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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很可能就是元德帝临终遗诏,说不定还有关于继位之人的旨意。

昭和虽贵为太子,但因父子两人关系冷淡,并不受宠,加之元德帝死得蹊跷,登基之后朝野之间也是颇多猜疑,现下只怕正在费力寻找着元德帝的遗诏。

白苏抖着手指将那道圣旨打开来看,依仗着自己在高中学来的文言文知识,连蒙带猜地看懂了大半,一时不由惊讶出声:“竟然如此……”

那日两人在梨香院拜完堂,元德帝拉着他的手述说着这些年来对南宫清远的思念,昭和太子突然到来,以强势的姿态阻止他继续下去,那时元德帝曾捏着白苏的手心说了一句颇有深意的话。

他说:“有空的话别忘了去祭拜一下你父皇。”

大雍远在千里之外,碧姜公主既然已经出嫁,又岂是能够说回去就回去的,何况白苏早已将自己受制于南宫旭平之事据实以告,元德帝当时那么说,本意绝对不会是让白苏回到大雍皇宫,那么他说的祭拜之地就只能是这间密室了。

早在荇叶渚里两人闲谈时,元德帝就曾经特意告诉过白苏,当年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亲手为南宫清远绘制过一幅画,就藏在东宫寝殿下面的密室里。

想到此处,白苏不免摇头感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昭和太子一向厌烦南宫清远,即便他知道这密室的存在,不一把火烧掉就算好的了,又怎么会来祭拜,自然也就不会发现画像下面的秘密了。

至于这块金牌,大概是属于元德帝培养的暗卫组织,当时元德帝执意要举办一场婚礼,白苏知晓其中利害,抵死不从,元德帝别无他法,便承诺若是白苏乖乖配合,他便出手帮助白苏摆脱南宫旭平的控制,送他一张“保命符”,想来应该就是此物了。

白苏将那金牌捏在指间细细把玩半晌,心中暗自筹划,待理清了思路,有了几分成算,这才顺着暗道往密室的出口走去。

密室出口乃是在距离东宫不远处的一片竹林里,此时仍是深夜时分,奔波劳累了一整天,白苏只觉得胸肺间闷疼不已,捂住嘴角低低地咳嗽着,嗓子里一片腥甜。

找了最近的一家客栈入住,白苏按照元德帝先前教导的方式,用一截红线挽成奇怪的花样,挂到窗户外,然后便抵抗不住身体上沉重的倦意,上床休息。

第二天醒来,白苏觉得手脚虚软无力,知道是前一天劳累过度的结果,也不在意,俞子晋野心勃勃,繁城内不知道有多少他的眼线,白苏担心泄露行踪,索性便窝在客栈里哪也不去。

这一天过得倒也平静,直到深夜之时,才有人在窗外不轻不重地敲击三下,然后翻窗而入。

五六个穿着相同黑色劲装的男人,面容都被遮掩住,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眸,进来之后也不急着说话,贴墙而站,目光复杂地盯着白苏。

白苏将至尊令拿在手中举起,几名黑衣人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齐声道:“参见楼主。”

秋水楼素来认令不认人,元德帝仙逝,至尊令落在白苏手里,那么他现在就是秋水楼的新任楼主。

知道这是对方已经认可了自己,白苏悄悄松了口气,摆手示意他们起来,问道:“谁是首领?”

左边一黑衣人上前一步,抱拳道:“属下暗一。”

白苏抱着杯热茶暖手,“你将秋水楼的详细情况说与我听。”

“属下遵命。”暗一点头,沉吟片刻,仔细思考了下措辞,便捡着重要的事情,有条不紊地一一说来。

原来这秋水楼迄今为止已经成立十余年,楼中管事每年都会在各地收养资质较高的孤儿,根据个人天赋加以培养,虽然规模有限,楼中上下加一块也才几千人,但俱都是武艺高强之辈,而且楼中诸人各司其职,制度严谨,在胤国各地,甚至是大雍等处都有自己的酒楼、钱庄等产业,除了赚取钱财外,还负责收集各方面的情报,如今在江湖上已经声名远播,却又因为楼中众人行事低调,因此一直无人得窥其真面目。

“原来如此。”白苏摩挲着手里的茶杯点头,“如今天已经晚了,你们既然都有各自的职务,留下一人,其他人就回去吧,等等,留下这人最好是没有和昭和……咳,新皇,打过交道的。”

听了这话,暗一便指了其中一人留下,然后迅速带着其他人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白苏看着不远处的黑衣男人问道。

黑衣人垂首:“属下在楼中排名第九,楼主可以叫我暗九。”

白苏点头,又是一连串急促的咳嗽,想起昭和太子逼他喝下的那杯酒,心中微微有些刺痛,无奈道:“暗九,方便的话明天找个可靠的大夫过来吧。”

暗九站在房间的阴影里,整个人悄无声息,毫无存在感,只在白苏狼狈咳嗽时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沉声应答道:“是。”

隔天,暗九果真带回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

那姓张的老大夫给白苏号脉,一边抚须,一边摇头感叹,双眉紧紧地纠结在一起。

白苏好笑:“看来我这是命不久矣了。”

张大夫却没有心思开玩笑,满脸忧愁之色:“楼主明鉴,您先前本就中了一种致命毒药,虽然每月按时吃解药,但毒性一味压制,根本未被清除,再加上近些时日的鹤顶红,两相综合,越发刁钻古怪,稍有不慎,便是大罗神仙也束手无策,之前为楼主诊脉的那位同仁也是深知此理,故而用药小心谨慎,老夫倾毕生之力,也只能炼制几丸丹药加以缓解,想要彻底根治,难啊……”

这话和俞子晋曾经跟他说得情况相差无几,白苏苦笑一声,可怜巴巴地问道:“那断魂——就是我先前所中毒药,以后可还会按月发作?”

张大夫摇头:“断魂和鹤顶红已经相互融合,当日也是因为以毒攻毒,楼主才侥幸活命,可您体内残余的毒狠辣非常,十分棘手,属下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这么说来发作时期可能要更改,从定时炸弹变成不定时炸弹?白苏唏嘘不已,只能苦中作乐道:“解不了没关系,只要能找到方法缓解疼痛就好……”

张大夫无语,想了想又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之前楼主每月服下的解药,若是还有的话,可否取出一枚,让属下研究,查明其中成分,或许还能勉力一试。”

“解药?”白苏苦笑,那解药按月限量发放,自己又怎么会有多余的?他倚着床柱沉思,心想自己恐怕要想办法和剑舞取得联系了,就是不知道自己“死后”,她是否回了大雍。

想到剑舞,白苏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疼,他勾着唇角,换上一副亲切和蔼的表情,问暗九道:“你打女人吗?”

既然得了自由,当初的旧账总要一笔笔清算才好,白苏眯着眼睛想到。

☆、第89章 乱世传说

白苏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杯热茶,时不时呷一口,一派悠然闲适。

剑舞站在不远处,满脸厌恶地看着他,撇着嘴角说道:“小人得志。”话刚落音,身后的男人便毫不客气地往她腿弯处踢了一脚,按在肩膀处的手臂暗中施力,剑舞便控制不住地跪了下去。

白苏原本也没抱太大的希望,但没想到秋水楼的人还真不是吃素的,那天暗九听了他的吩咐后,也没说别的,只淡淡应了一声,询问了一下剑舞以前经常待在什么地方,然后就不再提此事,谁知道今天一早,白苏刚睁开眼睛,就看到暗九提着人回来了,而且一个嘴角带伤,一个淡定自若,高下立判。

白苏笑眯眯地看着剑舞,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悦,“风水轮流转,当初你揍我的时候恐怕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受制于人吧?”

剑舞冷冷嗤笑一声,薄唇紧紧抿起,一副抗争到底的模样。

暗九点了剑舞身上的穴道,拱了下手,对白苏道:“公子恕罪,属下没找到解药。”

为避人耳目,白苏之前叮嘱过暗九,让他换一身普通的衣服,行走在外时也勿要以“楼主”二字称呼自己,因此此时暗九只穿了一身玄色武装,腰间悬着一把市面上常见的佩刀,用以蒙面的黑布也早已取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眉目高挺的脸,整个人显得英气十足。

“无事。”白苏摆手,苦笑道:“若是这么容易就被我们找到,那我还真不敢服用。”

暗九明白他的意思,沉吟片刻,便道:“若是公子放心的话,可否将此人交给属下?”

白苏生在法制社会,有些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更改的,这本无可厚非,但现在情况复杂莫测,若再是一味妇人之仁就有些不合时宜了,白苏明白这个道理,但苦于刚接手秋水楼,一时还不能充分利用其中的资源,暗九主动提出,也是刚出了这位新楼主的为难之处,白苏自然不会拒绝,想了想,便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把她带下去,找些可靠的人看守着,想办法从她嘴里套解药的下落。”

暗九恭敬地答应下来,转身便将人带回到秋水楼在繁城内的一处秘密据点。

几天之后,白苏午睡醒来,一眼便看到不远处的圆桌上摆放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玉瓶,“这是什么?”

靠站在墙角阴影处的暗九悄然睁开眼睛,墨黑的眸子冷冽清明,声调毫无起伏地说道:“断魂的解药,属下已经给张大夫留了一颗。”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白苏砸吧一下嘴,感觉略神奇,他还以为短时间内是不会成功的呢,毕竟剑舞可是十分固执的。

暗九眉眼不动,一脸云淡风轻:“其实也没什么。”

“哦。”

“属下只是让人废了剑舞的武功,用刀在她身上划了几下,涂上蜂蜜和盐巴,然后再寻了些蛊虫,跟剑舞说,如果她还嘴硬的话,就用她的血肉滋养蛊虫。”

“……”白苏一脸菜色,抿了抿唇道:“既然剑舞已经武功尽失,就把她留在楼里做些杂务,不要让她有机会接触到其他人。”

“是。”

白苏拿起玉瓶将解药倒在手心,把那寥寥几粒丸药翻来倒去地数了又数,小声嘟囔道:“竟然只有五颗……算了,总比没有强……”

看他无事吩咐,暗九便再次闭上眼睛假寐,白苏无意中瞥到,顿时敬佩不已,心想自己要是有这种站着也能睡的技能,当初上学被罚站的时候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第90章 乱世传说(十七)

中元节。

繁城富饶,百姓崇尚奢华,虽是国丧期间,不好大办,但该有的章程却一丝不漏,天刚擦黑,就有无数豆蔻韶华的小姑娘呼朋引伴,手提花灯,翩跹而至。

窗外一片欢声笑语,热闹非凡,近些时日白苏不是被关在墓穴下面,就是窝在客栈里,正自憋屈烦闷,听了着声音,更加心痒难耐,笑着对暗九说道:“据说今天晚上许愿特别灵,我们也去放个花灯吧?”

暗九无动于衷:“祈求你长命百岁么?”

“……”把这话收回去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一轮皓月高悬于空中,闹市之中张灯结彩,火树银花,看到周围众人笑语盈盈的模样,白苏凑了回热闹,也在地摊上挑挑拣拣地拿了支做成白兔形状的花灯。

摊主笑容灿烂地说道:“承您惠顾,一共三十文铜钱。”

白苏伸手去摸荷包,然后脸上的笑僵掉了,腰间空空荡荡的,竟然什么都没有……

看他如此,摊主的笑容也快维持不住了,“客人,您不是想要赖账吧?”

白苏此时无比后悔自己将暗九打发走,早知道就不让他去排队买糖炒栗子了,想了想,只好忍痛割爱,等会再来拿,“花灯还你……”

正在此时,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不轻不重地落在白苏手背上,另一只手顺势将一小块碎银子拍在摊主的木桌上,微带些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些可够?”

摊主连连点头:“哎呦够了够了,来,这是花灯,客人,您拿好。”

昭和太子接过花灯,提在手里,转身对着白苏笑道:“送给你。”说完这句话,却见对方不知为何一直低着头,精致小巧的脸庞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表情,只隐约看到对方略带苦涩的眉眼,少年的手很冷很凉,在自己凑近的一刹那,微不可见地颤抖了几下。

昭和太子忽然感到一阵不知因何而来的苦闷和失落,他深深凝视着身前的白衣少年,疑惑道:“你怎么了?”

白苏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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