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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这倒为他省了许多事,他可不想福城四处树敌。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这要是福城四面楚歌,那也太悲催了。

钟庆然拿出望远镜,远远看了一眼矗立在前方的城池。通常来说,中小部族,围墙不高,地方也不大,能有这等规模的,无一不是大部族。

钟庆然没有贸然行动,让点白在高空中俯瞰侦查,耐心等到夜幕降临,将烈焰和踏雪安顿好,这才带着点白悄然摸进城内。

许是没想到会有人在这种时候,入侵部落,巡查比较松散,钟庆然轻而易举,便进了城。

这个时间段,人们大都刚吃过晚饭,正是一天中,心神最为放松的时候。外边天寒地冻,若非必要,没人会在室外逗留,这大大方便了钟庆然的行动。

主干道中,积雪被清理过,钟庆然不需要,再动用福运珠的能力,便能快速走动。由于点白只能分辨敌人,无法确定主谋,加之钟庆然又没有其他消息来源,他只能凭着本能,在阴影中穿梭,一步步靠近中央区域。

钟庆然不是杀人狂魔,只要将进犯福村的几个主谋处理掉,其他人,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动手。这也是为何,他不在夜深人静时分,潜入的原因,他不想牵连进太多无辜之人。

部族首领居所很显眼,钟庆然在中央区域一打转,便找到了目的地。宅子不是很大,但很恢宏,全由巨石堆砌而成,外面北风呼啸,里面却欢声笑语,同最外围那圈贫民窟一比,就如同天堂和地狱的差别。

钟庆然一点都不觉得诧异,不说瀚海州这个苦寒之地,就连地大物博的大周朝,也一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两者其实并没太大不同,可谓是半斤八两。不过,条件更加艰辛的瀚海州,显然,上层人士要想过上更好的生活,剥削压迫只会更加厉害。

如同福城这样的情况,明显不太正常。钟庆然心中有数,城民能过上如今这样的好日子,是基于他和简明宇两人,随着人口增加,因他们两人提升的生活品质,会逐渐被拉低,人越多,他们的作用越不明显,直到生产力大举提升,城民生活才会彻底好转。

钟庆然用同样的手法,找了一个僻静无人之地,搭桥番强,没花多大功夫,便来到议事厅附近。里面灯火通明,钟庆然不敢太过靠近,他的耳力虽然不错,但隔了几间房,平常说话声便听不清。不过,这个问题不难解决,钟庆然在墙壁上架起一根细铜管,一头探进窗内,一头抵在自己耳边,最简单的传声筒就此建成。

霎时,原本嘈杂纷乱,模糊不清的声音,陡然放大数倍,钟庆然吓了一跳,幸亏他还记得这是在何处,生生忍住,忙远离铜管,耳朵这才好受一些。

钟庆然也没想到,这么一个简单的器具,效果竟这般好。有了经验,他调整好距离,再次将耳朵对准铜管。

钟庆然和这个部族,语言上有着部分差异,他仔细听了好一会,才大致理清状况。钟庆然哂然一笑,他这次来得也真够凑巧,这个部族似乎正在宴饮,部落里说话有点份量之人,都位列其中。

一开始,钟庆然并没有获得多少有用信息,里面都是玩笑取乐声,多为调笑,间或夹杂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听得他直皱眉。

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争斗,听了好一阵,钟庆然也听出味来。里面起码有三个势力,首领这派比较激进,这点并不出钟庆然意料,否则,他便不会站在这里。一派比较保守,还有一派处于两者之间,主张无后顾之忧的扩张。

很显然,后两个势力趋于弱势,这在宴会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基本都是首领这一派系在大声说笑,其他两方,多半都在埋头苦吃,他们所在之地,气氛有些沉闷,连带着伴在身边的陪侍,都不敢有大动作,免得惹恼了他们,自讨苦吃。

听了一些无甚大用的话,钟庆然本想先行撤离,等宴席散尽之后,再逐个处理,哪想,好巧不巧,他们竟然说到了福村。

“大首领,什么时候再去趟福村?那个村子可真富有,很多瀚海州很难见到的东西,他们都有,就是这些人太狡诈了,竟然提前做了准备,将大半物资,都转移到船上。我远远看了一眼,那船真大,要是我们有水军就好办了。”说话者一脸惋惜,对抢来的美酒美食,至今念念不忘。东西本就不多,被参与各部族一瓜分,就更少了,分到各人手中,更是寥寥无几,即便是他这样身份之人,也吃不上几次。

“急什么,现在这样的鬼天气,不好出动。”大首领哈哈大笑,笑过后,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呀,还是嫩了点。那些人警惕心非常强,我们一时半会,拿他们没辙,更重要的是,我们怎能涸泽而渔?你道我和其他部落首领,为何不大肆破坏房屋?”

“为何?”

“人一个都抓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将福村当成一个狩猎场,什么时候想起来,就去猎捕一番,有源源不断的物资入账,这岂不是,比直接将他们灭了更好?”

“大首领说得有道理,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他们总有失守的时候,把那些匠人抢过来,为我们部族效力,不是更加方便好用?”

“这不是没更好的办法吗?那帮人太滑溜,眼看不敌,还可以躲到海上,我们当中谁敢下海?”大首领眼中透出一丝贪婪,很快掩下,这样的好事谁不想?真要是将人给掳了,怎么分配还是个大问题,之前光从福村搜出的物资,就差点让几个部落打起来,换做更为重要的匠人,还不得立刻拼个你死我活?

眼下的做法,便是几大首领商谈之后的折中方案。这样也好,省得大部族之间出现内讧,降低对于中小部族的掌控。

“听你一说,我倒是想起件事来,玻璃研究得怎么样了?”

大首领这话一出,席上笑闹声为之一顿,须臾,才恢复正常。福村玻璃工坊,被拆了个一干二净,各部族都得到一些,可惜,几个月过去,至今仍是毫无头绪,这让首领们极为不满,却又毫无办法。瀚海州人才稀缺,匠人地位要比大周朝高出许多,首领们再恼,也不会轻易发落他们。真要把手艺人全给撸了,这日子干脆就甭过了。

一看此事负责人那怂样,大首领脸上笑容不便,却看得那人脚底生寒。

“这么说来,其他几样也没进展?”

“大首领,砖窑陶窑已有眉目,只是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正式有产出。不过,成品预计不如福村所制。就是有一点,那种泥巴不好找,要是目前那些用完,短时间内,怕是无法补充。”

“那就找,实在不行,等明年雪化,派人跟踪福村人。”

“是,属下明天就吩咐下去。”

如此言语,尽皆传入钟庆然耳中,他好容易,才控制住愤怒的情绪,不让自己暴跳而起。这抢劫,还抢出经验来,这些贪得无厌之人,竟然想把福村当作养猪场,想杀时,就随便开宰。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他们也不怕折了福气,有命拿没命享。

钟庆然垂下眼眸,敛去身上的戾气。福运珠能力虽强,却也不是无敌,他要想确保自己无碍,最好的办法便是偷袭,暴露在众人眼中,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出现闪失,他还想多多庇佑家人,可不能一时大意,就去见阎王。

钟庆然屏气凝神,退入角落中,夜渐深,脚底窜起阵阵凉意,再不暖和一下身体,时间一长,怕是要冻伤。钟庆然在附近转了一圈,瞧着不会有人,路过如此僻静之地,眨眼间搭起一个刚能容身的小屋,从背包里拿出毛毯覆在身上,掏出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小铜炉,捂在身上。好一会儿,整个身体,才泛起一丝暖意。可也就只能到这个程度,再多便不成。

钟庆然小眯了会,就在他都要等得不耐烦时,总算席终人散。他没有立即行动,过了好半晌,才收回铜屋,隐身于黑暗中,在点白指引下,于无声无息间,摸入大首领这一派系,重要人员房中。

“啊!”

翌日清晨,一声凄厉地尖叫,打破了这个部族的安宁。随后,接二连三传来类似的声音,整个部族顿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谁干的?不会是二首领和三首领他们吧?”大首领妻子目眦欲裂,看着毫无声息的大首领,顷刻间,便委顿在地。

“娘,先别管凶手,我们得想办法,让大哥上位,不然……”未竟之意,显然在场几人都心知肚明。

“二丫头说得对,是娘糊涂了。”死人没有活人重要,大首领妻子很快便反应过来,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寻凶,而是平稳过渡权力,要不然,他们娘几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首领可不止她一个女人,能跟她儿子相争的就有好几个,她可不能栽在这几个小崽子身上。

事发后,这个部族乱成一团,大首领一脉,损失最为严重,几个儿子又为了大首领的位子,斗得不可开交,他们这一派系,自此一蹶不振。不光如此,其他两个势力,也受到了不同程度影响,鉴于来自其他部族的压力,一两年内,怕是无力再觊觎福村。

剿灭盗匪时,钟庆然接连做了好长时间噩梦,这次,他已心硬如铁,昨晚的行动,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睡眠。一觉睡到自然醒,又马不停蹄转战下一个部落。

上一个部落,钟庆然仔细听,还能听懂他们说话,这一次,却是半句都不懂。他不信这个部落里,就没一个大周朝人,可是,即便有,除非正好位于要职,不然,似乎,大概,也没什么用。

钟庆然无奈,他不想滥杀无辜,不得已之下,在这个部族里多待了几天,这才勉强搞清楚状况。

见了第一个部族的状况后,钟庆然致力于,挑起各个部族的内斗,若机缘巧合下,引得大部族反目,那就更好了。

如法炮制下,钟庆然紧赶慢赶,总算赶在年节前,安然返回福城。

临近福城,点白先行,将信息传递给简明宇,钟庆然趁着夜色,在简明宇掩护下,悄然从侧门进入钟家。

此刻,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福城百姓,早就与周公相会,钟家却透着点点火光。

“庆然,快,快,过来让阿奶看看。”童氏等不及,一听到动静,便披衣下床,钟老爷子也是如此。两老虽然有些急切,但他们还记得,此事不宜声张,钟家宅子里,可有好些个下人,得亏他们都在前院,小心点不会引来他们注意。

“瘦了许多!”童氏急匆匆拉着钟庆然回上房,“饭菜奶给你温着,饿了吧,赶紧吃。”

钟庆然也不矜持,这次外出,除了骑马比较方便外,其他,那真是一把辛酸泪,甩都甩不干。喝的是煮开的雪水,吃的都是干粮,肉干再美味,天天吃,那也受不了,炭火更是得省着用,要是晚上睡觉,没了它们,怕是会一睡不起。

无人守夜,一个人孤零零地上路,行走在茫茫雪原中,那个寂寞孤独,怎是一两句话能形容?还好,有点白和烈焰踏雪陪伴,不然,他怕是会患上精神疾病。

看着狼吞虎咽的三孙子,钟老爷子扭头在脸上抹了一把,他们现在的好生活,都是庆然牺牲自己,给换来的。三孙子过完年才十五岁,小小年纪,便要担起一家重任,真心不容易。福祸相依,庆然若没这么大的能耐,钟家现在怕是还在土里刨食。

小儿子的本事,钟老爷子心中有数,努力一把,考个秀才,或许能成,若没有机缘,举人他怕是考不上,更大可能,是儿子们,怕钟家被小儿子一人给拖垮,要求分家,或者停止对小儿子的供应。怎么说,正常情况下,儿孙辈很难出头,钟家也就比一般农家,好上那么一点,日子过得紧巴巴,没啥盼头。

如今可好,上面再没人压着,不用求着别人办事,这个舒爽劲,钟老爷子真是想到想不到。只是,这样的压力,全都担在庆然身上,他这个做爷爷的,竟都帮不上大忙,说来还真是惭愧。

“庆然,你奶给你烧了热水,吃完就去洗个热水澡,松快松快,其他事情,爷爷帮你安排。”钟老爷子起身,去处理钟庆然带回来的物事。

“爷爷,东西我放在廊道上,你注意点,别摔着了。”

“行了,你赶紧吃,爷爷不会这么没轻没重。”钟老爷子摆摆手,大步流星往外走。

之前,钟庆然已拿了铺盖进房,还有多半放在连接后院的门边上。东西看着不多,老当益壮的钟老爷子,竟然搬了好几次,才搬完。

“老婆子,庆然呢,去洗澡了?”钟老爷子换了一身干净的外衫,坐回烧热的炕上,一身轻松地靠在炕头,慢悠悠地问道。

钟庆然的回归,让两老都松了一口气。

“嗯,正洗着,快好了。”童氏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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