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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屋子里头了?

范长安有这么多钱,何愁没娘子啊,怎么就娶了她了?

范长安身上,究竟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所有的问号冲击着杜秋娘,范老太太却似累了,挥了挥手让她退下。她出门时,遇上再次被撵回来,有些垂头丧气的范长安。

杜秋娘想也不想,拉着范长安的耳朵便进了屋。

长安耳朵一阵痛,“放开放开,秋娘放开!”

杜秋娘颤颤巍巍地将那箱子往桌面一放,指着那银子道:“祖母说,这都是你赚的?”

长安疑惑地看着那些银子,老半晌了才回神来,道:“这些银子一向是祖母打理的,我不大清楚这些。”

不大清楚……不大清楚……

敢情范长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这个富翁呀,竟是不知道自己是个富翁么?秋娘想起上回退回去的两件衣裳顿感内伤,早知如此,她还退什么,应当多买几件的!

“那,那个也是你买的!”秋娘一指被她妥善保存的那厢凤冠霞帔,范长安点点头道:“我买的!”

这得多少钱呀。秋娘坐在桌上,看着那两株人参,再看看自己住的破房子,怀疑自己做的是梦。

“长安,你是怎么赚来这些钱的?”杜秋娘弱弱道。

长安一拉抽屉,里头呼啦出来一堆的小人参,还有些草药。

“小的时候林大夫总带着我上山采药,我认了许多药,只有这人参值钱。”长安笑道:“我长这么大,也就挖过三株好人参,全交给祖母了。没想到,祖母还给我留了两株。”

长安说地云淡风轻,杜秋娘却是战战兢兢:有些人一辈子都挖不倒一株好药,譬如她爹杜老汉。可有些人,却有如神助,这样走运,一挖便是三株。看长安抽屉里的小零碎人参,秋娘突然觉得,她捡到的相公不是金子,而是金刚钻。

成亲这么些天,范老太太直到这会才交出来,想必是一直在考验她治家的能力。可是,为何偏偏是这会?

秋娘突然想到老太太这几天异常红润的脸色,心里一惊,丢下围裙给长安,匆匆走出了家门。

林大夫林源修这会正在家门口晒着药,秋娘不管不顾地抓着林源修的手,直截了当问道:“林大夫,我祖母的身体的到底如何?”

林源修被抓得生疼,半晌才咧了嘴道:“你放开我,我慢慢与你说。”

其实范老太太这些年身子一直不好,病情断断续续反反复复,折磨着她,若不是要顾着范长安,范老太太早松了一口气走了。上一回范老太太又被人救了回来,范老太太串了林源修,只骗长安说她好了,用猛药一直吊着老太太的命,老太太趁着这当期,硬是让长安娶了秋娘,挺过了这三四天。

范老太太异常的红润,便是因着那猛药的缘故。

“她还能治好么?”秋娘问道。

“得看她造化。”林源修思忖了片刻,对着秋娘说了长长的一些话,只听得秋娘愣了神。

秋娘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或许便是那日他去照顾范老太太,才让范老太太相中了她。而范长安这个呆子,或许娶她,不过是顺从老太太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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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我夫纲之离去

突如其来的财富突然变得如此沉重。秋娘回了屋子,将那些银子收好,特意又做了几样好菜。水晶肘子,回锅肉,酱烧茄子,再加上一只白斩鸡,一个鲫鱼汤,满满的一大桌子。

平日老太太好吃肉食,这几日大夫却让她很克制,什么都不能吃,这会见了秋娘做这一大桌子的菜,不由得提了眉眼道:“怎得,今儿才让你当家你就这么大手大脚?”

秋娘扯着笑道:“祖母,这些都是我做手工活挣来的,您留下的钱,我和长安都花不着,我们自个儿能挣钱。”

老太太花了这么多年培养范长安,让他学会了自力更生,也让他学会了艰苦奋斗。否则,以他们的条件,老太太尽可以让长安富着养着。秋娘看透了这一点,越发感激老太太的睿智。

无论老太太当初因着什么原因选择了她,她都感激。

她破天荒地又买了一坛子酒,这会替老太太斟满,规规矩矩地敬了她几杯。范长安的眼睛在二人之间逡巡,滴溜溜的,全是疑惑。

半晌后,却是垂了眸子,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儿。

晚饭后,老太太特意唤秋娘到她屋里。

“你去找过林源修了?”老太太也不拐弯,直截了当道:“那也好,省得我不晓得怎么同长安说……”

“祖母,您……您回去治病吧。”秋娘硬见老太太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硬着头皮说道:“今儿林大夫都告诉我了。”

老太太的病不是治不好,如果回到建州城里,那里自有神医可以治好她。可老太太放不下范长安,一天一天这么拖着。

秋娘想起林源修说的话:“老太太若是愿意,她自可以回建州,那儿有的是人抢着去治好她。”

建州城是省城,离安平村得半个月的路程。可林源修斩钉截铁的模样,她记得很清楚。这其中的猫腻她不想去想,她不过是希望老太太好生活着,长安不要难过。

“我和长安能互相照顾,只希望祖母您健康回来,咱们还一起好生过活。”秋娘劝慰道,“长安将来若是知道您为了他,才将自己一日日困在安平村等死,他必定会一辈子内心不安。”

“我好好想想吧。”老太太抬了抬手,秋娘会意,起身离开了时,便听身后一声长长的叹息。

回了屋子,才进门,左右没看到长安的影子,正要回头,长安从背后绕出来,一把抱住她,白日里长了一天的胡子出了些胡碴子,搁在她脖子上,渣地她浑身痒痒,挣扎又挣扎不出。

“范长安!”杜秋娘怒吼一声,长安也不松手,抱着她道:“昨儿你踢我下床,今儿如果你再咬我,我就告诉我岳丈大人去!”

长安今儿是看出来了,秋娘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她老爹杜老汉。这是秋娘的命脉,抓住它,他就能赢了。

可他千想万想,这会却算错了时机,秋娘这会正替老太太难过呢,更何况,长安娶她的动机不明,秋娘心里膈应,所以秋娘一反身,做出了长安瞬间发呆的举动——她转身,蹲身,手往长安的裤头上一搭,一拉,一气呵成。

长安只觉下半身一凉,自个儿的裤子便掉到地上。他忙蹲□子去拉裤子,抬头眼里全是不可思议:“杜秋娘!你竟然脱我裤子!”

秋娘已经十分霸气地站在跟前叉腰大笑:“范长安,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被扒了裤子的范长安下半身凉飕飕,心里更是凉飕飕,他这个小娘子啊,他该拿她如何是好?

不立夫纲誓不为人!长安提了裤子暗自握拳,随即却是想到,这会还不是跟秋娘闹翻的时候,他的肉还没吃到呢!

片刻后,他期期艾艾地又跑到秋娘身边,低声道:“那白日里你应我的事儿呢?”

“什么事儿?哦,我昨儿醉了,什么事儿都不记得了。”秋娘忍了笑,一本正经地答道,脱了外衣便要上床。

被骗了……长安握了拳头恨恨想,下回若是再逮到秋娘犯错,那他定然连本带利要回来。可今日不行,今儿秋娘打金宝那劲儿他还看在眼里,若是这会他霸王硬上弓,杜秋娘非得废了他不可。

心有余悸……这不安全,着实不安全。

虽然是这样想着,他依然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虎子的心,在夜晚入睡之前,伸了手要抱杜秋娘,哪知手还没碰到肉呢,便被杜秋娘一把拍掉。

长安还想再碰秋娘,秋娘索性拿了被子蒙了头,再不理他。

长安抽了抽鼻子,委屈地想,今晚大约真是没肉吃了,别说肉了,怕是肉香都闻不着——他家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的小娘子杜秋娘似乎又生了他的气,可是,今儿他做错了什么呢?

带着“女人不易懂” 的深深叹息,吃不到肉的范长安脸色渐渐沉了,待半夜秋娘沉睡时,他偷偷下了床,站在院中,望着他祖母范老太太的屋里,许久许久。

第二日,长安起了个大早,范老太太已经拄着拐棍站在院中,呆呆望着天。长安看着范老太太的背影不知道怎么就顿生了一股苍凉,连带着范老太太的那一声咳嗽他都觉得越发揪心。他终于忍不住上前,握着范老太太的手道:“祖母,您还是回去治病吧。”

昨日秋娘对范老太太说的话,他在门口听了个一清二楚。范老太太特意将珍藏多年的人参都给了杜老汉时,他便猜到了,范老太太感觉自己快不行了,她得找个缘由栓着杜老汉,让杜老汉待他如亲生儿子。那笔财富,便是感谢。

“安哥儿……”多年没唤过范长安乳名的范老太太脸色一动,“若我回去,后果如何,你可懂?”

“我懂。”长安斩钉截铁道。或许多年的平静都要打破,可什么都不及老太太的平安。

范老太太看着长安渐渐刚毅的脸,终是点了点头。

范老太太是在当天晌午走的,走的时候,身边就一个林源修。范老太太握着秋娘的手,半晌不说话,秋娘便紧紧地握回去,老人家的心思,她懂。长安又同范老太太说了一会子悄悄话,二人轻轻地拥了拥,长安背过身来时,眼角都湿了。

“表舅,照顾好我祖母。”

秋娘只听长安又是一声叮嘱,眼睛一睁:表舅?扭过头去,便见林源修点了点头。林源修竟是长安的表舅?秋娘头皮一紧,范长安,到底还有多少事儿你没告诉我?

林源修见状,却是低声对秋娘解释道:“我同长安的娘是拜把子的兄妹关系,长安极少喊我舅舅。这小子,也就要求我时,方才嘴甜一些。”

送走了范老太太,长安的情绪很是低落了一阵子。秋娘怎么问他,他都不怎么爱说,连着床上的事儿都不大积极。

还有杜金宝……这闹心的倒霉孩子,一个劲儿还是嚷着要娶苏千落,杜老汉饿了他三四天,他都奄奄一息了,嘴还是硬着,后来直接晕死过去了。

还是杜若兰来寻秋娘,秋娘隔着门,看着杜金宝瘦了一圈,心一软,终是给了杜金宝一口饭,当杜金宝醒来说了第一句话,杜秋娘恨得险些将杜金宝捶烂了直接送去喝孟婆汤再造。

他说:“千……千落……”

“这闹心的日子呀……”杜秋娘一边数着这几日赚回来的铜板,一边默默叹气。

可手上数到一千个铜钱时,她却眼前一亮,方才郁闷的情绪一扫而空:一千铜钱!也就这么几天,她做了些手工活计到街上卖,顺道拿了范长安丢在抽屉里的那些小人参,竟就卖了一两银子!

范长安啊,真是守着银山过苦日子!

杜秋娘骂道,看了看日头,长安该回来了。

也不知道范长安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老太太走后那几天,秋娘总是等到很晚才能等到长安回家,她便多了心,每日快到长安回来的时间时,便搬了个板凳,一边在门边坐着纳鞋底,一边等着长安回来。

第一日等门时,长安身边正好是他的同窗,两人回来,那同窗提了眉眼嘀咕了句:“长安真好福气,范家嫂子好是贤惠。”那眼里似是告诉长安:有人等门,是件极让人羡慕的事儿。

吃晚饭时,长安一晚上对着她眉开眼笑,还特意多给秋娘夹了几筷子的菜。那小眼神,看得秋娘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可既然长安高兴,她连着几日都等。

那一日,她赶着去救被禁食的杜金宝,回来时便晚了,长安一晚上嘟着嘴巴也不爱说话,秋娘唤他,他便幽幽地提了眉眼看她,像是被遗弃的猫狗一般,眼里全是控诉,秋娘真是哭笑不得。

这个男人啊,时而是个英雄,时而像个呆子,时而深沉如智者,时而却是耍赖的孩童,这样多变,多变的教杜秋娘觉得,这生活,真是够丰富多彩。

秋娘想着,便弯了唇角,踮起脚便往远处看:范长安怎么又这么晚?

眼角不经意地扫到身后,便见一个人猫着腰,正沿着屋子一点点地往后挪。

“真是小孩……”秋娘一笑,便想着要吓长安一跳,迅速转身,朝着长安便大声唤道:“范长安!”

“咕噜……”一个破布包裹应声而下,两人都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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