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4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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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女子坐在焦尾旁素手轻抬,水袖在琴面拂动,却是轻掩浓密羽睫毛神情忧伤。

沉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不见门口的他。

“本王有说过你可以用这柄琴?”他道,为她对他的视而不见,隐隐有怒气。

琴声嘎声而止,女子抬起来,静静看着他走进门来。

他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有些许怒气,也有其他。

“这是素月的琴?”玉清问道,素手不再碰触那焦尾。

“对。”皇甫律负手而立,紧紧盯着面前的女子。

“对不起,我不会再动它。”艰难吐出这句,玉清站起身来,就要走出这间令她窒息的房间。

这里,到处都是他和素月的味道,她成了一个闯入者呵。

男人拉住她的手:“去哪里?”

没有转过身子,她只是淡淡的答:“出去散散心。”

男人不肯放开她的手,却是徒然转过她的身子,低吼:“你到底怎么了?”

玉清静静看着他,倔强咬唇,嫣然一笑:“我没有怎么样,只是想出去散散心,请你,放开我好吗?”遂挣脱他双手的钳制,转身,慢慢走出他的视线。

这次,皇甫律没有再拦她。

出门,她往那片碧水绿林而去。

那绿林算不上树林,只有一排梨树依湖而立,和着清风碧波,却是如临仙境。

树下有一方石桌,似是作琴架而用。

玉清在那桌边坐下,感受着那碧波的清凉,欲让那夏风吹散心头的烦躁。

刚刚,她差点在那个男人面前失了控。

她不曾想他对孟素月的偏爱是如此浓烈,即使是孟素月曾经使用过的琴,也不准她碰了去。

看着他眼里的怒气,她是难受的,很难受,他对孟素月的爱,不知何时,让她记在了心里。最近,她越来越在乎那个女子,也越来越在乎他。是因为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依靠吗?还是不知不觉中她逐渐将自己当成他的妻?

他对她,也该是有一丝柔情的吧?临睡前的那一眼,她分明看到了一双布满柔情的眼。

可是她,能代替那个叫孟素月的女子在他心中的位置吗?

能吗?

她突然站起身来,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自恼,也笑自己的痴心妄想。她怎么能忘了,他曾经是多么的憎恨她呵!?

走离那方石桌,她向那湖碧波走去,清风吹起她的素色衣袂,那一肩黑亮青丝随之起舞,乱了她的,也乱了她的心。

这个男人呵,吹乱了她平静的心湖。

倚着梨树,望着碧波,她任清风吹乱一身。

这片梨林下,她抚琴,他舞剑,他和孟素月,果真是对神仙眷侣。

再看那棵最粗壮的梨树上,分明是人用剑深深刻着皇甫律孟素月六个大字。那么骄傲的告诉她苏玉清,这棵梨树下,曾经成就了他和孟素月的海誓山盟。

他和她的,海誓山盟,至死不渝。

心口猛的一阵刺痛,她转身向云轩宫大门急奔,这里,她一刻也待不下去。

那一身清瘦的影,在风中衣袂飘飘,转眼便在云轩宫的大门隐约起来。

而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深色身影。她在王宫的后花园毫无目的的疾步着,心里很乱很痛,深吸口气,她拼命忍住不让那噬心的痛楚窜出来,却终是咬破了嘴唇,冰冷了全身。

男人跟在她身后,始终离她十步之遥。只是看着她那稍显慌乱的身影,皱眉。

他穿着合体的藏青缎袍,腰挂麒麟玉佩,青色软靴,步履沉稳,及肩长随风飞扬,偶有两缕垂落饱满额前,给他的俊冷增添潇洒不羁。剑眉鹰眸,挺鼻薄唇,如斧刻刀削般的轮廓,五分俊五分冷,实实一个冷峻美男子。

再见那性感薄唇,紧抿,却稍显苍白。

他是担心前面的女子的,从他踏进云轩宫起,就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她的脸上有着隐忍的哀伤。从小窗,他看到她站在梨树下,裙袂飞扬,留给他一个孤寂悲伤的背影。

那一刻,他很怕她做傻事。

所以这一路,他跟了来。却只看得见她毫无方向的疾走,清瘦的背影忧伤不已。他知道她在哭,却不知她在为谁哭。

此刻他的脑海突然涌现一张男人的脸,一张布满爱意的脸,她是在为那个男人哭吗?

恨他拆散了他们?

他站在后面,静静看着那清瘦的身影在莲花池旁伫立,眼神逐渐转为复杂。

稍頃,他朝女子走进几步,伸出掌欲要抚上女子的肩,却猛然感觉到身后袭来一股戾气。转,便见得两柄闪着寒光的大刀迎面劈来。

他大惊,连忙拉了亦反应过来的玉清往旁边闪去。

两个蒙面黑衣人步步紧逼,一刻不肯放松,手中的大刀使得虎虎生风。

皇甫律不得不将玉清拉至身后,赤手空拳抵抗他们的进逼。

稍一运气,便感到胸口一阵撕裂的痛,原来是那剑伤又裂了开,他暗叫一声“不好”,遂拉了身后的玉清往一假山群逃去。

那是一片嶙峋的假山群,虽不高,却是形状怪异,走进去,到处是暗道,很容易迷路。

玉清任皇甫律拉着他的手,往假山深处钻,她万万想不到这个男人会一直跟着她,也想不到在这天子脚下,居然还有人敢刺杀当今四王爷。看着那两个黑衣人的拼命,便知那帮乱贼是豁出去了的。

脚下的碎石很多,容不得她选择,便是踩着那刺骨的疼痛往暗道处钻,前面的男人回头看她一眼,突然一把抱起她,熟练的往一隐秘的暗道遁入。霎时,她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得男人急剧的心跳声,和外面的脚步声。

有一瞬间,她仿佛回到那个小巷的稻草堆,他们躲着追杀,他们在稻草上缠绵。

这时,男人却抱着她往暗道深处走去。

仍是一片漆黑,她却感觉得到里面的空间越来越大。

而且,在这黑暗里,她越加清晰闻到男人身上混着血腥的麝香,感受到他有力的胸膛,感受到他急剧的心跳……顷刻,那抱着她的大掌,成了炙塘的触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她的身子变得敏感起来。男人的气息,阻扰了她的呼吸。

“你……我们要去哪里?”她颤抖地问。

男人没出声,却是突然将她轻轻放在一个石床上,取出火折子,点燃。

玉清的眼前霎时亮了起来。

不算大的石洞,一张石桌,一张石床,很简陋的一个小天地。

“这里是哪里?”她终于能适应着突来的光亮,问着旁边一脸痛苦之色的男人。

但见他薄唇紧抿,剑眉深深拢起。他看着她,低吼:“女人,不要太多话。”遂上了石床来,静静躺下,不再言语。

玉清立刻闻到一阵浓浓的血腥味。

她看向身旁的男人,这才现他藏青缎袍早已被鲜血湿透,因为缎袍的深色,很难看出那是血液,难怪她刚才在他怀里闻到血腥味。

“你的伤口?”她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男人静静躺着,轻闭了眼,火折子投射出来的微弱光线隐隐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俊脸上,多了一份安宁,及一份神秘之色。

她靠近他一些:“你流的血太多,如果不止住,会有生命危险。”

他终于睁开那浓密的羽睫,目光烁烁盯着她:“你关心本王?”

她躲开他的火热,转过身去:“我只是不想看到一条生命在我面前死去,你,到底要不要我帮你止血?”

皇甫律轻笑一声,却是问了:“你刚才为什么哭?”

玉清一喊,立即道:“我没有哭。”

男人坐起身子来,转过她的身子,伸出长指轻抚她犹带泪痕的双颊,轻喃:“是为那个叫容名宗的男人吗?是在怨本王拆散了你们吗?”

看着男人的眼,玉清的泪突然滚落下来,她刚才的确哭了,不是为表哥,也不是为师兄,却是为了这个与她纠缠不清的男人。她能告诉他她心里的那种莫名情绪吗?

所以,眼泪就那么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倾泻着她的无助与悲伤。

她不看他,径自将柔荑伸向他的胸口,欲为他止血。

男人抓住她的柔,追问:“告诉本王,你现在还想跟容名宗私逃吗?”

玉清看着他,不语。

皇甫律终于挫败的放开她,再次仰面躺在石床上。

“这里,是我小时候的私密基地。”他兀自开口了,似是自言自语,却又暗含忧伤。

“小时候只要受了父皇责罚,我就会来这里‘面壁思过’。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找到宁静,这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篡权夺位,没有血雨腥风,只有我自己。即使是母后,她也不曾想过我会拥有这么一块宁静之地。虽然这里黑得像地狱,却是王宫里无人知晓的净土,呵――”

玉清愕然的看向他,不曾想他会跟她说这些,而且还带她来他的秘密基地,虽然是为了躲避追杀。

男人不看她,继续说道:“你是一个来这的人……”

“可是,你没有带孟素月来这吗?”她立即想到了这个问题,明明他是那么的爱孟素月,不是吗?

“素月她拍黑,所以我从未带她来过这里。”

原来是这样,玉清终是有些失望。

“我来帮你止血吧,还在流血。”她转移话题,也打破了静默。

皇甫律这次不再拦她,他配合的让她脱去他的外袍及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只见里面的白色绷带已被血染成通红。

玉清微微蹙眉。

皇甫律取出一瓶上好的金疮药递给她:“素月她怕黑、怕血,所以我从不让她接近这些。”

玉清接过,眉头蹙得更深。

原来这个男人把孟素月保护得如此细心,那她苏玉清呢?他是认定她是娇蛮跋扈的恶毒女,遂也不顾及这些?他知道她俱高吗?

让他知晓这些,是她的痴心妄想,因为她毕竟不是孟素月。

将金疮药细细洒在他肩头的伤口上,她咬着唇掩住自己的满腔心思,恣意不让他知道些许。男人则是静静盯着她倔强的唇瓣,黑眸幽深。

洒完药粉,她倾身将螓搁在他肩上,为他缠上后背的绷带。这一刻,她离他非常近,近得可以呼进他吐出的气息,她再次心跳加起来,皇甫律则是轻轻闻着她上的幽香。

远远看去,这景象就是男人将女子紧紧搂在怀里,深情而缠绵。

微弱火光下,照得见的是皇甫律那张布满柔情的脸。

可惜,女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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