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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掌柜在接待。可惜,合作商中东家亲自来的,只能钟老爷子招待,廖掌柜例外,他是酒楼掌柜,跟韩掌柜没什么交集。

一通忙活下来,连钟老爷子都觉得腿酸了。他可不是成天没事做,尽逗鸟遛狗的老太爷,钟老爷子常年下田,身体素质很好,还累成这样,可见这天的工作量有多大。

“傅掌柜,真是稀客,里面请。”钟老爷子将人引到外书房,便起身去后院,“庆然,傅掌柜来了,你好好招待。”

“好的,爷爷,您忙,我这就过去。”钟庆然应声而去。

“傅掌柜,这是?”钟庆然指着桌上一堆东西问道。

“除了这个之外,其余都是我家少爷送你的。”傅掌柜顿了一顿,接着说道,“等会朝廷嘉奖应该会过来,我先跟你说一声,好让你心里有个准备。”

钟庆然有霎那愣住,最初他还想过这点,只是这么多日子过去了,一点苗头都没有,他早就歇了这份心思。反正不管有没有奖励,他都会去做。

“有需要特别注意的吗?”钟庆然虚心请教。他是真一点都不懂,钟家也没个通晓这些事的人,不问傅掌柜,那问谁去?

“是我没说清楚,这样吧,你把你爷爷奶奶都叫过来,我一并给你们讲一下。”

这下,钟庆然更茫然了。傅掌柜也没多说,把他拍醒后,直催他快去快回。

钟庆然眼中盛满疑惑,却没时间让他多想。

钟老爷子在大门口,倒是好找。

“爷爷,跟我来。”现在钟家人来人往,钟庆然暂时还不想惹人注意,便轻声说道。

看到庆然的眼神示意,钟老爷子连问都没问,就跟上。

边走,钟庆然边压低声音说道:“爷爷,您把奶奶也给找来,我在外书房等你们。”

钟老爷子没有迟疑,步履匆匆转向后院。

钟庆然坐下没多久,钟老爷子夫妇便相携而来。

“庆然,把我们叫过来何事?”童氏将人拉到一边,附耳问道。

“奶奶,我也不清楚,走,咱们也过去听听傅掌柜怎么说。”

“钟老爷子,童老太太,别站着,你们这样,我都不好意思坐了。”傅掌柜起身,将两老让到椅子上,这才开口说道,“庆然为解除疫情出了大力,又帮了我家少爷一次,我家少爷为庆然求了个封赏,到时候你们要接旨。”

傅掌柜简简单单一句话,如同平地一声雷,炸得在场三人晕头转向。钟老爷子夫妇都被惊住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难道他老钟家祖坟冒青烟了?

好半晌,钟老爷子夫妇才反应过来,正因为意识到傅掌柜说了什么,两老激动得直哆嗦,连话都说不利索。

钟庆然好一些,可也没比钟老爷子夫妇好多少,脸上笑意止都止不住。这可是接圣旨啊,自打决定不走仕途后,他哪想过有朝一日会跟皇家扯上关系?

对于钟家三人激动的心情,傅掌柜自是能理解,接嘉奖的圣旨可是一种荣耀,多少人家想求都求不来,哪知,钟庆然竟然这么好运,也不知道他开的那张药方子从哪得来的,主子没让他深查,他自是不好擅作主张。眼看圣旨都被请下来,想必主子已然将这一问题给解决了。

等钟庆然三人平静下来,傅掌柜便一五一十,将各种需要注意的事项,清清楚楚地说给他们听,确保没问题之后,这才说道,“庆然,我家少爷知道你今天成亲,特意给你请下今天的圣旨,好人做到底,传旨时间定在拜堂之后,趁现在还有时间,你赶快去跟你那未来媳妇说道说道。”

“傅掌柜,成亲前,新人不能见面,这样吧,这事我来办。”钟老爷子主动揽下这活。

傅掌柜有些着恼地拍了下额头,抱歉地说道:“我昏了头,竟然把这点给忘了,这要是搅了庆然的好事,我上哪去赔给他一个完美的成亲礼?”

钟庆然没那么多忌讳,不过能有个好兆头那是最好不过。况且,不为他自己,只为钟老爷子夫妇着想,他也会竭力阻止傅掌柜这个提议。

成亲前见面,可是不吉的征兆,心里不舒坦,老惦念着这事,钟老爷子夫妇日子都过不安生,这就不是小事了。精神上的伤害,可比身体上的伤害更加难以抚平。

钟老爷子快步朝简家走去,那里也还算热闹,可和钟家一比,就冷清了许多。

见到钟老爷子,简家亲戚都有点愣神。两家孩子这都快成亲了,亲家老太爷跑过来作甚?不过好在这并没违背祖宗规矩,还是把钟老爷子给放了进去。

喜房里人不少,简明宇的外家周家人也来了。早前,简明宇还小时,他外家没少和他家来往,可惜,在简明宇亲娘过世后,两家联系就断了,无大事基本不往来,瞧那样子,生怕两个外孙要周家养,对他家可说是唯恐避之不及。

钟老爷子将人都给请出去,把接旨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听得简明宇惊诧莫名,连眼睛都瞪得圆溜溜的。钟庆然做的事,简明宇自是一清二楚,但谁会往这上面想?

第70章

农家人大都一辈子连县城都走不出去,见识更是少,见个父母官都紧张的手足无措,简明宇倒是好,直接跳过中间那么多道关卡。即将要接取圣旨,他能不紧张吗?简明宇再老成持重,那也是相对他的年纪来说,离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还远着呢。

钟老爷子没有逗留太久,在确定简明宇都记住之后,便心急火燎地往家赶。接旨这种八辈子都碰不上的事,他必须慎重以待,需要准备的东西多了,也不知道老婆子一个人能不能搞定。

钟老爷子心里有数,傅掌柜不会跟他开这种玩笑,而只让他们四人知悉,想来,真正接旨的只会是他们四人,其他儿孙就是走个过场,人不到也没多大关系。想到这里,钟老爷子有丝遗憾,不过这个念头也就一闪而过,并没在他心中掀起波澜。

这样的事以后或许会有很多,不光是他们一家,几个儿子也可能各有各的机遇,难道每次他们出息了,他还能带着其他几个儿子,去分享利益不成?就算他愿意,也得看看,他那个有出息的儿子有没有这个意愿。

不用想也知道,即便钟老爷子以父亲的身份施加压力,那也只会将他们的兄弟关系搞的一团糟。想想他自己的两个弟弟,就能知道,分家以后,那就真不是一家人了,强行将儿子们拉到一块,施行“劫富济贫”之事,只会将最后一份情也给磨灭。

钟老爷子心里虽有些惴惴不安,脸上的笑容却像朵盛开的菊花,那个阳光灿烂,让路过见到的人都不忍直视,纷纷别开头,眼不见为净,尽皆想着,也不看看多大年纪了,跟个小姑娘似的,谁爱看他那张老脸?心里泛起嘀咕,不就是他那宝贝孙子成亲吗,用得着高兴成这样?就不怕他其他的儿孙看了不喜?

钟老爷子哪管得了那么多,庆然成亲就是一大喜事,还在这么个重要的日子里,迎来圣旨,这得是多大的福气?河湾村可是从来没见到过圣旨的踪影,就连大长房都没这么大的荣耀,这次过后,族人还不得羡慕嫉妒恨到戳小人?钟老爷子心里美的冒泡,感觉迈出去的脚步都轻飘飘的,就像踩在云端上一般。

钟老爷子完全不顾,他那张笑成菊花的脸,是否会膈应到路人,乐颠颠地,步子倒腾地飞快,直奔钟家。

钟老爷子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去接待来客,路过大门口时,直接吩咐大儿子和韩掌柜好生招待庆和坊的合作伙伴,他自个则撂挑子不干了。

还好,今天是钟庆然的大喜之日,家里人都沐浴过,倒是不用再集体折腾一次。钟老爷子不是没想过提前跟儿孙们知会一声,可一想到他到现在都还有些飘飘然,好几次做事都失了章法,这要是让家人得知,还不得乱套,成亲礼还要不要办了?

正是想到这点,钟老爷子才好不容易按耐住蠢蠢欲动的心,去看童氏供品准备情况。见没问题,他又马不停蹄地转去族长那,今天下午他得开祠堂,让一家四口在这里焚香,顺道把三孙媳妇简明宇给记在族谱上。

没办法,钟氏一族传承近两百年,还没分过宗,祖宗灵位都供奉在族祠里,可以想象,祠堂规模得有多大。平时那里看得紧,无事谁都不能随意靠近,哪怕钟老爷子身为族老,在没有得到族长允许时,也轻易进不得。

“今天就开祠堂?”族长语调微扬,“不是说好了明天吗,这么急?”

“我这不是想着早一天录入,就早一天安心吗?今天下晌,还是明天清晨,对族长来说没什么区别,对我而言,那是有大不同,今天将孙媳妇记入族谱,我晚上便能睡个舒心觉。族长,你看?”

钟老爷子笑呵呵地腆着一张老脸,说出这么一番话,看得族长都拉不下脸拒绝,心想着,反正这只是举手之劳,他也没必要在这上面为难人,便爽快地应下。

钟老爷子谢过后,拿着族长发放,用来让守祠堂之人开启宗祠的牌子,乐滋滋地走了。

钟家后院厨房内。

“三弟妹,我怎么觉着娘是在准备供品?”洪氏压着嗓子问身边的张氏。

妯娌几人在后院招待女客,男客不管嫁没嫁人都在前院,请的厨师和帮厨的街坊邻居,也在前院忙活,后院里的小厨房只煮些茶水之类,由洪氏和张氏负责,有身孕的刘氏和李氏,以及作为新郎亲娘的明氏则在堂屋里待客。明氏也就这会还有闲工夫,一会等钟庆然迎亲结束,就有得她忙了。

张氏探头瞧了瞧,小声说道:“我看是,现在弄供品,是有哪里需要用到吗?”

洪氏眯眼想了想,没想明白,眼里闪着好奇的光芒:“家里要用的供品早就准备好了,娘弄的这份,比之前那份繁复许多,不是一个档次啊,也没让我们插手,不知娘这是要做什么。”

两妯娌嘀嘀咕咕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究竟,便没在这上头多费心思,该知道的时候,她们一准就能知道,还是顾好眼前活为上,要是三侄子的大喜之日出了岔子,童氏还不扒了她们的皮?

这次宴席,钟家也是下了大本钱。厨子请的是瑞丰酒楼大厨,菜品稍做了改动,毕竟来客大多是家境很一般的农家人,上太过精细的菜肴,怕他们吃不饱,还是实诚的大盘鸡大盘肉吃得称心。

由于客人身份相差很大,开的席面便分成两种,食材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做法不同,同样的一盘鸡,招待商户的是精烹细做、摆盘精美的浅盘,而招待亲戚街坊的则是原汁原味、码得齐整、几乎没有空隙的大盘。

钟老爷子秉承了农人务实的特点,尽管他想让钟庆然的成亲礼办得风风光光,他也没有不切实际地去做一些超出他能力范围内的事,譬如说上一些农家人可能见也没见过,价格昂贵,却并不见得多受人欢迎,只是吃个稀罕的菜品。他家又不是钱多的没地儿花,转而开始追求这种所谓上层人士的品味。他还欠着两个儿子钱呢,这次喜事过后,就得攒钱尽早还上。

午宴不是正宴,酒菜要比正宴低一档次,客人也不会没眼色地喝得醉眼朦胧。这个时候就闹开了,这不是给主人家添麻烦吗?这么不讨喜的来客,下次想再上门,难度就平空提高了一截。

热热闹闹中,午宴散席。

钟家庆和坊虽有了些名气,但和在平阳县经营多年的各大商家,还是没法相提并论,跟钟家合作的商户也不是大商户,傅掌柜和他们基本没多少交集,也就不去外面凑这个热闹,午饭他是在外书房用的。倒是来钟家喝喜酒的,那些知晓傅掌柜能耐的商户,想跟傅掌柜搭上线而不得,也只能时不时往书房那张望。

钟庆然陪着傅掌柜用过午饭,便告辞而出,接下来他有的忙了,没时间再耽搁在这里。傅掌柜知道这点,哪里会阻拦,一个人在那自得其乐的自己跟自己下棋。

钟庆然回到新房,里面的人早就等候多时。新郎不像新娘子那样需要一两个时辰妆扮,但所费时间也不会少到哪去。

还好,钟庆然没有吃席,只是和傅掌柜一起用餐,剩余时间足够喜娘他们折腾了。钟庆然像个木头人般坐了许久,这些人才放过他,看着铜镜中那张还很稚嫩的面孔,钟庆然一时有些恍然。从今天开始,他就要结束单身生活了,以后他也是有家事的人,要扛起身为男人的责任。趁没人注意,钟庆然握了握拳,为自己打气。

随着阵阵鞭炮声,迎亲队伍蜿蜒出发。

钟庆然没想到,他此前学习的骑马技巧,竟然在今天派上了用场。坐在高头大马上,钟庆然感慨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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