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传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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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夫子把大致情况同陈嬷嬷说了一遍,四公主把孝经的书封面撕了黏贴在话本子上,课上被发现,说书是幼宁郡主给她的,林玉静和李素兰都可以为她作证,并且当时静如郡主舒雅郡主和傅小姐也在。

“静如郡主言词犹豫,目光闪烁,说书是幼宁郡主借给四公主的,舒雅郡主和傅小姐当时在做其他事情,并未瞧见。”

姚夫子不偏不倚的还原了当时的情况。

她身上穿戴章华殿夫子的统一服饰,神情淡漠,听起来很公正,但幼宁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为自己抱不平的意思。

她心里像注入了一股暖流,甜滋滋的。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幼宁已经很透彻的了解这位看起来很古板,不近人情的姚夫子其实是外冷内热,侠义心肠,爱好打抱不平,却还要端着夫子的架子主持公道。

静如郡主没想到自己刚刚的反应全都落在姚夫子眼里,还当众戳破了自己,脸色涨的通红,恨不得找个洞躲起来,不要见人。

陈嬷嬷一听这话内心怒火翻涌,她是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自幼宁到永寿宫后,衣食住行都是她与李嬷嬷亲自操持,太后娘娘捧在手心的明珠,到了章华殿被人合起伙来的欺负。

她神情肃穆,冲着姚夫子微微颔首,“有劳夫子了。”

她冲着身后跟着的几个宫人使了个眼色,把不愿意去永寿宫,缩在位子里的齐婉抱了出来。

林玉静、李素兰以及几位被提到名字的小姑娘,为了作证,也一并被请去永寿宫。

幼宁没想闹那么大,本来也只是想让齐婉收敛一点,这下好了,贵妃和宣德帝都请来了,这架势,就是家里孩子上学不长心,被请家长了,只不过这个家长来头有点大。

幼宁是不担心这事最后的过错方会落到自己的身上,齐婉刚刚的表现,活脱脱就是做错了事还要甩锅的样子,有太后给自己撑腰,自己肯定不会是‘话。

她早知道幼宁得太后宠爱,但她看齐婉平日里欺负幼宁,幼宁胆小怕事,被欺负了也闷不吭声的,不见她向太后告状,齐婉素来跋扈,若是不帮她,回头她肯定要排挤自己,这才帮齐婉说话,没想到这事闹到了太后跟前。

她出身王府,从小家里姨娘之间的勾心斗角没少看,这种事,无论她说的是不是真话,她帮了齐婉,太后肯定要厌恶她的。

她眼眶里含着泪,舒雅郡主没好气的甩开她,“关我何事。”

“舒雅姐姐。”静如郡主像攥着救命稻草一样再次拽住舒雅郡主的衣服。

舒雅郡主翻了个白眼,倒是没再甩开她,这个静如,平日里就惧怕齐婉,不敢得罪她,胆子小的跟老鼠似的,动不动就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她轻声提醒,“太后陛下跟前,你莫要失仪。”倒是没有再甩开她,由着她拽着自己的衣袖在廊下候着。

殿内太后正端坐在凤榻上,下首坐着宣德帝和贵妃,齐琮和齐瑛也在,气氛并没有想象中的严肃,太后一见姚夫子,便笑着问道:“可是阿宁给你添麻烦了?”

姚夫子跪到地上,先行了大礼,起身恭敬道:“幼宁郡主一贯勤奋刻苦,并无麻烦。”

太后闻言心情愉悦,坐在一侧的贵妃看向宣德帝,笑着说:“适才陛下与太后商量事,宫人进来通报说幼宁郡主在章华殿做错了事,惹得姚女夫子发了大火,这都闹到太后跟前了。”

贵妃娘娘巧舌如簧,三两句先发制人,笑盈盈的把锅全都甩幼宁身上了。

贵人向来有指鹿为马之能,贵妃宠冠后宫,若是一般夫子遇到这种情况,必然要斟酌再三再做回答,可惜她遇见的偏是姚女夫子。

她能在与无娘家依靠的情况下,同忠勇伯府撕破脸,置之死地而后生,毅然决然的与前夫和离,又岂是会被贵妃这三两句吓唬到的人。

她心里虽然偏向幼宁,但齐婉和幼宁同为她的学生,她就要公平公正,不能用齐婉以前的嚣张跋扈,先入为主来判断这件事情。

是以她原本不打算在太后与陛下面前多嘴,却让贵妃这两句话说的来了火气。

太后眉心微蹙,还未出声,姚夫子便道:“想来是通传的宫人没说清楚,贵妃娘娘误会了,并非是幼宁郡主做错了事,是四公主殿下。”

贵妃脸色一僵,显然没有想过,姚夫子会如此不知好歹。

齐婉立马委屈的摇头,“不是,不是我,都是姜幼宁害我。”齐婉扑到贵妃怀里,贵妃一把搂住她,目光看向幼宁。

幼宁站在中间,被众人的目光包围着,都在等着她说下一句。

宣德帝端起茶盏啜了一口,并没有把小姑娘的这点小打小闹放在心上,今日带着齐琮齐瑛到太后这里议事,恰好遇见了章华殿的姚夫子派人来告状,宫人只说四公主和幼宁郡主犯了错,并未细说做了什么。

自己女儿什么脾气宣德帝也清楚,一听说是两个小姑娘犯了错,便觉得是两个小姑娘拌嘴了,许是阿婉先挑衅,姚夫子才说是她的错,不过两个小姑娘都好端端站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淡淡的说:“姜幼宁,你来说。”

幼宁心想,果然,做老子的还是护着自己闺女啊,姚夫子都说了犯错的是齐婉,他不问齐婉发生了什么,反倒来问自己,如果单看姚夫子发现齐婉撕孝经带话本子进学堂,齐婉把锅甩给自己这一段,自己应该是个无辜的小可怜,什么都不知道,被齐婉冤枉。

她冲着宣德帝行礼,一脸茫然的说:“回陛下,臣女也不是特别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脸无辜。

“哦,你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宣德帝觉得好笑,“你与阿婉两个人犯错,怎么你不知道?”

齐琮也饶有兴致的看向‘无辜’的幼宁。

幼宁眨了眨眼,有点惊讶,“我......臣女做错事了吗?”她沉思片刻,忽然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颤着声说:“臣女冤枉。”

她像是才搞清楚状况一样替自己喊冤,倒是把宣德帝弄懵了。

太后心疼她,幼宁向来惧怕皇帝,每次皇帝来,她都要远远的躲着,这次还要当着他的面被质问。

太后护短,直接起身走到幼宁跟前,把她搂到怀里,拍着她的背说:“阿宁莫怕,尽管实话实说,皇祖母替你做主。”

幼宁原本只是做戏,听了太后的话,鼻尖一酸,眼圈就红了。

“我,我真不知道,是四公主说我害她,我不知道。”

她摘得一干二净,这事除了齐婉想甩锅到她身上,跟她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怎么你不知道了,那书明明就是你给我的,你还抵赖。”

齐婉突的从贵妃怀里站起来,冲到幼宁身边,想动手拽她,太后把幼宁护到怀里,严厉的盯着她,“齐婉,当着哀家的面,你也敢放肆,是谁给你的胆子?”

齐婉被太后严厉的语气吓得畏怯后退,看太后把幼宁护在怀里那宠溺的样子,明明自己才是皇祖母的孙女,姜幼宁不过是个异姓王府的孤女,皇祖母为了个外人凶自己。

她越想越委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贵妃心肝肉似的抱住她,眼泪也跟着出来了,“太后,阿婉年纪还小,她才是您的亲孙女,您怎么能什么都不问清楚,就护着外人呢。”

还没怎么呢,娘俩就开始抱头痛哭,太后冷眼瞧着,对宣德帝道:“一个妃妾,质问当朝皇帝的生母皇太后,闹成这样,哀家没被气死,也是多亏了祖宗保佑。”

齐瑛连忙去劝贵妃,让她不要再哭,又跪下给太后请罪。

贵妃取出帕子一边抹眼泪,一边掉眼泪,宣德帝训了她两句,哭的更凶,也被她哭的有些烦了,在永寿宫里哭成这样,简直不成体统,他面色羞愧的看向太后。

太后冷哼一声,吩咐陈嬷嬷,“传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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