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芙蓉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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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姬拿着瓷瓶来到跟前,元奈头皮发麻, 脊背泛冷, 企图从桌上下来逃走,“你不能这样对我, 越姬……”

她不想失忆, 她不想成为她摆弄的娃娃。

早在那个陌生女人跟她说越姬在操控自己的记忆时她一直是半信半疑, 寻常人怎么会有人能够让人忘掉什么就忘掉什么?

但当越姬在自己面前现出原形那刻她就知道有些东西逐渐清晰, 直到这个瓷瓶跃入眼帘, 心里那道防线轰然倒塌, 瞬间奔溃。

脚刚踩上凳子, 一道暗影落在她头上, 她惊恐抬头, 只见原本离她还有一尺远的女人眨眼来到她面前,把她逼在桌边, 双腿被牢牢紧扣。红木圆凳被踹到角落里,咕噜咕噜作响。

元奈根本动弹不得, 更别说后退,只能满心惶恐地坐在桌沿拼命一样把越姬推开。

然而身上女人不动半分的力量提醒着自己, 这不是寻常人的能力。

越姬抿着薄唇, 眸色沉静盯着身下的小女人呜咽叫喊着“不要这样对我”

眸色不知不觉暗了几度, 伸手揽过她, 拇指挑开瓷瓶塞,声音平稳的听不出一丝情绪,“奈奈, 把它喝了。”

喝了她就会忘了所有害怕的事,包括自己本身的模样,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记得自己有多恐怖。

元奈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入了大脑,她死死扣着越姬的手腕,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该对她青面獠牙的模样望而生畏,还是该对这瓶让人失忆的水胆颤心惊。

苦苦哀求这个女人,“越姬……我不想喝,你不能这样对我呜呜呜……”

此刻的元奈孤冷凄怜,一张小脸上全是泪水,这模样就像是落在鼓上的锤,一下子就敲响了她骨子里的怜惜。

越姬目光有了波动,伸手轻拭她脸颊下的泪珠,“奈奈……”

如果没有今日这一遭,她们不会走到这个地步,她怕自己,就像她畏惧年幼时遇到的狼狗一样。

今日她害怕,但迟早有一天她会对自己露出厌恶的表情,甚至否定她们之间的一切,到时候再补救就再也来不及了。

越姬心下一冷,把瓷瓶贴上元奈毫无血色的下唇,“听话,喝了它。”

“不!不要!”元奈被近在眼前的东西吓到几近奔溃,可越姬仍是不为所动,薄唇抿住,眉眼染上了几分冷硬,手上的力度逐渐加大。

身体压下来,还差一点就能灌进去。

然而,下一刻,唇瓣传来温凉的触感,越姬怔了怔,拿着瓷瓶的手僵在半空中,久久未动。

眼底是元奈紧颤着的双眸,她能感觉到两颗獠牙被温软而颤栗不已的双唇贴上,裹着她熟悉而又为之迷恋的气息。

“越姬……”元奈抽噎着,细手搂着她的脖子,把自己和她紧紧相贴,勾起一抹难看的笑容,“我不怕了,真的……”

然而深入灵魂的颤音却出卖了她。

带着恐惧的柔情缱绻,根本就是一场骗局,而且还是拙劣的欺骗。

越姬大为恼火,直接把人压到桌上,元奈的长发散乱在桌面上,凄凉又可怜,瓷白的脖子经脉绷紧,这回上一秒钟的假意温情全然变了一副模样,瞳孔微缩,惊恐万状,拼了命一样使劲推开身上的女人。

越姬不为所动,手中的瓷瓶一点点逼近。

元奈泪眼婆娑地呜咽摇着头,瓷瓶因为剧烈晃动而洒了些许出来,她感觉到那液体淌过脸颊,巴掌大的小脸又惊又怕。

挣扎到最后,元奈越发绝望,双眼模糊,“越姬,我不要失忆,不要逼我恨你……”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寒风从敞开的大门吹进,夹杂着冬日风雪的寒凉侵袭过来,裙摆下不着一物的双足一点点冰冷下来,就和她的心一样慢慢枯冷。

许久过后,耳畔传来瓷器撞击地面的清脆声响,元奈红肿的双眸颤了一下,紧接着身上压着的女人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元奈愣怔住,缓慢转过头看过去,却只能看到一抹高挑的身影,背对着自己。

“我不逼你。”越姬紧了紧下颌,深深闭上眼,到底是选择了退让。

“不会再有人让你失忆。”

越姬看了一眼床边熟悉的靴子,侧了侧脸,对身后的人道,“你好好休息。”

“我想暂时离开这里。”

身后凌空传来元奈的嗓音,越姬一顿,薄唇微抿,似是克制着什么,最终还是落下一个“好”字。

越姬长腿一迈走出去,来到二楼的大堂,凭着血族敏锐的听力,不远处的房间里那女人赤着足踩过冰凉的地板上,慌乱又庆幸地迅速收拾包袱。

不到一刻钟,越姬在大堂再次看到她,赢弱的肩膀上提着一个雾蓝色的包袱,几件衣服,以及她这几个月来挣的工资,其余规规矩矩一分没动。

发饰头饰珠宝她一如既往没要,长发散乱披在身后,来不及打理,就这么素面朝天地匆忙准备离开。

却又在见到自己的时候又再次惊慌地顿住,低着头不敢和自己对视。

这一刻她们不过只隔了几米远,越姬却恍如觉得隔了万丈深渊。

她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害怕自己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不让她离开。

楼梯口走上来一抹小小的身影,假西西刚领完罚上来,“奈奈?countess?”

假西西才刚开口,就看到元奈飞快走向自己,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双颊,“西西,跟姐姐走。”

“嗯?”假西西不明所以,看了看不远处的越姬,怎么才过了一个下午就这个局面了?

“为什么要走?”

元奈捧住她的小脸,试图冷静下来,并且说服她,“西西,姐姐一时半会和你说不清,先跟姐姐——你这里怎么回事?”

元奈双眼睁大,把假西西的头发拨开,几道像是被鞭子抽到而留下的红痕横在脖子上,元奈瞬间就愤怒了,“西西,谁打的?!”

“奈奈……”假西西有些不自然拂开她的手,低声道,“是我自己弄的。”

元奈显然不信,见她小心地唯恐被人发现的望了一眼自己身后。

这个方向只有……元奈整个人怔住,不可置信回过头,只见身姿高挑冷冽的女人就站在她身后,神色晦暗。

谁打的昭然若揭。

“你……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小孩子动手?”

越姬扫过她怀里护着的假西西,抿了抿薄唇,忽然觉得一切解释都显得多余起来。

元奈心凉了又凉,愤怒无从发泄,深吸了一口气,牵上假西西的小手就要走。

越姬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胸口忽然剧烈疼起来,她面上不显,下意识伸出手想拦住,却又在元奈恼怒的注视下停在半空。

那个狠心的小女人终究还是走了,越姬站在二楼的窗口,静静看着出了院子的两个身影叫了一辆黄包车,坐上去,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头也不回离开了。

明明今天早上她们还躺在同一张床上,明明前一刻她们还蜜里调油似的看着对方……但下一刻巨大的隔阂横亘在她们中间,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艾丽雅出现在越姬身旁,心情沉重的地看着窗外绝尘而去的车尾,许久才开口,“countess应该狠下心的。”

这样元小姐就不会走了。

“艾丽雅,”女人嗓音浅淡,“她说会恨我。”

她这么多年走过来,对别人的恨意从来一笑置之,可元奈这女人的恨她却无法不在意,就像一根刺如鲠在喉,动了便是万劫不复的后悔。

“六宝怎么样了?”蓦地,越姬又问起六宝的情况。

艾丽雅回她,“情绪稳定了很多,现在在房里休息。”

……

月明星稀,寒风寂寥。

“咳咳咳”

偏僻阴暗的洋楼里,暗红色的身影隐在黑暗里,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忽然,狄拉尔睁开眼,看着床边站着的娇小人影。

“你来了。”

狄拉尔刚一说话便剧烈咳嗽,“对、对不起。”

她不知道她就是当年跟在卡特身边的小蝙蝠,她记得有几次卡特回来,她都会看到他肩膀上站着一只小东西,她以为和寻常的蝙蝠无异。

直到卡特郑重告诉她,它救过他的命,是他这世上唯一的好朋友,还说如果它愿意,等它化人之后他会亲手把它变为同类。

笃——

桌上被人放了两颗东西,狄拉尔闻声看过去,目光触及那两颗尖牙,她愣了一下。

六宝咬了咬没什么血色的下唇,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这是船票。”

言外之意便是让她滚。

卡特之死原本不关她的事,但是这个坏女人却因为这个多次伤害countess和元姐姐。她伤了那么多的无辜之人,countess留她一命还是看在卡特的份上。

“六宝……”狄拉尔神色复杂盯着她手上的船票,目光上移,六宝的脸色很差,今日一事她怕是还没缓过来。一向灵动的大眼睛此刻黯然神伤,苍白又无力。

脑海里满是她强迫她的画面。

“你恨我吗?”

六宝看着她和卡特有几分神似的脸,没说话。

久静之后,狄拉尔冷艳的脸又虚弱几分,看着地面继续道,“你可以报仇,我不会回手。”

“countess说让你离开这里。”六宝没理会她的问题,上前一步,把票塞到她手里,小脸上是少有的冷漠。

“从今以后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了。”

狄拉尔难得猜不透她的想法,见人转身就要走,她鬼使神差地叫住她,“那你明日会来送送我吗?”

六宝顿了顿,还是没有说话。

翌日,轮船鸣笛声在码头呜呜吹响,旅客纷纷上船。

岸边,狄拉尔灰白色的瞳眸扫过街口,没有见到意想之中的人,神色渐渐黯淡下来。

“准备开船了,还没上船的赶紧上!”

船官在催促,狄拉尔失望地拎着个皮箱上船,踏板缓缓收起,巨大的轮船推出一层层的波浪,驶向远方。

码头阴影一角,六宝看着那轮船呢喃一句,“坏女人……”

更为高挑的身影落于她身后,艾丽雅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淡淡道,“回去吧,六宝,她走了。”

“嗯!”六宝努力扬了扬笑脸,大大的眼睛里再现平日里动人的神采。

艾丽雅愣了下,而后雅然勾笑,到底还是个单纯的丫头片子,恢复能力还挺强的。

轮船上,人声稀稀疏疏,狄拉尔把皮箱放到房间里,不禁开始思索起父亲曾经对她说的话。

——狄拉尔,你弟弟卡特他……是被道格拉斯·本害死的!

——那父亲为何不揭露她的罪行?!难道要让卡特他就这么含冤死去吗!?

——女儿,你有所不知,现在女王册封道格拉斯为伯爵,她现在位高权重,何况还有女王为她撑腰,这事只会不了了之

——我咽不下这口气!

——狄拉尔,你对弟弟的爱护父亲很是欣慰,但这事只能另寻机会,如有机会切记一定要狠下死手……

狄拉尔神情一下子阴冷下来,如若真如那女人所说,她一定会为卡特讨回真正的公道!

……

两天后,尚仁堂里,元奈拎着大夫开的几贴药走出来,撑开一把素色的油纸伞,走在人迹寥寥的北街上。

她没有去找花曼依,事实上这么一件惊世骇俗的事她也怕吓到她,而且那女人知道花曼依住在哪,如果她选择住好友家里,那和在她眼皮子底下有何区别。

北街是海城比较偏远的地方,也是离楼阁最远,许多住宅还保留着上一代人的思想,白墙青瓦,巷道也不似繁华的正元街道那样宽敞明亮,仅可容两人并排穿过。

而且这里的房租便宜,邻居多为老人,善良淳朴。

元奈有意让自己不去想两日前的那件事,但只要每每一想起便会做起噩梦。

她难以相信世上会有这么荒诞的事,然而却偏偏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vampire,一个她曾经失神念过的英文单词,却不料她会有一天遇到它背后的真正主人。

元奈把脑海里的思绪甩开,往手里哈了一口,天寒地冻的,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可摸到的那一刻,眼前又忍不住浮现那女人立着两只尖耳的模样。

她被自己的回忆吓得赶紧松开手,拎起中药和油纸伞,面色匆匆地走回北街。

假西西在屋内烤着火炭,火盆烧得猩红,把她的一张小脸烘得红彤彤的。

北街的条件比不上楼阁,因为就在一楼,墙根外就是厚雪,寒气顺着地面窜进来,能把人脚底冻出疮。

“西西,快上床呆去,下面冷。”元奈见她整个人缩在一张旧椅上,似乎是很困,耷拉着脑袋倾着身子,下面就是火盆。元奈心脏都快跳出喉咙。

放下药包三两步跑过去,把人抱在怀里,走向小小的一张床。

“奈奈,可是床很冷。”假西西忍不住出声,她们蝙蝠一到冬天就畏寒。

元奈停在原地,把假西西托了托,她看了看那床薄薄的被子心一下子沉下去,里面的棉絮都是硬邦邦的,往里面一躺根本取不了暖。

“是姐姐没考虑好。”她以为自己能将就凑合过了这个冬天,但是她显然忘了西西还是个孩子,身子没有成年人那么能抗。

“不过刚刚姐姐出去了,买了两床新被子回来,等下那店家会派人送过来。”

元奈又把人抱回到旧椅上,拿来自己的几件厚衫裹到她身上,用木棍子把火炭挑了两下,让其烧得更旺。

“西西,你要当心点,别掉下来了。”元奈把火盆挪到一边,叮嘱两句,以免她一头倒栽葱栽下来。

假西西含糊嗯了一声。

元奈忧心忡忡拿了药包去煎药,西西身上的伤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她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对西西动手,她就忍不住生气。

但是她不可能也没胆量去找她讨回公道,先不论自己好不容易离开那里,她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个女人。

给西西煎了药,让她喝了下去,期间新被子送过来了,她赶紧换掉了那床坚硬的棉块,才去忙活起午饭来。

三两小菜摆上桌,假西西吃着忍不住想问,“奈奈,你为什么要离开那里?是那个countess对你做了什么吗?”

元奈夹菜的手一顿,神色复杂对上假西西的双眼,犹豫了好久才开口道,“她……是个坏人。”

假西西震惊地手里的筷子都快掉下来,那天她只是去挨了个揍而已,一眨眼countess怎么就坏了?countess不是好吃好喝并且身体力行地疼她么?

“她怎么就坏了?”她试探问。

元奈冷漠地回自己,“她欺骗你姐姐。”

假西西:“……”

好了,当我没说过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越姬:老婆不在的第三天,想她

ps:我忘了假西西叫啥名了,只记得我曾经随手给她起了个名字,有人记得请告诉我(你看我真诚的大眼睛)

——

卡特:姐,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狄拉尔:什么事?赶紧说,没见我正忙着为你讨回公道么?

卡特:姐,我曾经以为六宝会是我媳妇,虽然我还没和她谈过恋爱,但是我觉得她化人后一定会爱上我的。

狄拉尔沉思:弟,我觉得我也有句话想对你说

卡特:嗯?

狄拉尔:她是你姐的女人了

卡特:??!!!

狄拉尔的追妻火葬场狗粮肯定会有的,你们别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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