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6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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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下去休息吧。”

紫衣女子稍微将室内收拾了一番,然后燃了铜炉里的龙涎香,静静走出房间。

玉清在这龙涎香的寥寥清香中稍有睡意,却总是让那肚里的扑腾恼了心神。她轻抚肚皮,心中有着叹息。

难道这就是怀孕的感觉吗?虽然是反胃得厉害,却隐隐中带有满足与甜蜜。

这一刻,她非常期待他知道她怀孕后的表情,如果他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他会欣喜吗?

唇角带笑,她的眼前渐渐浮现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如果肚里的孩子是个男孩,她希望这个孩子长的像他。一样的俊挺,一样的英气飞扬,一样的沉稳内敛。

这样想着,渐渐的,她的眼前模糊起来,眼皮开始沉重,终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阖上眼皮的一刹那,她的心中突然有了决定,等他回来,她一定要告诉他这个消息,她赌,既然他决定让她做他的正妃,那么,他肯定也能接受这个孩子。毕竟,那是他的骨肉。

可是,四更的天,她醒了过来,却仍见不到他的身影。

一场酣眠,她的反胃平复了下来,却在芙蓉帐里形单影只,等不到良人的归来。

顿时了无睡意,于是起身下榻,走出门来。

今夜明月高挂夜空,夏虫唧唧,清风拂面。

她站回廊处,沐浴在那片柔光,却甚感月凉如水。

这次也是仅仅一夜的光景,她对他再次有了期待。

谁能知她的明月心,她终是一个女子,渴盼夫君的疼爱。

所以,她不再是玉峰山上的苏玉清。

只因她的生命里,有了对爱的期待,一种师兄不能给予的爱。

她揽衣,随着心境往他的孤鹭居而去。

那座她熟悉的独院,在这四更的天,居然灯火通明。

是他回来了吗?

她的脚步轻快起来,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芒。

她好想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她愿意做他的正妃,那般无怨无悔的。

不过,她更想问他,他爱她吗?她需要这个答案。

门口,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在进进出出,似乎在准备着什么。而刚刚那个给她送过礼服的李麽麽此时也站在门口,见了入院来的她,甚有惊讶。

“玉夫人,您怎么来王爷的寝居了?已经四更天了,您该好好歇息的,您的身子不适。”

这些话自是入不了玉清的耳,此刻她最想知道的是他回来了没有。

“王爷回来了吗?我有事找他。”

李麽麽微一福身:“王爷还没回来,此刻王爷的马车还在路上。”

玉清正要问她王爷的马车何时能到,这时却有个小丫鬟急匆匆的跑来,说是王爷的马车已经到王府门口了,务必让她们快点准备好。

已顾不得她们到底在准备什么,玉清揽着衣往王府大门飞奔而去。今晚他终是回来了,她终于可以告诉他她怀孕的消息了。

跑到假山旁,左脚却突然被一颗大石绊倒,脚踝一歪,刹时有了疼痛。

她连忙扶住旁边一人高的假山,撑住身子,才知自己粗心的崴了脚踝。

蹲下身子,她极力忍着那刺骨的疼痛,等那疼痛稍缓一些,她咬紧银牙,站起身子来。

终是冒着冷汗踏出了一步,然后二步……

等她拖着扭伤的左脚到达王府大门的时候,门前已是一片冷清,哪还见得他的影。

问了门口的侍卫,才知他已去了前厅。

于是她又拖着受伤的脚踝往前厅而去,因为满怀的期待与欣喜,感觉着与他的一步步靠近,她突然觉得脚踝并没有那般痛了。

她笑着,揽着肩头衣衫的手有些颤抖,她要笑着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

前厅果真是亮敞的,王府的管家在,李麽麽也从孤鹭居赶了过来,那个如影子般的青衣男子也在,冷脸秋娉也在,他,亦在。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合体缎袍,脚着金面软靴,气宇轩昂坐在前厅的上座,而那双厚实的掌正包裹着一双净白的纤掌,俊脸上布满风尘与心疼。

她的视线顺着那双纤掌往上,便看到一个清瘦的灰衣女子坐在他的身侧,那女子散着,并没有挽髻,一张清丽的面容稍显苍白,一身灰衣,一脸沉静,一双纤细的掌裹在男人的掌中,却也在男人的目光灼灼中有了一丝羞涩。

玉清的心“咯噔”一下,有了天崩地裂。

那女子,分明是已去世一年多的孟素月,一个没有娴静笑容的孟素月呵。

而她心心挂念的男人,此时正深情的注视着他失踪已久的正妃,一脸疼惜与紧张,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出现。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撑着刺痛的左脚踝,清楚的听到心口裂开的声音。

一瞬间,心脏剧烈收缩,她的身子犹如掉进冰窖,从心口冷到全身,然后疼痛蔓延。

“……”她看着他,居然不出任何声音。就那样颤抖着身子,难受得不能呼吸。

“玉夫人。”寂静中的这一声担忧的叫喊终于唤回堂上男人的注意力,他回过头来,对站在厅中的她剑眉一挑,俊脸上的柔情立即被震惊取代。

“你怎么来了?”这是他冷冷的一句,然后她看到他的俊脸上涌上复杂,却始终没有放开女子的手。

“我……”她终于出了声音,却只有一个“我”字,因为男人看着她的目光幽深却复杂,再也没有那夜她所熟悉的东西,也没有期待,她终是怕自己哽咽出声。

此刻的她就像一个无知的闯入者,在众目睽睽之下形单影只,接受着每个人的冷漠,而他,就那么冷冷看着她,不给她一条退路。

他的目光,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一瞬间,她只听得见心口被狠狠撕开的声音。

两人只是静静对视着。

良久……

“律,她是玉卿妹妹吗?”座上灰衣女子终于开口了,一脸娇柔。

男人即刻收回目光,握紧女子的手:“素月,夜已深了,去歇息吧,这一路可把你累坏了。”却见柔情似水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伤了女子分毫。

那柔情跟他对她的冷漠,有着天差地别啊。

她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幕,终是转过了身子,却在那一刹那,流下了眼泪。

然后,她挺直身子,忍着脚踝的剧痛慢慢向门口走去。

“玉清。”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停住脚步。

却听得他道:“李麽麽,送她回汐落园吧。”

她冷笑了,拖着受伤的左脚踝快步走向门口,然后倔强的走出了男人的视线。

而她身后的男人,一双幽深的眼眸在她离去的刹那,布满了挣扎与痛苦,却,始终没有放开旁边女子的手。

她一路小跑,回到了那个让她扭伤脚的地方。

因为只有这里才有黑暗,只有这里才不会让她血淋淋的伤口被摆在众目睽睽之下。

绣鞋和披在肩上的外衣,早在奔跑的途中被遗落,她将仅着中衣的身子缩进假山,在那片黑暗里独自舔着伤口。

抱着双肩,望着夜空中那轮明月,她找不回刚才的自己。

刚才,她怎么可以那般可笑的期待他能接受她,接受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怎么能忘了,他有一个他最爱的孟素月!

她怎么可以妄想得到他的爱?他只是,怜悯她呵。

一滴液体从眼眶滑落,延伸至唇角,即刻便是一股咸涩。

才知,她已是泪流满面。她终是为他哭了。

片刻,噬心的痛蔓延全身,身子终是冰凉起来,她抱紧自己,在黑暗中瑟瑟颤抖。

“玉夫人!”远处传来李麽麽急切的寻呼声,“玉夫人您在哪里?玉夫人……”

她沉在自己的悲伤里,置若罔闻。

“李麽麽,我们去别处寻吧。玉夫人估计不在这里。”

“也好,去别处寻寻吧。”

“麽麽你看,碧湖旁有一只绣花鞋。”

“快过去看看……”

寻呼声渐渐隐去,四周再次安静下来,只闻得虫鸣。

良久,黑暗中的女子静静站起身来。

她赤着足走在鹅卵石路面上,一肩青丝随风飘荡,银色月光将她清瘦的素色身影照得飘逸隐约起来,仿佛一眨眼,她便会消失了去。

再见那被柔光笼罩的娇颜,黛眉瓜子脸,俏鼻朱唇,浓密羽睫下隐隐有泪光,在银光下,有着冷清。

她跛着左脚,一步步往汐落园方向而去。

良久,她站在门口,被汐落园里的一片灯火通明刺痛了眼。

眯着眼,走进去,她冷冷看着屋里的人。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一脸急色的小姝迎过来。

她却是看着站在桌边的藏青袍男子,看着他俊脸上的担忧在见到她后一闪而逝的痕迹。

“你去了哪里?”他问,剑眉皱起,却没有朝她走近一步。

她看一眼静静躺在桌面上的绣花鞋,笑了:“我再蠢也不会蠢到去结束自己的性命,因为我还等着一个月后的册封大典呢,呵呵。”

皇甫律幽深的眼眸里顿时有了复杂,他握紧身侧的拳,紧紧盯着走过他面前的女子,道:“玉清rshu,我没有想到素月她这一年多原来一直在水月庵,素月她,受了很多苦……”

玉清背对着他,看着那一套套摆叠整齐的华贵礼服闭了眼:“所以呢?”

皇甫律沉默下来。

“所以你不可能会册封我为你的正妻了,对吗?因为孟素月回来了,你最爱的女子回来了,呵呵……”

她睁开眼,忍住那幽潭里的水波,却并没有转过身子。

“这些礼服,你将它拿走吧,它对我来说是种讽刺!”她冷道。

然后拖着微跛的左脚往内室而去,即刻便将自己藏在了芙蓉帐内。

稍顷,只听得她道:“王爷今日是在臣妾这里就寝,还是在姐姐那儿?”

皇甫律的俊脸上顿时有了痛苦,他深深望着屏风后的芙蓉帐,沉默良久。

最终,他陡然转过身子,走向门口。

“好好照顾玉王妃。”这一句后,便离开了汐落园。

帐内的女子始终是闭紧双眼的,只见那鬓角已被汗湿透了去,再见那颤抖的朱唇,已让贝齿咬出了血痕。

“姐姐,快让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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