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第 125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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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宫里, 诸外命妇入宫叩拜, 幼宁坐在宝座上,近日雨雪多,难得晴天, 阳光从窗户泄进来,殿内金银彩陶熏炉泛着流光, 底下坐着的命妇看幼宁脸色,猜测她心情不好,宗室里年长些夫人看皇后年轻,便引着趣事哄幼宁开心。

幼宁意兴阑珊, 实在提不起兴致,皇后的凤冠戴在头上沉甸甸, 坐了这么久,压的她脖子疼, 底下的命妇还在滔滔不绝, 都是宗亲王妃世族贵夫人, 齐琮才登基没多久, 正是笼络人心的时候,幼宁自觉身为皇后,不能太拖后退, 也不能直接把人都撵走。

何况太上皇皇帝做的好好的, 就被齐琮这个儿子逼的退了位,朝堂上下也是众说纷纭,太上皇做皇帝的时候虽然昏庸无能, 但齐琮谋权夺政的行为也确实算是大逆不道,人心就是奇怪,从前太上皇做皇帝,齐琮做皇子的时候,百姓都觉得皇帝昏庸,宁王殿下战功赫赫,才德出众,将来若由他继承大统,必是一代明君。

如今齐琮真做了皇帝,外面又说当今陛下薄情寡义,太上皇身体一直没什么问题,说病倒就病倒,八成是当今陛下做的,大齐开朝以来,都是父死子继,即便太上皇不想做皇帝,要传位给儿子,也该当朝亲自宣布,但太上皇得病以后,就再也没出现在朝堂之上,陛下的登基大典,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都在,唯独不见太上皇。

可见太上皇这个病得蹊跷,当今陛下手段了得,身为太上皇唯一的嫡子,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子太上皇都没册立他为太子,太上皇才病了不过半个月,太皇太后便做主封宁王为太子,没多久便登基为帝。

太皇太后就太上皇一个儿子,这么多年,太上皇仰仗这位太皇太后才能坐稳帝位,如今太皇太后突然放弃儿子扶持孙子,众人不免想起陛下的皇后未嫁给陛下时,是养在太后身边的郡主,太上皇在位时虽未册太子,但太上皇偏宠林贵妃所出的安王殿下,一心想立安王殿下为太子,可惜陛下棋高一招,为了皇位,娶了太后最宠爱的小郡主,得到了太后的支持。

也该陛下做皇帝,为了能娶太后身边的郡主,堂堂一个王爷,硬生生拖到二十多岁都没娶妻,终于等到小郡主及笄,为了讨好太皇太后把郡主嫁给他,立誓只娶郡主一个妻子,为了皇位如此隐忍,安王哪里斗的过他。

又说可惜了皇后娘娘,被陛下利用哄骗,这天底下哪个帝王不是三宫六院,陛下登基以后,过不了多久,肯定要借由朝臣之口立妃,近来朝堂之上就有许多大臣请奏让陛下选妃,陛下虽然假意推脱,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总之齐琮这个新帝,名声也不太好,他自己倒是不甚在意,幼宁却尽心尽力的做起了贤内助,对命妇们非常和善,不摆皇后的架子,企图为齐琮挽回名声。

幼宁从小人缘就好,嘴巴甜,知道说什么哄别人开心,前来拜见的命妇们出去以后,没有不夸她的,和名声不太好的齐琮比起来,幼宁的名声简直太好了,都说皇后娘娘温和宽厚,有求必应,好几位外命妇娶儿媳妇,为了更风光,求到她这个皇后跟前,请她的懿旨赐婚,幼宁做皇后不过五六个月,已经赐了五桩婚事了。

想想幼宁就觉得头疼,贤后不好当呀,每每此时幼宁就万分悔恨那次向齐琮撒娇,抱怨他忙,一天到晚都在宫里处理政务,没空陪自己吃早膳,那天晚上回来齐琮就跟她说,明日不需要早进宫了,以后都陪她用膳。

幼宁还挺不好意思的,他是有皇位要继承的人,皇帝可以不做事,但他得讨皇帝喜欢才有可能被册封为太子,自己身为王妃,不能帮他做太子怨不得她,但如果因为陪她吃饭,耽误正事,错失皇位,就是她的过错了。

是以第二日齐琮真的没有早起进宫去皇帝跟前露脸,幼宁还苦口婆心的劝他不要因为现在重权在握,就松懈,别说他还只是王爷,便真做了太子,一日不登基,大齐便不是他当家做主,要以大局为重,虽然他那个父皇很讨人厌,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把他父皇哄开心了,将来的路才更好走。

然后,齐琮就平淡的告诉她,他那个讨人厌的父皇被他下了药,现在已经躺在床上不能动了,整个皇城都在他的控制之中,以后不需要早出晚归听他父皇指挥了。

原以为齐琮做了皇帝就没那么多事了,事实证明没事的皇帝只有宣德帝一个,齐琮并没有很清闲,反倒是她,不仅要处理后宫事宜,还要接受命妇拜见,给宗亲世族适婚公子小姐拉红线,上个月平阳侯夫人还跑她这里哭了半日,说平阳侯宠妾灭妻,侯府里一个小妾爬到嫡妻头上作威作福,不仅抢了管家权,还怂恿平阳侯休妻,求幼宁给她做主,幼宁派人去查,确有此事,派人去平阳侯府杖责了妾室,威慑了平阳侯。

诸如此类事情,看起来只是发号施令,实则很费精力,远不如在宁王府做王妃自在。

命妇们又在永宁宫坐了会,李嬷嬷堆着笑送客,命妇们一一退下,只余下齐娴季钦兰江蕴几个原先就与幼宁交好的。

幼宁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坐在西暖阁的紫檀木雕荷叶的榻上,齐娴坐在她对面,见她瘦的下巴都尖了,端过旁边的杏仁鸡蛋羹递给她,“怎么瘦了这么多?”

幼宁拿勺子舀着吃了一口,将白瓷碗放到一边,接过旁边的茶漱口。

齐娴道:“怎么才吃了那么点,多吃点吧,我们几个面前又没关系。”

幼宁擦了擦嘴说:“近来没什么胃口。”

江蕴试探道:“可是为了朝中的事?”

齐琮登基之后,众臣揣摩圣意,觉得陛下未登基前说出只娶一个妻子的话只是为了讨好太皇太后,如今既已登基为帝,从前只娶一个妻子的话便不能算数,陛下拉不下脸要纳妃,便由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替陛下解忧,朝臣都是男子,男子劣性如此,都喜欢弱势依靠自己的女子,他们觉得皇后身份尊贵,皇上是靠娶她讨好太皇太后,得了太皇太后的支持,靠妻子发家的男人面对妻子的时候总会别扭,觉得抬不起头,久而久之便会疏远,帝王更是如此。

在他们心里,等陛下厌弃皇后之后,废后是早晚的事情,他们解了陛下从前立誓的尴尬,必然能得陛下重用,还有些利益相关,想把家中姑娘往后宫送的,更不甘心陛下的后宫只有一人。

传着传着,便变成了陛下有意废后。

如此流言,幼宁早有耳闻。

幼宁靠在迎枕上,“倒不是为了朝中之事,这永宁宫的事我都操心不过来。”她叹了口气,“我还这么年轻,入宫的命妇们多数比我年长,与我说些趣事,我也不觉得有趣。”

齐娴道:“你搭理她们做什么,她们这些人都是闲着没事做,说说话打发日子,你是皇后,该有的威仪还是要拿出来的,我怎么听说你前几日又给忠毅侯府的二公子赐婚了?”

幼宁漫声道:“忠毅侯府的老夫人亲自求到我跟前,她家的大公子战死沙场,老二不如他大哥,文不成武不就,订婚的苏家有些瞧不上他家的二公子,老夫人便想给孙子求一份尊荣,我也不好不答应。”

齐娴叹了口气,“你这都第几回了赐婚了,你可是皇后,又不是红娘,下回这样的你就别见了吧,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要你管。”

“不管不成啊,如今你皇兄才刚登基,你我虽然知道你皇兄脾气温和,待人友善,但外人似乎对你皇兄有些误解,难不成你想让我步你皇兄后尘。”

“咳——咳。”

“怎么了?”幼宁看了季钦兰一眼。

季钦兰放下手中杯盏说:“没什么,喝茶呛着了。”也就皇后娘娘觉得陛下脾气温和了。

幼宁继续道:“你皇兄是帝王,初登皇位,御下自然要严苛些,容易让朝臣心生不满,我这边若是再给命妇们摆脸子,这外头人得怎么看我们夫妻俩。”

“娘娘。”良辰从外头进来,躬身道:“今日陛下下旨,杖责了陈大人。”

“哪个陈大人?”

“礼部的陈大人。”

“陛下为何要杖责他?”必是与自己有关,不然良辰不会报给自己。

“陈大人奏请陛下立妃。”

“只是如此?”

朝堂上上奏让齐琮广纳后妃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齐琮会训斥,但不至于为了这事杖责朝廷命官。

良辰如实道:“陈大人还说娘娘与陛下完婚已有一年,至今未孕。”

怪不得会被打,简直是讨打。

幼宁翘起唇角,对齐娴等人说:“你们看,人家陈大人为了皇嗣着想,本是好意,但这毕竟是后宫之事,若朝堂之上,人人都对陛下‘好言相劝\',插手皇家的家事,大齐岂不是乱了套,先例不能开,陛下也是迫不得已才会杖责这个陈大人,不过陈大人是朝廷命官,这么被打确实有失颜面,还得本宫这个做皇后的安抚一二。”

幼宁吩咐李嬷嬷派人赐陈家女眷锦缎珠宝,送子观音,以示安抚。

齐娴等人忍不住腹诽,陈大人被打了板子,不送药,送陈家女眷锦缎珠宝,还送子观音,这哪里是安抚,分明是去打陈大人的脸。

“好了,我今天也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齐娴没好气道:“打发我们倒是爽快。”

幼宁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本宫可是皇后,想要挨板子吗?”

齐娴配合的行礼,“是,臣妹知道错了,请皇嫂恕罪。”

幼宁笑着让齐娴滚。

齐娴等人才走没多久,齐琮便来了,他的唇角带着笑,幼宁站起身,恭敬的给他行礼,齐琮拉住她的手,扶她起身,把众人都遣了下去。

“听说陛下今日打人了?”

这种事能传到幼宁耳朵里,都是齐琮默许了的。

齐琮坐到榻上,把她拉到怀里,“皇后娘娘还听说什么了?”

幼宁摸了摸自己的发顶,想起来自己凤冠这会没戴,凉凉的说:“臣妾还听说臣妾的凤冠戴不稳了,摇摇欲坠。”

齐琮拍了拍她的脑袋,“那顶凤冠确实重了些,回头为夫让人重新给你打一顶好的。”

幼宁扑哧一笑,抱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便要撤,齐琮按住她的脑袋,同她厮磨一番。

“瘦了好多,早膳用了多少?”

齐琮摸着幼宁的下巴皱眉。

幼宁伸出一根指头,“喝了一碗粥。”

“不陪着你,你就不肯好好吃饭是不是?”齐琮要上早朝,幼宁起不了那么早。

“哪有,我这两天胃口不好,看见什么都没食欲。”

“胃口不好?”齐琮眼神有些怪异,幼宁抱住他的胳膊问,“怎么了?”

齐琮道:“让太医过来看看。”说着就要吩咐人去叫太医,幼宁道:“不用叫太医,让皇祖母知道会担心的。”

“胡闹,若是没什么,太医看看也没什么,你去给皇祖母请安时便能解释,若真有事,太医没来看,岂不是要出乱子。”

“能有什么事啊。”幼宁幽幽的说:“你看你又用这种训孩子的语气说我,我跟你说你别总是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喂,我同你说话,你总看我肚子做什么。”

对,肚子。

幼宁心里咯噔一下,抱住肚子说:“你总看我肚子,不会觉得——”觉得她有孕了吧。

齐琮淡淡道:“是不是,太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这不是齐琮的正常表情,但他担心自己表现出开心,等会太医来了幼宁没怀孕,她心里会多想。

只是他这么一点表情也没有,幼宁还是觉得不对劲。

“应该不会吧,我没什么感觉。”幼宁很难想象自己怀孕是什么样子,不过齐琮怎么一脸别人来讨债的样子。

“你干嘛好像不高兴的,是不是朝堂上有人以我无子为由让你纳妃,你面上不赞同,心里也是想的,你说过只娶我一个,我如果怀孕了,你便没了借口纳妃了。”

齐琮:“......”

幼宁的想法让他很不开心,但他还是扯了一个笑容,咧着嘴说:“你如果有孕了,这是我们俩的孩子,我当然会开心,但是没有,我也不觉得有什么,这事顺其自然便好。”

“我说的是纳妃的事,你不要避重就轻。”

齐琮瞪她一眼,捏住她的鼻子,“什么话都说。”

“哎呦,你别捏我鼻子,真是,说好了听我话的。”

齐琮放下手,转而捏她的耳朵,说:“听你话,不捏你鼻子了。”

这是什么听话,幼宁深感当初齐琮说什么都听她的这话掺了水,气鼓鼓的在他侧脸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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