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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大早上完朝碰到了萧茹裕之后又没能休息,直接被萧旬逸叫去了御书房。一个时辰后出来,却发现萧容不知何时早已等在了长廊上。

她以为她这位年轻的皇弟会问萧茹倾,会问莫无沙,至少也是问些相关的话题,却没想到他急急走过来,一开口第一句话却是:“大皇姐,战事如何?”

萧茹尽一愣,萧容皱起眉头,“可是——”他左右看了两眼,见四周无人才压低声音道,“可是输多胜少?”萧茹尽惊讶地看着他,半响才沉默地点点头。

他就知道会这样!

莫无沙出征快半年,期间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怎么想都是报喜不报忧,如今这小胜的消息也不知究竟是真是假。

萧容还想多问几句,萧茹尽却不肯再说。“边关战事我跟母皇自会解决,容儿你无需担心。”

萧容焦急的神情瞬间僵在脸上,那一句无需担心却是把他完完全全排除在外。说到底,也只因他是男子,这天下所有人的观念里,男子就该一辈子关在后院里被护着被拘着,什么都不用承担。

可偏偏,他也想,也可以护着别人啊。

白家向来是有门禁的,通常来说,男子一过傍晚就不得出门,而女子则是戌时必须回家。

戌时半,一轮银月高挂,将白府各处幽寂照得分明。漆黑一片的夜色里,子韬院中除了那一声高一声低的蝉鸣,安静异常。下人都已入睡,白芷阳却躺在床上,睁着眼睡不着。她手上小心翼翼地攒着一小块手绢,借着月光,左下角那一处墨竹泛起莹莹绿光。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人巧笑嫣然的模样,只有这样难熬的相思才稍稍缓解。

萧容那天说如果她想见他的话,可以让白则伊带信给他。可结果,信是带过去了,萧容却因为要准备围猎出行之事没空理她。

白芷阳轻轻叹了口气,有那么点郁闷。恰巧此时,却像是回应她这声叹息似的,门外突然传来了突兀地叩门声。这个点,白府几乎都无人走动了,白芷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那声音见里头没人应再次响起时,她才眨眨眼披了件外袍走出去。

“出何事了?”

门外站着的是平日里时常跟在她身边的书童。听她狐疑地问起,一拱手恭敬答道:“回四少,方才东侧门的门卫派人来说是府外有人找您。”

“找我?”

“正是。”

报信的人也等在子韬院,白芷阳问了一句,那下人却吞吞吐吐的,回不出个所以然。这个时辰,东青除了庙会那三天夜市以外,家家户户早就熄灯就寝。白芷阳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她那几个好友中谁家出了大事。这么一想越发觉得不对头,她回屋换了身衣服,急急忙忙与那下人一起去了东侧门。

然而,府外等着的那人却是完全出乎她的预料之外。

夜色朦胧,月光衬着一人窈窕的身影。那人左手挽着一只小巧竹篮,右手提着一只纸灯。如玉般的面容在那昏黄的灯光下明明模糊不清,却不知为何红唇边那一抹清冷的笑意格外清晰。

白芷阳就站在大门口,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像是仙子下凡般突然出现的少年。好一会儿才总算消化。她眉头紧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大晚上的,你怎么还出宫来?”怪不得方才那下人犹犹豫豫的,这种时候有个男子找来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她真是有嘴说不清了。可这会儿却轮不到她想这些,只满满都是担心。

萧容却摊开手,将两样东西全部递到她面前。白芷阳看着他,萧容抬了抬眉,她只得接过那灯笼和竹篮。

“呆子,你说要带我去庙会玩的,可我母皇要出行这次我却是去不成了。所以得提前。”他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轻笑了一声,侧头看她,“白芷阳,你还记不记得了,那年我在外面撞上你,你第一句话说的也是方才那一句。”

“……记得。”

小时候那两次偶遇她本来早就记不清了,可最近却总是在脑中不停回放。特别是十三岁那年,青石板桥上,那提着灯笼的男孩儿,被她送回宫时不甘的表情记忆犹新。

他自顾自地往前走,白芷阳无法,只好跟在他身后。她一边撑着灯笼,一边低头替他看着脚下的路。走了两步才发现萧容这一次竟然是独自前来,也不曾带他那三个下人。“殿下独自一人?”不是又偷偷跑出宫了吧?

“冷宫那边有个狗洞,我一直是从那里出来的。”

“……”

白芷阳被噎得无话可说。她不回话,萧容撇撇嘴,却侧头撒娇似地捶了她一下。“我让顾程她们先回宫去了。故意逗你呢,笑也不知笑一下,真是无趣。”他小声嘀咕着,斜着眼只注意看她的表情,却忘了脚下路窄,一跨就跨了两阶石阶。

他人一歪一斜,眼看着踉跄着就要往旁边倒去。白芷阳赶忙一揽他的腰,将他护在怀里。“小心。”只这本能的一揽,等萧容站稳了身子,她却突然僵硬得不知所措。无论是怀里那软软的身子也好,还是那四散的体香,这一刻无处不在地刺激着她的五官。

萧容耳朵贴着她的胸口,很快就发现这女人心律紊乱。咚咚咚,那有力的心跳声,在这寂静无声的夜晚,竟让他觉得分外安稳。萧容勾了勾唇,也不管白芷阳此刻紧张的心情,一手拽住她的衣袖,“你牵着我走。”

“哦,哦。”

书上总说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如今虽是大半夜可那意境却真是丝毫不损。

白芷阳第一次发现,原来只是这样牵着一人慢悠悠地踱,便是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也足以让她整颗心都飘了起来。

她忍不住便看向身旁那人。萧容察觉到她的视线,下意识地抬起眼。目光相碰,白芷阳一惊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可偏偏却舍不得移开,眸中全是温情。这下子却把萧容看得难得不好意思起来。

他拽了拽她的衣袖,脚步下意识地又快了几分。两人很快就走过了那庙会经常设摊的石板桥,萧容拉着她停在了雁栖河的一处桥栈旁。

他把竹篮拿过来,蹲下身。借着烛光白芷阳才看清,里头竟是两盏莲花灯。这种灯盏放在平日倒是没甚稀奇,只是每天庙会都会有许多百姓在雁栖河里放灯,吊念故人,祈愿求福。

萧容垂着眸,吹亮了火褶子,沉默地一一点灯。白芷阳看着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有点不对劲。

“殿下心情不好?”他如今的样子就好像那次漫天白雪的长亭里闷闷喝酒的时候。

萧容手一顿,不说话。他往前手送了送,莲花盏浮在水面上,悠悠顺波而行。他望着那点点烛光,直到灯盏越飘越远连影子也瞧不见了,才似是不经意地开口问:“可许愿了?”

“不……曾。”光顾着看他了,她哪里想得起其他?

“国泰民安,我许了。”

夜色里传来一声轻笑。四周漆黑一片,唯有白芷阳身边一盏幽灯照亮了一小方区域,萧容半张侧脸被烛火照得分明,薄唇轻抿勾起一抹笑意。

萧茹尽回朝,他半夜寻她,说的却是国泰民安四个字……

“殿下想去边关?”

萧容一愣,看了她一眼:“嗯。”

上一次她也问过,这人没有正面回她,这一次却直直点了头。白芷阳揪起了眉,不想驳了他的意思,却还是忍不住嘀咕:“边关危险,你一个男子怎好——”

话音未落,萧容猛地抬头,危险地眯起眼:“那我就是要去呢,说不得有一天我就偷偷跑着去呢?你想如何?”

“我……”私心里自然是不愿的,可若是真摇头却总觉得他会失望。白芷阳不答,萧容却固执地

要她一个答案,干脆抱着腿转了个身坐在地上,就那么直直盯着她瞧。

白芷阳纠结了好一会儿,见他不依不饶,才不情不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那我陪你。”她是顺心而为,可从没想过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此刻在对方心中会有多重的分量。

萧容一怔,下一秒竟飞快错开视线。他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却抬手摸了摸滚烫的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有点进展了吧~

☆、小闹矛盾温情散

“你不是在教书吗?陪我去了,你那些学生怎么办?”萧容低着头,指尖轻轻划着那竹篮,轻声问道。

“白家能者不少,缺我一个亦无妨。”

“哼,不负责任。”

萧容始终没再抬眼,额发覆眉,夜色浓重,白芷阳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更是辩不明他此时这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究竟是何意思,张了张嘴终究没想起要回什么话。可萧容却好像还不打算放过她,继续冷嘲热讽:“再说,你会武吗?”

“这……”

“手无缚鸡之力,兵法谋略你又懂哪样?去了干吗?送死吗?”

“我……”

“我什么我。”

“……”

他明明心里感动得要死,偏偏就是死鸭子嘴硬,嘀咕着鸡蛋里挑骨头。白芷阳那句“我陪你”当真是情之所至,发自肺腑,可谁想到,到了对方那里却被刺得一文不值。她顿时怪受伤的,可偏偏萧容哪一句说得都不是没有道理,特别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断言,但即便她承认,却难免自尊心有那么点受挫。

白芷阳默默蹲了一会儿,打算把心里那么点不舒服压下去,只可惜到底年轻气盛,半响,她终是

肃着脸突然站起身。“天色已晚,殿下回宫去吧。”

她语气生硬,萧容愣了愣抬起头。白芷阳却一下弯下腰拎起了他的灯笼和竹篮掩去自己的表情。萧容见状一下子敏感地发现某人不太高兴了。

萧容还没动静,白芷阳已然率先向前走了两步,见他迟迟不跟上来,才侧过头板着脸道:“我送殿下回宫。”萧容眨眨眼,慢半拍地起身,跟在她身后。“喂。”

“……”

“呆子?”

“……嗯。”

萧容试探地唤了她两声,直到第二次白芷阳舍不得不理他才懊恼地应了一声,可那低低的语气怎么听都有点不情不愿的。萧容抬了抬眉,突然追了一步与她并排走,双手一背侧头就去看她的脸色。“白芷阳,你一个女人怎么那么小气啊,说你两句就不高兴了。”

他小心翼翼瞧她神情是不错,可说出来的话却着实让人气闷。白芷阳一下子都不知该做什么表情了,心里有些郁闷。她要继续闷头不说话好像就真的那么小心眼似的。“没有不高兴,殿下想左了。”

萧容撇撇嘴,心说她这表情,这语气谁还能想差啊。看不出来,这女人脸面这么薄嘛。他虽自知方才那话有点口不择言,主动开口已有那么些妥协的意思,可一下真要他放下身段却实在舍不下脸面。

来时温情脉脉,去时两人却是互相看着眼色颇有些尴尬。白芷阳其实也舍不得生他的气,没多久就心软了,只期望萧容再多说一句她也就过去了,偏偏这后来的一路却只有沉默。如此便也罢了,她想着要主动的时候,那宫门竟然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眼前。萧容看都没看她一言不发地回了宫。

白芷阳动了动唇,欲言又止,最后破罐子破摔地回了白府。

都说无独有偶,今日这霉运倒是连着一起来了。她堂而皇之地从白府的东侧门出去,白老夫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左脚刚跨进府,白芷阳右脚就被叫到了主院。

萧容的事情自然不好对外说,她又不会撒谎。白老夫人见无论如何也问不出什么,气得当晚就让她跪祠堂。

白傅涵和姚氏两人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是第二天大早上了。去白老夫人那里请安时才终于把她们这省心了十几年突然变了样的女儿给领了回来。

“芷阳,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

果然,白傅涵问完,自家女儿照样沉默不言。

事实上,白老夫人早就问过门卫,昨晚府外来的那竟然是个男子。大家都是自家人本来要是坦坦荡荡的直说便是,可白芷阳这么掩着藏着总让人觉得好像事情不那么简单。

白傅涵和姚氏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白芷阳那次成亲突然离京之事,难道那时她的异样就是因为昨晚的少年?

白傅涵蹙了蹙眉,难得有点想骂人。她自问白府这家教放到整个京城那也是数一数二的,白芷阳从小到大言行举止从来就没出格过,简直是所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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