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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景王妃望向了紫檀木雕蝙蝠寿字纹长案,上面有一只铜鎏金镂空暗八仙纹香炉,袅娜的烟从香炉顶上飘出,在半空中徐徐飘散。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上,最恨景王爷的人,其实就是景王妃。

等红缨验明了身子出来,赵婉婉也赶到了王妃的院子,跪在地上帮红缨求情。

王妃冷眼看着她们一副主仆情深的模样,眼眸里的讽刺越发浓了。她以前也很相信身边的丫鬟,可她身边的丫鬟捅了她致命的一刀之后,她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人可以完全相信的,她能相信的,就是握在手里的权柄。

“赵夫人这是做什么?若是王爷瞧见了,指不定以为本妃刁难你了。快快起身吧。”景王妃说完之后,给身边的嬷嬷打了一个眼色,那个嬷嬷也是有眼色的人,立即搬了一个小杌子给赵婉婉坐。

赵婉婉斜签着身子坐下,眼角却不时扫向了景王妃,其实,她对景王妃这个人也有几分惧意,这个女人,一点也不简单。“都是婢妾管教不严,才闯下这样大的祸事,等婢妾回去了,必定严加惩治。”

正文 第703章 安息香

景王妃垂下眼眸,不置可否。

赵婉婉不自在扭动了一下子身子,然后对着红缨呵斥道:“你还不快给王妃磕头谢罪?”

红缨听了,急忙磕了几个响头,不消一会儿,红缨的额头红了一大片。

“都消停吧,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太后既然将那琉璃罐送给了本妃,那就是本妃的。摔坏了,那也是本妃的事情,就算太后知晓了,也不会怪罪本妃的。”景王妃对这种情形,已经是腻歪了,她歪在榻上,眼睛扫向了赵婉婉。

见赵婉婉的身子坐的笔直,景王妃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与其在这种小事花心思,不如多想想你的侧妃封号几时能下来?你服侍王爷也不是一日两日的,这不上不下的,底下的人的不好做,本妃也难做。听说你和镇远侯府沾着亲,为什么不找他们去问问?听说,那侯爷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

赵婉婉闻言,身子一僵,面色也苍白了几分,侧妃的封号,拖了这么久还没有下来,她比谁都心急。可要向苏绛唇低头,她也不愿意。当然,她自然不会说出自己和苏绛唇之间有嫌隙。镇远侯府成了她的护身符。“多谢王妃娘娘的关心,婢妾省的,今晚王爷回来了,婢妾先问问他。”

景王妃听到王爷两个字,眉眼都不动,好像这个人和自己无关似的。“既然如此,你还是早点下去准备吧,免得王爷回来,又找本妃要人了。”

望着赵婉婉袅袅娜娜的身姿,景王妃的眼里寒光又增添了几分。这王府里,没有谁是省油的灯,赵婉婉亦如是。

长信宫灯亮如白昼,王贤妃坐在榻上,等着皇帝驾临的声音,结果,等到了三更,也不见人影来。

一个小太监小跑进来,对着门外的一个宫女说了几句话,那个宫女转身,对着云嬷嬷悄声道:“皇上歇在阮昭仪那边了。”

声音虽然小,还是让王贤妃听到了。她闻言,抄起身边最近的一个粉彩花卉纹双耳瓶扔在地上,那瓷器破碎的声音在黑夜里异常刺耳。

王贤妃甩了袖子道:“关门,你们都下去歇着吧。”

那些宫女鱼贯而出,云嬷嬷犹疑了一下,正准备走出去的时候,王贤妃又出声:“嬷嬷留下。”

云嬷嬷转过身子,垂着手恭敬立在一旁。

王贤妃望着满室的金碧辉煌,越发觉得空虚了,摸着自己的肚子,她面露凄冷道:“自从孩子没有了之后,皇上对本宫越发不如以前。

“娘娘多心了。”云嬷嬷劝慰道。“陛下是六宫之主,不能只临幸娘娘一人,若是专宠久了,必定会惹来群臣非议,娘娘也容易让人诟病,日后想母仪天下,就没有那么容易。”

“母仪天下?我真的能母仪天下吗?”王贤妃喃喃自语道:“本宫没有了孩儿,拿什么母仪天下?难道也像母后那样,杀母夺子吗?”

“娘娘,请慎言,隔墙有耳。”云嬷嬷露出了一丝冷汗,娘娘这是做什么?太后在后宫中可以说是呼风唤雨的地步,若是这话落到了太后的耳朵里,只怕娘娘以后休想立足这后宫。

“本宫怕什么?做的人都不怕,本宫说的人难道还要怕吗?”王贤妃不屑道。“她不过是运气使然,本宫若是早生数十年,也轮不到她称王称霸这么久。”

云嬷嬷低头不语,她们是姑母,自己是奴才,哪个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王贤妃见云嬷嬷不答话,也意兴阑珊。等了一盏茶功夫,她才徐徐问道:“上次,本宫让你查的事情,你到底办的怎么样?”

云嬷嬷见王贤妃问到这件事,就不慌不忙答道:“奴婢查了一下,太后宫中,最经常使用的香,除了檀香,沉香之外,就是龙涎香和迷迭香。可前些日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安息香,用了几回之后,也就停止使用。两日前,还特地吩咐李公公将这些香销毁了。”

“什么?!”王贤妃心神大震,安息香?难道真是香出了大问题吗?苍白着脸,王贤妃无助道:“太后,她不会害本宫的,不会的。”

“奴婢也不晓得,不过,奴婢偷偷买通了太后宫中的一个女婢,偷到了这种安息香,找个懂香的人看看,一看就知道有没有问题。”云嬷嬷也踌躇,这两个人斗法,对王家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可若是太后下毒害死了小皇子,那也实在说不过去,都是一家子,为什么就不能互相提携?

“明日你出宫一趟,把香给本宫母亲,让她找人问问,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王贤妃不傻,自然知道,外人都信不过,只有自己的母亲才是最可靠的。

云嬷嬷点头,然后又对王贤妃道:“奴婢还有一件事要禀报。”

王贤妃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心思了,她既怕安息香有问题,又怕它没有问题。安息香有问题的,她还可以找个仇人来报复,若是没有问题,她只能悔恨自己不小心,着了魏丽娟的道。

“说吧。”王贤妃懒洋洋道,眼皮子都没有抬起来。

云嬷嬷思索着,到底要怎么说才比较妥当?“娘娘,奴婢怀疑阮昭仪有了身子。”

王贤妃本来昏昏欲睡,听到这个消息,立即醒了过来。“你说的可是真话?”

“奴婢是怀疑,也不能当真。”云嬷嬷弓腰道,“前些日子,阮昭仪胃口不好,听说吃什么,就厌倦什么。这些日子,但凡添加活血的食物,她决计不入口,都退给御膳房的人。”

王贤妃恨透了,她辛苦谋划了一圈,结果,却让阮昭仪这个人趁虚而入,夺得了先机。“不行,一定要弄掉她的孩子,这太子,一定得本宫的孩儿才行。”

云嬷嬷垂眸,宫里先后有两个人怀孕,结果,一个流产,另外一个却是假孕,说实话,从一开始,她都觉得,阮昭仪在这件事里扮演着一种角色。像阮昭仪这样的人,要么,就不要动她,要动她,必定要将她彻底踩入泥土里,永世不得翻身。否则的话,谁也不知道城府极深的她,会用什么招数对付自己。

正文 第704章 家贼难防

可王贤妃也好,王太后也罢,都是极为固执己见的人,她们一旦认定了事情,是不会轻易更改的,自己该如何劝说?“娘娘,这个时候动手,只怕会惹来麻烦,按奴婢的意思,不如静观其变,反正还有十个月份,她想要熬过去,也没有那么容易。眼下,最要紧的是讨好太后的欢心才是。”

王贤妃听了云嬷嬷的话,若有所思盯了她一眼,随即笑开脸道:“你放心,本宫不会贸然出手的。”话锋一转,王贤妃又道:“本宫就是想知道,她到底有身子还是没有身子?”

云嬷嬷在旁垂着手,知道自己再说也无益,反倒引来了主子的猜忌,得不偿失。“以奴婢愚见,娘娘可以委婉试探一下。只要有了身子,必定不敢胡乱吃东西。娘娘的小日子就快来了,奴婢让人做了八珍汤,娘娘送一半给她,到时候,她若是不喝,不就露出了马脚吗?”云嬷嬷记得很清楚,阮沉鱼的小日子和王贤妃的小日子隔不了多久时间。王贤妃到了喝八珍汤的时辰,阮沉鱼也差不离。

王贤妃抚掌笑道:“这个主意不错,本宫怎么没有想到了?”望了云嬷嬷一眼,王贤妃加了一句,“本宫不会亏待嬷嬷的,只要嬷嬷忠心为本宫做事,本宫他日若能母仪天下,必定要厚赏与你。”

“奴婢不求什么重赏,就希望娘娘能开心安康,别的,在奴婢眼里,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云嬷嬷不卑不亢道。

王贤妃有些感动,望着云嬷嬷的眼里带着一丝柔软,“嬷嬷在这世上,还有别的亲人吗?”

“奴婢没有亲人了,在奴婢的眼里,娘娘就是奴婢最亲近的人。”云嬷嬷的视线投在自己交握的手中,谁也没有想到,这双手曾经抱过十月怀胎生下的婴儿,若不是那午夜梦回的时候,她常常被噩梦惊醒了,又怎会记得,这世上,曾经有一个人和自己的血缘相连。

抬起眸子,云嬷嬷对王贤妃道:“娘娘,不管怎么说,太后始终是太后,娘娘在礼数上要做足了。”

王贤妃闻言,眼里露出了一丝寒意,“那是当然。在本宫的眼里,她是本宫的姑母,本宫对谁都可以不好,对她,必定是加倍的好。”说到好这个字,云嬷嬷可以听出王贤妃隐含的恨意,从某种意义上说,王贤妃已经认定了太后害了她的孩儿,不管安息香有没有问题,对王贤妃来说,太后就是幕后的黑手。

这世上有一种人,错了,不会认为自己错,相反,总是认为是别人的错。王贤妃和王太后一样,自私冷漠,从不认为错的是自己。

天刚拂晓,王贤妃就去了太后宫里请安,伺候太后用膳,还亲自炖了乌鸡汤给太后饮用。

当太后贴身的宫女要接过官窑青花四样花卉团龙纹捧盒的时候,王贤妃却自顾自地放下捧盒在自己的手边。那个宫女愣了一下,却不敢出声阻止王贤妃,一双美目紧紧盯着王贤妃,想知道王贤妃到底要做什么。

王贤妃从容地从捧盒里端出豆青釉青花加白福字罐,将乌鸡汤倒入了官窑青花五彩龙纹碗。然后自己拿起其中的一碗当着太后的面,道:“我试试这汤的温度,若是合适,姑母再喝也不迟。”

王太后闻言,眼里的那丝怀疑烟消云散,反倒笑着打趣道:“你嘴馋,偏偏还找这么像样的借口,让哀家想拒绝你都难。”

“姑母都知晓了,还笑话我。”说着,王贤妃就先喝了一大口乌鸡汤,然后放下官窑青花五彩龙纹碗,对着太后道:“温度适中,就是我第一次煲这种汤,也不知道这味道合适还是不合适。”

太后抬起手,笑着打断道:“味道差点有什么要紧,横竖,这是你的一片心意,哀家高兴还来不及。”当初,选中了王明珠,她就是觉得王明珠和自己骨子里很像,如今看来,这个选择似乎不错。至少,王明珠比起其他人来说,要贴心多了。“你贵为一宫主位,这种事情,以后就少沾手了。”

王贤妃垂首,呐呐道:“我在宫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做,皇上又不亲近我,若不找点事情做,这日子实在是苦闷得紧。姑母,你也知道的,这人一有空,就胡思乱想,我常常想起了那无缘的孩子……”王贤妃趁机用眼角偷偷看了王太后,见她脸上闪过一丝疑似愧疚的神色,王贤妃的心头犹如被人剜了一刀。千防万防,果然是家贼难防。

“姑母,若是那孩子无恙,兴许再过几个月,你就可以抱到孙子了。”王贤妃也不是傻子,开了头,自然要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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