朋友都不记得了,手机通讯录和社交软件成了她唯一的线索来源。

傅柏秋见她情绪低迷,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纵使心有不忍,但也不可能再依着她做什么。

就让她们之间纠缠不清的羁绊到此为止吧。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晚安。”

耳边拂过一阵风,那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时槿之抱着手机无力地跌坐到沙发上,眼神空洞。

.

进门听不到奶猫叫,傅柏秋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想起布丁已经被送走了。

她披着满身寒凉的空气,行尸走肉般开灯、换鞋,把自己扔进沙发里,长叹了一口气。

空旷冷寂的屋子,滴答滴答走动的钟表指针,孤独的人。

傅柏秋疲倦地揉着眉心,目光透过指缝瞥见茶几上摆着的全家福,放下手,拿起了相框,指尖缓缓擦过每张脸。

傅家人,上到老,下到小,常年笑容挂在脸上,见人都乐呵呵的,因为父母说过,和气生财,但也要有自己的底线。久而久之,她和弟弟都生了一副讨人喜欢的温柔面相,说话不紧不慢,走路不疾不徐,待人接物不卑不亢。

她的家庭原本很幸福,很美满。

而天灾打破了这一切,人祸只是加重了她心上伤口的疼痛。

这些年她常常把失去亲人的痛苦与时槿之联系起来,毫无疑问这是不公平的,无形中也将自己拖入了仇恨的深渊。

在殡仪馆工作的日子,磨掉了些她身上的戾气,也让她想开了很多事情。

她想,她也该走出来了。

指针快到十点,傅柏秋打了个呵欠,放下相框,准备上楼洗澡睡觉。

路过那架钢琴,她脚步顿了顿。

一秒,两秒,三秒……

傅柏秋转身去了阳台,拎来一块半干的软布,走到钢琴面前,粗略地擦了擦灰,再把布放回去。

然后她掏出手机,给昨天留了号码的时恒之打了个电话。

响了几声,那边接了。

“傅小姐?”

“时先生,能找个方便的时间来我家一趟吗?你妹妹的行李还在我这里,麻烦你替她拿回去吧。”

那头连声应好,约了个时间,挂了电话。

这次,她是真的清净了。

.

翌日出院,时槿之被哥哥姐姐像护小鸡似的护在中间,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她上了一辆房车。

那种感觉像是要把她送到监|狱里去。

因着跟家里人“不熟”,时槿之一路都没说话,安安静静半躺在椅子里,闭目养神。偶尔她会睁眼看一看窗外,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城市,什么都能引起她的好奇心。

车子开进一处半山庄园,有湖泊、树林、花圃、喷泉,还有黑瓦白墙连在一起的大房子。

房子采用大面积落地窗设计,远远望去像全透明的玻璃房。

她不喜欢。

没有安全感。

车停下,两个佣人上前来开门,时槿之正要起身,被坐在旁边的姐姐拉住了,而后硬是被搀扶了下去。

“榕之,你带槿之回房间,我去跟爸说一声。”

“好。”

时恒之先一步进了屋,右拐穿过长廊,上楼,他的身影一直在时槿之眼睛里晃动,清晰鲜明,折射着冬日里软弱无力的阳光。

全是这玻璃窗子的功劳。

时槿之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心生抵触。

然后她被姐姐搀扶着进屋,往左拐,又是一条长廊,上楼。

站在二楼围栏边往下看,一楼中间是个圆形露天庭院,摆放着秋千、沙发、遮阳伞,只是此刻空无一人,起了风,秋千在风中寂寞地摇晃着,发出吱呀声响。

在她身后是一个大客厅,四通八达,能去往不同的房间,尽头处则是上到三楼的楼梯,很长的螺旋式楼梯,旁边还有一个观光电梯。

时槿之懵了。

这到底是家还是迷宫?

“槿之,这边。”姐姐的声音温柔轻软,牵起她的手,带她进了其中一间房。

她下意识想挣脱,却突然认真地打量起这个姐姐。

要说是亲姐妹,她绝对相信,因为两人长得至少有六分像,尤其是眼睛,妖异,迷离,似醉非醉,连那颗泪痣的大小、形状、位置都一模一样。

但是姐姐的眼神更锐气些,像一把温柔的刀子,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探进人心底。

“姐。”

时榕之身形一僵,欣喜地看着她:“槿之?”

熟悉的语调和称呼,自从妹妹醒过来就没用这种语气喊过她,她以为妹妹恢复了记忆。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

白高兴一场。时榕之眼神暗了暗:“律师。”

“哦。”

难怪看着就很精明干练,不好忽悠的样子。

“你有对象吗?”

“有。”

“男的女的?”

时榕之微微眯起眼,勾唇一笑:“当然是男的。”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深长地看着她。

“你爱他吗?”时槿之没留意,继续问。

“爱。”

“有多爱?”

时榕之想了想,不清楚要以什么标准去衡量,委婉道:“明年结婚。”

“你会把他的照片专门放在一个相册里吗?然后再取个很暧昧的相册名字。”问到关键处,时槿之眼眸发亮,语气有些急切。

姐姐不答反问:“你恋爱了?”

时槿之被问了个措手不及,身体比脑子先反应,脸色唰地泛起绯红,而后才思考要肯定还是否定。

“……没。”

妹妹这番反应,已然印证时榕之心里的猜想,她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点了点头,转而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槿之,这是你的房间,有没有觉得熟悉,或者想起来什么?”

她四下打量,摇头。

房间又大又空,那张粉色的圆形床占了一半面积,床头她没有商业运作,傅柏秋是不信的。

当初代言某奢侈品牌的手表、珠宝,某某豪车品牌,受某国总统邀请开独奏会,国内就像炸了锅一样,把她吹上了天,然后各种娱乐性综艺邀约纷至沓来,当然,花边新闻也开始冒头。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迷失的吧。

至于后来是悬崖勒马,还是回归了初心,傅柏秋不得而知,只是每每想到那段时光,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那么优秀,那么闪闪发光的一个人,真的是她的爱人吗?

唉——

傅柏秋暗暗叹了口气,退出微博,冷不丁看到短信收件箱的未读消息,点了进去。

这几天时槿之给她打了很多电话,发了很多条短信,微信消息,她一个没接,一条没回,无数次按捺住回应的冲动,虽然痛苦,但是值得。

她们已经结束了。

兜兜转转,回到原点而已。

她没看短信,直接删掉了,顺便清空收件箱,而后把手机连上充电器,放到床头柜上,关灯睡觉。

静谧无声的夜,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徘徊在入睡边缘的傅柏秋被惊得一个激灵,迷迷糊糊睁开眼,拔了充电器,把手机凑到跟前一看。

时恒之的电话。

不会这大晚上的来搬钢琴吧?

她没多想,滑下接听键,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那头传来男人焦急的声音:“傅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槿之在你那里吗?”

“什么?”

“槿之在不在你那里?”他耐着性子重复问一遍。

傅柏秋懵了两秒,说:“不在。”

只听那边倒吸一口气,呼吸有些急乱,“好的,谢谢,打扰了。”说完就要挂电话。

“等等,怎么回事?”傅柏秋追问道,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一骨碌从被窝里爬起来。“她不是在家里吗?”

“不在。”时恒之的声音夹杂着焦虑与烦躁,“今天下午她说想出去走走,到现在也没回来,我这边打电话关机,一直在找,所以想问问你。”

傅柏秋脑子里“嗡”一声,心脏猛然重重地沉了下去。

现在是深夜十一点半。

一个失忆的精神病人,不认识朋友,不记得路,能去哪里?万一遇到坏人,被拐进深山里怎么办?

想到这些,傅柏秋顿时睡意全无,手脚冰凉,她“啪”地按亮了床头灯,对着手机那头说:“我也出去找!”

她挂掉电话,来不及关空调换衣服,只随手抓了件大衣披着,揣上手机和钥匙就往车库冲。

冬夜寒气重,直钻人骨髓。

傅柏秋把车倒出库,掉了个头,一脚油门还没踩下去,就看到院子大门旁坐着个熟悉的人影……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