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鸳枕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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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曼依浑身一震,然而身下的女人还未反应过来, 仍旧继续着。

但记忆中那些充满了酒气的深夜一点点清晰起来, 在歌舞厅和人斗酒过后身体的异样感无比清晰,仿若昨日, 也一如现下,

还有床头无缘无故出现烟头烟灰的那些细枝末节也一并真切地浮现在脑海里, 她曾经无法求解的疑惑好似一下子有了答案。

“你……你说什么?”

花曼依艰难问出口, 然而下一瞬手指毫无征兆没入她差点痉挛起来。

即使这样她还是躬起了腰, 忍不住想把人推开。

巩烟反应过来, 没让她推开, 双手锢着她, “依依……”

花曼依歪着身子双手抵住巩烟笔直的细肩, 她艰难抬起头来,问她, “是……是什么话?”

她第一次和她做这种事,怎么可能会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话?

巩烟心里知道她起疑了, 哑了哑口,眼神一瞬不瞬盯着花曼依, 眉心蹙起。

这个经历了多少风雨、处理各种杂事毫不拖泥带水的女人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

“别碰我……”花曼依把她推开, 脸色因为刚刚巩烟最后的动作而发白起来, 身上的体温淡凉如水, 一如她原本炽热的心脏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冰水,凉得彻底。

“我曾经喝醉的时候……你是不是对我做过这种事?”

巩烟抿着嘴不发一语。

花曼依惨然一笑,“是不是还不止一次?”

巩烟依旧沉默着。

墙上的钟摆滴答滴答作响, 安静的客厅突然想起一声痛绝的哭哑。

“变|态——”

花曼依哭瞪着面前的女人,她使了劲一把推开,哑着嗓子喊道,“别碰我!”

“依依……你听我说……”巩烟看着面前不着一物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眼里眼波终于有了一些波动。

“听你说什么?”花曼依嘴角勾起讽刺,“我难道说错了?你难道没对我做过这种事?看着我,只要你说出一个‘不’字来,我就信今晚我们第一次做,你说啊——”

巩烟抿唇不语,她确实不是第一次碰她。

“可是……”

花曼依含着哭意笑起来,胸口一阵抽痛,根本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你给我滚!”

“依依,你听我解释……”巩烟发觉她的情绪太大了,她想解释但是对方根本听不进去。

“你不走我走!”花曼依推开她,双脚着地险些站不稳,巩烟伸手扶了扶她,却被嫌弃甩开,“不用你假惺惺!”

“……”

待站稳了之后花曼依双臂抱着胸抽泣着回到房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背抵着门,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身体无力滑落下来,把头埋到双臂里呜呜大哭。

门外巩烟伸手碰上门,心里五味杂陈。

记忆却不由得闪回到花曼依刚成年那一天。

那时这女人玩的很疯,喝了很多酒,她一如既往去台下捞醉得不省人事的她回来。

只是……

——

“躺床上去。”

巩烟单只手抽着烟,一边搂着人走到床边,把人放到床上后又给她扯了被子盖到身上。

正想走的时候,手忽然被拉住,不得已,巩烟停下来回头,眯眸盯了盯手腕上的细手。

到底没挣脱开,耐心等着床上的女人开口,哪怕她知道说出来的话多数是没有什么营养。

“唔——巩妈,我想洗澡。”花曼依身上穿着从未穿过的连衣裙,怕是买回来第一次穿。黑瀑一样的长发盘了个高发髻,上面别着一个漂亮的银白扇形头饰,衬得人美艳欲滴。

大概是因为刚从台上下来没多久,妆还是画的那么浓艳,上挑的眼线如同猫眼一样勾人。

“身上不舒服。”花曼依嘟喃,完全没有来平日里那股又犟又不服输的劲。

巩烟眉头挑了挑,掐了烟,把人从床上揽起,先是给她卸了浓妆,再拖到浴室里扒掉衣服拿着花洒随便冲了两下。

见着差不多了,关了热水,准备把人捞出来。

“可以了,回床睡觉。”

那时的巩烟对窝边草从来不感兴趣,对花曼依也仅仅只是对小辈的一点照顾罢了。

然而,那天醉酒后的花曼依却拉着巩烟不肯撒手,躺在浴桶里,半个身子挂在桶边。

“巩妈,别走……”

巩烟拧了拧眉心,撇过眼没去看她的身体,“你醉了,回床上睡。”

“巩妈,我一直有句话想对你说……”花曼依脸上红彤彤的,眼里显然还挂着醉意,一边拉着人不肯撒手,一边跨过桶边。

“什么话?”

“你看过来就知道了……”说完,花曼依就打了个嗝,笑吟吟看着女人的侧脸。

巩烟应声转过头来,却只见眼前一抹白色扑向自己,她直直揽着花曼依的腰往后退了好几步,撞到浴室门上。

“你在做什么?!”巩烟眼里隐隐有了怒意,但到底顾着花曼依这个被她捡回来才一年的女子。

“嘘……”花曼依双臂搂上巩烟的脖子,笑醺醺道,“巩妈,我知道你喜欢女人,我见过你吻过一个歌姬……嗝~”

巩烟脸色霎那间沉下来。

花曼依丝毫不觉,仍自顾自对她说着,语气变得忧伤起来,“有段时间你很难过,是因为她死了是不是?她是你的红颜知己,你一定很难过吧……”

“花曼依,你逾越了,记住你的身份。”

女人懒恹的嗓音中透着冷意,落入耳中,花曼依笑了笑,大概酒壮人胆大,她凑了上去,而另一只手却抓住巩烟的掌心,拉着她慢慢向自己的腰。

“巩妈,我其实一直爱慕着你……”醉酒的女人羞涩笑了一下,压上巩烟的嘴角,“十二点过了,巩妈,今天我成年了……”

——

记忆回笼,巩烟闭上眼,当初到底是夜色太浓还是她鬼迷心窍,最后还是如她所愿要了她。

只是后来的事有些超乎她所料,花曼依断片了,把她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原本打算第二日问她到底是胡言乱语还是酒后吐真言,前者后者她都想好了处理办法,但她万万没想到她会断片。

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在欲擒故纵,但直到第二次醉酒之后花曼依这女人又拉着自己不撒手,并且完全不记得上一次的事。

就连那句热烈的爱慕之语都忘得一干二净。

“嗤。”

房门外,巩烟靠在门沿,听着里面传来的啜泣,抽了一口烟,“忘了可真好。”

她陷了进去,她倒好,忘得干净,抽身也干脆,现在还能反过来污蔑自己。

巩烟回到客厅把酒红色的睡裙穿上,就这么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抽着烟。

她也承认,自己陷进去后除了那女人几次主动外,也有不少她故意勾|引。

至于谁对谁错她到如今已经无法追究,尽管最初是那女人主动,但是她巩烟毕竟年长她那么多,又不是没有能力拒绝,偏偏那时候鬼迷了心窍,占了她的便宜。

那句朦胧夜色下说出来的爱慕之语,揉进了一个芳华女子所有的青涩和真挚,每每想起,总能叫她失神。

大概是因为花曼依是她遇到的第一个能够抛弃世俗之见对自己表达情意的女人。

屋里点着壁炉,暖气氤氲烘烤着,那个掉在地上的电吹风被人拿了起来放到桌上,门一开一合,屋外便响起了车离去的尾声。

花曼依头埋着胳膊里,依旧呜咽抽泣,只是在车响起尾声时愣怔住了两秒。

——

夜色中,巩烟面色冷漠地开着车,缓缓驶出小洋楼,一路上斑驳的光明明灭灭扫过下颌。

在一条街道上掠过一个高挑又有些眼熟的身影。

巩烟面无表情继续开,脑海里仍旧想着一个小时前的一幕。

忽的,在转过一个街角时,脚下猛的踩住了刹车。

巩烟抽了一口烟,目光缓缓放过去,她叫了一声,成功把车外旅馆对面的女人叫住。

“巩妈?”元奈愣愣的,眼眶还很红,一看就是哭过。

巩烟把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收入眼底,淡淡嗯了一声,而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大洋。

递了出去,“拿着,上次领唱你没拿,依依也没有要,但我觉得这是你应得的。”

元奈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那天你唱的很好,我没什么损失。”巩烟没提她中途落跑的事。

“而且,你现在需要它,拿着。”巩烟意味不明抽了一口烟,面上没什么,好似她只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元奈沉默地抿了抿唇,在思考着也在犹豫中,直到手被人拉起来塞进一块大洋,她才回过神来。

面前的小轿车摇上了车窗,在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前倏的一声驶进了夜幕。

元奈垂眸看着手中的大洋,心里一片复杂,抬头又看了看对面的“悦来旅馆”四个大字,最终迈步走了过去。

很快就办好了入住手续,元奈跟着店员上了三楼,选了临近街边的一间房。

而此时悦来旅馆门前,一个身着米色风衣气质出众的女人冷着脸走进去,柜台前的店员眼前一亮,很是热情上前招呼她。

“欢迎光临,请问小姐是一个人入住吗?我们这有……”

还未等她说完,只见面前的高挑女人打断了她,“刚刚入住的那个女人她是不是赊账了?”

店员看着面前脸色不太好的高冷洋女人,愣了几秒,还是好脾气回她,“这位小姐,我们店一向不允许赊账的。”

越姬眉心蹙起来,“那刚刚她是用什么付的钱?”

店员的眼神开始眯起来,心道这么好看的人居然是个神经病,别人赊账不赊账,用的什么付钱管她什么事,这样的人她见多了,不是想借此赊账就是厚脸皮蹭住。

“这位小姐,如果没钱住旅馆的话请您出门左转谢谢。”

越姬:“……”

作者有话要说:  巩妈:来啊,互相伤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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