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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心疼。

她从桌上取了一套大红礼服走进内室,然后为女子擦净身子,细细为她穿上。

“姐姐,你穿红色真好看。”她叹道。

只见女子一袭玉肤净白赛雪,及腰青丝乌黑亮丽,纤纤水柳腰不盈一握,大红衬着雪白,托着黑亮,有着魄人心魂的美艳,如一枝茫茫白雪中的红梅。

女子往妆台而去,淡扫蛾眉,轻点朱唇,便是难掩的国色天香。最后,玉指取了那小盒里的碧玉钗,插在云鬓上,一双含情水眸只是望着铜镜里的碧玉钗,满是怀念。

小姝在旁边静静看着,这是她一次有人穿盛装让她感到如此心疼。这一刻,镜中女子的心,她懂的,那是一种凄迷的忧伤。

“可惜,他终是看不到的。”这一声低喃后,镜前的红衣女子站起身子,“小姝,扶我去琴架旁吧,我想抚琴。”

琴声委婉连绵,幽幽蜿蜒,缓缓流淌。

男子站在梨树下静静看着女子抚琴,心情如琴声一般静谧,却突然想念起了另一种琴声。

凄婉,忧伤,如孤雁长鸣,却又幽思缠绵,似在向某个男子倾诉着她的忧伤情怀,那般凄楚。

直到今日他才明白,原来那个男子,是他。

她一直在向他倾诉着她的情怀。可是他,终是伤着她。

他看着面前一脸清冷柔弱的女子,实在想不起这个他深深爱着的女子的带笑模样。

这个女子在一树雪白下的回眸一笑,仿佛只存在了画里。

今日的素月,一身灰衣,冷清,淡漠,隐含,却再也没有了那让他贪恋的娴静笑颜。

他转过身子去,静静听着她淡雅的琴声,有了愧疚。

因为这是一次,他在她的琴音里没有了舞剑的冲动。

他愧疚,在素月的琴声里寻找另一种琴声,愧疚,在梨树下想起那张梨花带雨的容颜。

他终是在素月面前挥不去她的影子,所以,他是对不起素月的,也负了那个她。

“素月,本王的心中永远只会有你一个人,以后本王绝不会再让你离开。”他望着那湖碧波,突然有了誓言。却见那双利眼只是紧紧盯着碧波荡漾的湖面,有着挣扎。

孟素月停止抚琴,杏眼幽思,然后站起身子走至他身边,亦望着那湖碧波,轻喃:“只要律的心中有素月,就够了。”

皇甫律看向孟素月,一瞬间为她的话有了心疼,他一把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痛苦地道:“素月不要这样说,本王的心中从来就只有素月你一个人。”

孟素月轻轻倚在他怀里,静静闭了眼,没有再言语。

皇甫律将下巴搁在她的顶,亦是痛苦的闭了眼。

没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心里还有另一个女子,所以他对素月有了深深的愧疚,遂,更加搂紧怀中的素月,压住心中的挣扎。这是他一次有了徘徊。

小姝从膳堂再次回到房里,现姐姐仍是坐在琴架旁抚琴,玉指轻拨,点滴忧伤,痛人心怀。

依然是那夜的曲子,她本是爱听那曲中的婉转悱恻,却偏偏配上红衣女子眉心的忧愁,成了一曲幽思。她看着那眉心的忧伤,心也跟着疼痛起来。

姐姐的伤口,估计是好不了的。她怎么能告诉姐姐,今日王爷带着那孟素月入了宫,正甜甜蜜蜜的双宿双栖。她又如何不明白,姐姐这一身红衣,其实是穿给王爷看的,傻姐姐仍是期盼着那个男人的回头呵。

可是,可能吗?

琴声嘎然而止,似是听到了她心里的所想。

红衣女子抬起头来,一张绝色容颜在红衣的衬托下有了艳丽妖娆,似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又似一株美艳高贵的牡丹,总是摄人心魂的。

那双秋水眼瞳看向窗外,顷刻又收回,让那浓密羽睫沉沉压住思绪,然后素手轻抬,琴面又有了点滴忧伤,却见那羽睫有片刻的剧烈扇动,即刻又恢复平静,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忧伤的阴影。

直到外面的天色黑了去,那琴声仍是不止。一室辗转,一室忧伤。

小姝一直守在旁边,总感觉今天的姐姐有点不对劲。

四更的天,琴声歇了。

红衣女子撑着身子站起身来,然后扶着桌椅走进屏风后。

再出来,她已换下了那身红衣,一身素白,清雅脱俗。

而她手上拿着一支碧玉钗和一封信。

她将信和碧玉钗压在桌上,“小姝,我们离开这里,现在就走。”

破晓时分,一辆华丽的马车从王宫的东大门辘轳而出,往硕亲王府方向而去。

清晨的大街,已有了些喧闹。小摊贩的叫卖声已是不绝于耳了,只是一些茶楼酒楼布庄因为没有早市,遂仍紧闭着门。

车内,皇甫律紧紧抱着怀中的柔弱女子,幽深的双眸没有焦点的看着窗外,女子躺在他怀里,亦是看着外面,两人静默着。

昨日,他带了素月去见母后,他看得出来,母后虽有着最初的惊奇,却没有惊喜。而素月,一直是静静的,只是对母后简单问候后,便是安静的坐在他的身边。母后问一句,她弱弱答一句,有着胆怯。

这个,他倒没有多想,比较素月曾是母后的贴身婢女,总是有着主仆之情的,何况素月以前在母后面前也是这副模样,这些倒是素月现在没变的一点。

今早,素月果真很早就起了,然后催着他回王府。而他,也是有着这种心境,早在昨天他就想回王府了,因为他心中始终隐隐有着某种担忧。

他无意看着外面的街景,抱着素月,没有言语,只有宁静。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中是催促着马车行驶快些的,有种归心似箭的错觉。

是的,错觉。

他的素月此刻就躺在他的怀里,而他的心还在期待着,期待着什么呢?

他恍如错觉,错觉他心爱的女子在府里等着他的归来。

遂搂紧素月一些,他仍将目光投向窗外。

这时,马车刚刚经过通往城外的那条街,他无意看过去,看到城门口停着一辆简朴的马车,似要出城去,而一个瘦小的男子正抱着一大包热腾腾的馒头往马车而去,一个女子稍稍探出头来,正要接过那包馒头。

那女子是侧颜,一身紫衣,正稍微从小窗伸出手接过男子手中的馒头,两人似在送别。

因为距离的问题,他看得不是很清楚,却甚觉熟悉,正好细看,耳边传来素月娇柔的声音:“律,不要举行那个册封大典不好吗?我觉得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皇甫律收回窗外的目光,有些心疼的看着孟素月,道:“本王一定要召告天下,本王的正妃回来了,素月,本王定要给你个名分。”

孟素月赧颜,有些沉静:“名分不重要,只要律的心中有素月就足够。”

皇甫律看着她,总是为她的这句感到心疼,遂再次搂紧她,低哑:“本王说过心中只会有孟素月一个人的,从前是,现在也是。”

孟素月在他怀中闭了眼,眉心隐隐有丝忧愁。

良久,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门口早有管家和婢女候着。

皇甫律轻扶孟素月下马,然后轻搂着她往府里而去。

走到前厅,他将孟素月交给秋娉,吩咐她将孟素月扶去孤鹭居休息,自己则往汐落园方向而去。

刚才车上的那个女子很像小姝,如果真是小姝的话,那玉清肯定也在车上,他心头那股不安更加强烈起来。

遂,脚下的步伐也急促起来。

汐落园里,果真是静静的,他的心慌起来。

走进去,他飞快走进内室,没有那个素衣女子的身影,床上的锦被叠得整整齐齐,旁边的梳妆台上,玉露,象牙梳,胭脂,饰盒,静静躺着,有着刚被人用过的痕迹。而琴架上仍摆放着那柄绕梁,再打开衣柜,里面连一件肚兜也没有少。

他的心放松一些,或许只是他看错了那个女子,也说不定她们是出去散散心了。

他坐在床榻上,想起她微跛的左脚,她的脚是受伤了吗?为什么要倔强的在他面前装作无事?抚摩着那深黄软垫,他闻到上面只属于她的幽香,原来他终是想念她的。

“小姝姐姐,我把白酒拿来了。”这时门外陡然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

他站起身,往门外而去。

“拿白酒做何用?”他站在门口,问着这个面生的小丫头。

小丫头先是吓了一大跳,而后低下头,小声地答道:“白酒是用来给玉夫人擦扭伤的脚踝的。”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王爷知道了她给不受宠的玉夫人送药酒会不会责罚她。

皇甫律剑眉一挑:“她的脚扭伤了?严重吗?”

“有点严重,听说已经青紫了,走不得路。”

那她怎么会出去逛街散心呢?

“该死的!”他低吼一声,重新冲回屋内,这才现那窗边她经常读书的小桌上静静躺着一封信,信上压着他送给她的碧玉钗!这声吼把外面的丫头吓得瑟瑟抖,留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看着信封上的“休书”两字,心头的怒火“腾”的涌起,夹杂着剧烈的刺痛。

该死的女人,居然给他写了休书,而且就这样放弃了他!

他将那封休书握在掌中,狠狠的捏紧,顷刻,那封休书便化为一滩粉末随风而去。

颤抖的拿起那支碧玉钗放入怀中,他往王府门口急奔而去。全本 anben

第076 归去来兮

夹紧马背,一路飞奔,当他到达城门口的时候,哪还有那辆马车的踪迹!

“玉王妃她往哪个方向去了?”他对守城的士兵急切的吼。、anben、

“禀告王爷,我们并没有看到玉王妃出城。”守城的士兵丈二摸不着头脑。

“该死的,刚才那辆马车,车上有个紫衣女子……”皇甫律眉头已经纠结起来。

“那女子说车上的女子是她姐姐,出城治病的。”

“她们往哪个方向去的?”

“西边……”

守城的士兵话还未说完,便见马车的男子劲腿一夹马背,火往西边的道路而去,扬起一片飞沙尘土。

一路急追,却仍是没见到那辆马车的踪影。他坐在马背上,看着面前的三叉路口,痛苦的遥望着远方。

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他的面前,却无力去追寻。这次,她是真的走了,不留一丝痕迹,胸口除了大大的失落,还有着某种噬心的痛楚。他一直认为她是没有素月重要的,为何看着她走,胸口却是这般疼痛?

眼前三条道上各自有着车轮碾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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