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花神节和一见钟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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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叶府回来后, 顾衍仿佛还是没打算,与叶家一叙前缘。

对他而言, 对于叶家人的印象, 并不是很深。在他的记忆里,叶家除了生母叶翡,其余人仿佛只是个听过而未见过的陌生人。

至于生母叶翡,在他年幼的印象中,母亲这个词并不代表太多的保护意味,反而是有些癫狂的,她总是因为顾忠青一点点举动而态度大变。顾忠青来了, 她便欢喜若狂;顾忠青宠幸了妾室,她便点着烛火足足哭够一夜。

仿佛,失去了顾忠青, 她就会死去一样。

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顾忠青渐渐冷落了她,她开始只是病了, 后来便开始神志不清,足足病了一年,然后便撒手人寰了。

到临死前, 她嘴里呢喃的、心里惦记的, 也都只有一个顾忠青而已。

“衍哥,夫子让咱们去一趟。”

姜宣走过来,见顾衍仿佛没注意到自己, 轻轻推了他一下。

顾衍回过神来,起身与姜宣一起去见夫子。

两人如今秀才功名在身,顾衍还是案首,在儒山书院也是小有名气。因此两人一出来,正准备下学的学子们都看了过来。

众人不着痕迹看过来,先是落到前面的顾衍身上,被他淡漠的神情和出了名的冷淡性子给吓退三步,再看后边跟着的姜宣,神色温和,唇边带笑。

此时众人都不由得想到:看上去还是姜宣好套近乎。

可惜顾衍没给众人套近乎的机会,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去了夫子那里。

夫子见两人来了,放下笔:“过几日,县里将举行花神节。县里来要人,说是需得才思敏捷的书生现场作诗作赋。各个班里出两名,我们班,我打算举荐了你们二人。你们若是无事,我便将你们的名字上报了。”

其实书院人才济济,秀才可以说是一大把,只是顾衍和姜宣两人非但秀才,其中一人还是案首,年少成名,还生得这样俊秀,那来要人的官员也是暗示了一番,就差指名道姓要加上二人了。

俊俏少年作花神赋,听上去可比老秀才作花神赋有意思多了。

再者,这也是一次扬名的机会。

两人对什么花神节,皆没什么兴趣,不过夫子既然说了,那两人便也都应了下来。

与夫子说过话,两人便相携归家。

今日姜仲行说了要请顾衍来用饭,顾衍便直接跟着姜宣进门,一打眼便瞧见探着头往里望的钱妈妈。

姜宣纳闷问:“钱妈妈,你在这儿看什么?”

钱妈妈回头见是姜宣,忙跑过来道:“少爷,那叶家人又来了。”

“又来了?!”

姜宣对叶家实在没有好感,若非看在兄弟顾衍和叶家的关系上,他只怕对叶家,已是厌恶至极的态度。

姜宣疾走几步,匆匆进门,面上带了丝愠色。

顾衍落后他几步,面上同样带着不悦,本以为叶家答应求娶之事作罢,没曾想叶家居然出尔反尔。

厅堂的门未关,两人径直入内,动静便引得稍坐里面的何氏等人探头来看,见是两人,何氏含笑:“宣哥儿和衍哥儿回来了。”

叶然也同样看过去,目光没停在姜宣身上,却仔细打量了后面的顾衍,然后眉眼带笑,很熟稔的招手:“表哥。”

何氏全然不知叶家与自家的事情,对嘴甜的叶然颇为喜欢。还道:“今早我出门时,瞧见阿然在门口,说是是衍哥儿的表弟,恰好你不在家里,我便请回家中了。”

叶然迫不及待拍马屁:“是啊是啊,姜伯母真是心善,见我等的可怜,便替表哥你招待我了。表哥你可要好好谢谢姜伯母和姜妹妹噢。”

何氏怀的月份大了,坐久了便有些不好受,见孩子们都回来了,便回了后院去,留下孩子们说话。

目送何氏出门,待她走远了,姜宣立马沉了脸,走到姜锦鱼身边:“绵绵,没事吧?”

知道自家阿兄对叶家深恶痛绝的态度,姜锦鱼忙摆手:“没事没事。”

叶然听了没生气,还笑嘻嘻道:“原来姜妹妹小名叫绵绵啊。”

姜宣握了握拳头,皱眉:“我妹妹的小名,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喊的。叶公子还是客气些。”

这人怎么会这么讨厌?

姜宣感觉,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烦一个人,尤其是想到自家妹妹差点做了这人的童养媳,更是看叶然十分不顺眼。自家妹妹如何能与这样的人定亲?便是要挑,也要挑个人品贵重、文采斐然的!

姜锦鱼也感觉到了,自家阿兄莫名其妙的怒火,转念想想吧,仿佛上辈子她与潘衡说亲的时候,阿兄也是这个态度。她拽了拽姜宣的袖子,小心翼翼:“哥哥……”

再看阿兄仍是把自己护在身后,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姜锦鱼无奈,只好抿抿唇,将求救的眼神望向一旁的顾衍。

顾衍与她对视一眼,读出了她眼里求救的信息。

上前一步,淡漠注视着叶然,直看得叶然浑身不自在,后背都发凉了,才开口:“不是说来找我的麽?找我什么事?”

叶然还真的有点怕了,也不嬉皮笑脸了,正色道:“祖母说,我还要在夏县住上一段时日,养伤归养伤,学业总不好耽误了,便让我下月起去儒山书院。”

“嗯。”顾衍敷衍应了一句,然后转头看着叶然,神情中带了一丝显而易见的不耐,仿佛在说,还有呢?

叶然梗了一下,仔细回想,觉得自己仿佛没有得罪过,这素未谋面的案首表哥,难道自己这么不招人待见?

“你若是没什么事,便早些回去。”顾衍客套打发人,“既然身上带伤,还是不要出来晃悠的好。”

叶然迷迷糊糊被打发出门。

等出了姜家大门,坐上了叶家马车,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这表哥未免也太不好亲近了些!

叶然一走,仿佛刺猬一样的姜宣,也恢复了温和的态度,还笑眯眯说起了花神节的事情。

男子大抵对这类节日不感兴趣,但姑娘家似乎天然就喜欢过节,姜锦鱼一听,便眼睛一亮,托腮乞求:“阿兄,能不能带上我啊?”

这段日子,因为出了叶家的事情,家里人便不太放心让她出门,姜锦鱼也是个难得乖巧的,便安安静静待在家里。

可家里毕竟无聊,尤其是前段时间,姜锦鱼的好姐妹方琳去了外祖家访亲,便更是没人陪着打发时间了。

姜宣一听,就有点犹豫。

但看着自家妹妹亮亮的眼睛,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撇开头去打量桌上的茶壶。

姜锦鱼还准备再接再厉,一旁的顾衍开口了:“好。”

诶?姜锦鱼一怔,旋即高兴起来了,仰着脸笑盈盈,看着比她高了许多的顾衍:“真的可以?”

小姑娘小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像清晨追着第一缕微光的猫儿,有时候乖,有时候又粘人的很。仰着脸追问的模样,就像偷着鱼吃的猫儿,睁着大大的眼睛,仿佛不敢相信一样,又有点偷乐的感觉。

顾衍微微笑了下,伸手揉了把她的脑袋,言简意赅:“嗯,真的。花神节那一天,我和你哥哥回家来接你。”

接下来几天,姜锦鱼就开始默默期待热闹的花神节了。

等到从外祖家探亲回来的方琳上门,知道她准备去花神节的时候,歪着脑袋道:“绵绵你去的话,那我也去。”

随即有点苦恼道:“不过,我今年去了外祖母家,以为赶不上花神节了,就没准备花。眼下再去买,怕是也买不到品相好的了。”

花神节不是去凑热闹的麽?

姜锦鱼不解:“还要我们自己带花啊?”

方琳一听,瞥了好姐妹一眼,正色道:“当然要,花神就是从所有人带的花里面选的啊。当然,如果你能作诗的话,那也可以不带花。”

这规矩,姜锦鱼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还以为就是去凑凑热闹呢。

结果这热闹,还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凑的。

转念想了想,她眯着眼笑了,托腮道:“我想着主意了。”

“什么什么?你快同我说说。”

姜锦鱼笑得眉眼弯弯,指了指外头的药圃道:“喏,反正我只是去看热闹的,我就随便从那里挖一株好了。”

“那不是草药吗?”方琳皱皱鼻子,别看她平时很好说话的样子,其实是个要求很高的小姑娘。

姜锦鱼听了满不在乎道:“开花了就是花啊,你瞧我的黄芩和山姜长得多好,也不比那什么牡丹差啊。”

等送走方琳,姜锦鱼在药圃逛了一圈。

黄芩长得正好,下手掘还有点不舍得,倒是一边的山姜,很好养活,一整串的花垂下来,还有些淡淡的药香。

喊来石叔帮忙掘了一小片的山姜,在花盆里载好,刚弄完,就见姜宣与顾衍回家了。

姜锦鱼喊人:“哥哥,顾哥哥。”

姜宣见妹妹抱着盆花,一愣,过来问:“这是你今天打算带出门的花?”

“嗯!好看吧!”姜锦鱼拨了拨那一串的花苞,越看越喜欢,好看又实用。

确实挺好看的。但姜宣怎么看,都觉得大概整个花神节都不会有人带盆山姜去了,除了自家妹妹。

顾衍站在远处,抵唇轻笑了下,见姜锦鱼抬头朝自己看过来,立马收敛了笑意,走过去,细细打量了一下那盆生命力顽强的山姜。

他一脸诚恳:“是很漂亮,这花,妹妹养得很好。”

至于家里那盆重金买来的芍药,嗯,就在家里养着吧。

他怕找个时间送过来,小姑娘还嫌弃不实用,难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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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节是在晚上。

夏县灯火通明,花灯燃了一整条街,两边皆是叫卖的小商贩。平日夜里难得有这样的消遣,因而街上凑热闹的人尤其多,正值花信的姑娘们带着面纱,朦朦胧胧的烛光下显得很好看。

大抵是因为姜锦鱼身边的顾衍和姜宣,总有小姑娘红着脸看过去,柔柔瞥那么一眼,脸上羞的通红。

姜宣和顾衍先前便得了夫子的吩咐,要去花神选拔的台上作赋,两人没陪着逛多久,就被喊走了。

好在姜锦鱼今日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身旁还有个方琳,两人在人群里走来走去。

手里的花盆抱着太重了,姜锦鱼便在台下找了个地方存着,打算先看看热闹,等会儿再抱着走。

锣鼓声响起,台上百花争艳,各家名品纷纷被送上台,遇着那品相格外好的,便有书生出来作赋,一旁还有人抄录,打算等花神节后,出一本《花神录》。

虽说能被请来的书生,都是书院里的佼佼者,作诗作赋不在话下,但老百姓哪里是来鉴赏诗词歌赋啊?

听都听不懂,起哄也好,鼓掌也好,全是看那台上的书生容貌与风度如何。

因此,等到姜宣和顾衍陆续上台后,底下的人们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其中又以媒婆们眼睛一亮,心里暗暗道:哪里来的俊俏小少年,怎的以前没听闻,他们夏县还有这样的人物?!

再跟旁边人一打听,好啊,居然还是年少有为的秀才!眼睛更是像极了饿狼,都快发绿了。

姜锦鱼在一旁都看得胆颤心惊,小心翼翼往旁边退了一步,对于台上一无所知的自家阿兄和顾衍,也流露出了同情之色。

“呀,你推我做什么?”

旁边传来争执的动静,姜锦鱼连忙看过去,见方琳皱着眉头揉脚腕。而站在她旁边的小姑娘,却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

扶起方琳,姜锦鱼问她:“没事吧,疼不疼啊?”

小姑娘眼泪都掉出来了,“疼,方才她推我推得好用力,幸好我抓住了那位婶子,否则我定是要跌倒的。”

被方琳指着的那小姑娘却是满脸无辜:“这里人这么多,人挤人,哪里是我故意使坏推你的。你若是怕摔着了,合该别来凑这个热闹。”

这时,人群出来个穿着绿裙的姑娘,正是多时未见的林嘉。

自从上次当众被方琳呛了之后,林嘉便觉得十分丢脸,再不肯与姜锦鱼这一群人来往了。她自觉自己时时捧着姜锦鱼,可她与方琳起了争执后,姜锦鱼却没有替她说一句话,这让她心里记恨了许久。

当然,她最讨厌的还是方琳。

所以,她方才示意堂妹推了方琳,若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摔个大跟头,那方琳可就成了全县的笑话了。好好的大家闺秀,当众跌了跟头,可不是什么体面的事。

可惜方琳走运,林嘉在心里遗憾了一瞬,面上却是带上了笑意,走到跟前,牵起堂妹的手,柔柔道:“方琳,实在对不住。”

方琳和林嘉不对付,可她也不是个爱闹事的小姑娘,见林嘉道歉了,便也算了。

林嘉道歉却不算完,轻轻捏了一把堂妹的手,不用她多说,堂妹就委曲的掉了眼泪,打着哭嗝。

“堂姐,我没有推她,你做什么道歉……我没有推。”

林嘉温温柔柔抱住堂妹,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你瞧方琳姐姐都扭着脚了,咱们就不要和姐姐争了,惹姐姐不高兴了,好不好?去,去给方琳姐姐道个歉。”

林嘉堂妹刚刚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现下倒是委屈得不行了,哭着说不要。

林嘉还在劝,周围的人看不过眼了,看林嘉堂妹哭得可怜,再听林嘉方才的话,分明是要这小姑娘认下自己没做过的事情,都劝道:“这里人这么多,肯定是不小心。算了算了。”

方琳睁大了眼,看大家都去安慰罪魁祸首了,反而成了她胡搅蛮缠,心里说不上来的委屈。

姜锦鱼也觉得,林嘉今日这事做得未免太恶心人了。

若是不小心的,道个歉就算了。可她这歉道的,估计方琳心里更不好受了。

“怎么了?”顾衍方才在台上,便看到了这边的动静,一结束便直接往这边来了。

顾衍本来就生得好看,他长得高瘦,今日穿了青色的儒生服,清俊雅致,目含清冷之意,比之山间挺拔的松竹也不为过。

林嘉只是看了那么一眼,便彻底挪不开视线了,心口直跳。

作者有话要说:  林嘉:我……坠入爱河了!

霸总阿白(绵绵亲妈):不可以,别想了,听我的,那不是你的!

嘿嘿,今天是粗长的霸总阿白~

俺们绵绵快要长大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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