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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闪了闪，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旁边的烟姨娘突然道：“姐儿说的也对，平日都是烟姨娘，芳姨娘叫的，容易乱了方寸。倒不如以长幼次序来排比较好，既可以彰显苏府的大家风范，又可以显示苏府的规矩。老爷，你说对不对？”

烟姨娘穿了一件水红色的对襟如意袄子，下身一件穿花蝴蝶的百褶裙，整个人显得既精神，又妩媚动人，看的苏锐不禁心动起来，忍不住赞同道：“还是烟儿说的有道理。”

烟姨娘轻移莲步，站到宋氏面前，在宋氏面前笑着道：“太太，你看，老爷也同意了，这事，还得麻烦太太一趟。”

宋氏听了这事，本就欢喜，哪有不顺水推舟的，笑着答道：“好话都让老爷和五姨娘说完，我和其他姨娘，哪有什么好话可以说。这样吧，就按着旧日的习俗，以先进门的为长，后进门的为幼，长幼有序，才能和睦共处，家和也才能万事兴。老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第024章 无规矩，不成方圆

苏锐尴尬的点了点头，本来他答应了秀芹，要在她生养之后，抬举她做侧室，现在看来，只怕希望不大。

望着眼前笑语嫣嫣的宋氏和烟姨娘，苏锐也不知道如何表明自己的立场，若是此刻反悔，那自己的威信，和在妻妾心中的地位，只怕是一落千丈。再回头望着心有不甘的秀芹姨娘，苏锐觉得有丝愧疚，当初她答应下嫁，就是冲着自己答应了侧室的身份，如今只怕要食言了。

宋氏正端坐在美人榻上，一个小丫鬟正拿着美人锤在她的腿上轻轻锤着，门帘一掀，宋氏的大丫鬟碧香带着怒气匆匆走了进来，对着宋氏福了福，然后道：“太太，这六姨娘实在是过分了。”

宋氏眼皮一掀，淡淡道：“又怎么了？”

许是那个六姨娘心中不愤，这几日总是找茬，宋氏见她所为没有闹出多大的风浪，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为所欲为，而苏锐明知道是六姨娘的不对，也不开口阻止，想必是心虚吧。

想到这，宋氏冷冷一笑，想当初，他对她也是山盟海誓来着，这才过了几年舒坦的日子，就东一个姨娘，西一个通房的。难道那个秀芹就真认为自己一辈子都这么得宠，都不会被厌弃吗？

“六姨娘从早上起，就一直吩咐厨房炖这个，炖那个的。厨房里的婆子忙个脚不沾地，她还嫌弃厨房的婆子做事慢，派人在厨房里瞎捣鼓。奴婢寻思着，太太这几日精神头有点不足，想炖点冬虫夏草给太太补补，去账房里领冬虫夏草这味药，可账房的人却说，都让六姨娘给领走了，还说是老爷的意思。”碧香越说越气，“奴婢心想，一个孕妇也吃不了那么多冬虫夏草，就寻思着跟六姨娘的丫鬟通通气，先领一些给太太炖汤喝，可恨的是那些丫鬟，居然说，宁可把冬虫夏草扔了，也不给奴婢这样的下等人。太太，你说可气不可气？”

“胡闹。”碧香的话音刚落下来，只听到身后传来宁嬷嬷的这么一句话，她立即规规矩矩站到一边去，大气也不敢出。

宁嬷嬷放下帘子，对着宋氏福了福身子，道：“都是奴婢管教不严，请太太责罚。”

宋氏抬了抬手，道：“嬷嬷只有一双眼睛，一双手，哪能事事都顾得过来。”

宁嬷嬷再次福了福身子，然后对着碧香道：“还不退下？”当碧香走到门口的时候，宁嬷嬷的声音再次扬起：“从今个儿起，你就去针线房搭把手，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出来晃动。”

碧香闻言，险险打了一个趔趄，怎么会变成这样？可再不甘，也不敢忤逆宁嬷嬷，低声应是，然后退了出去。

宁嬷嬷瞧着那个小丫鬟一眼，然后不缓不慢道：“你去叫上碧荷，碧春，在门外守着，不许外人进来，知道吗？”

“是。”小丫头垂头应是，就退了出去。

“嬷嬷何必生那么大的气，不过是个丫鬟不识大体，你何必为了这么不成器的东西生气？”宋氏淡淡道

第025章 起疑

“奴婢能不生气，这个六姨娘实在是做的太过。奴婢刚才去了厨房巡了一圈回来，那厨房现在是鸡飞狗跳的，真真不堪入目。”宁嬷嬷叹气道：“若不是她肚子里有一个，太太又何必投鼠忌器，处处受制。”

宋氏扬唇一笑，眉目之间带着些许春色，“其实，我还怕她不做这些事情，她越是做，我越是高兴。这上上下下的奴仆可都带着眼睛来看的。这个六姨娘还有脸说自己出身大户人家的，大户人家的女子会给人家做妾室，大户人家的女子会如此眼皮子浅，我估摸着，也是个不成气候的庶女或者见不得光的女子。”顿了顿，她继续道：“我倒是要看看，她这拼命的折腾着吃的，到最后，能不能生出一个带把的。”

“就算是个带把的，恐怕也是个吃货，见不得大场面。”说到这个，两个人相视而笑。宁嬷嬷继续道：“昨儿个，真想不到小姐的一句话，就定了那个贱人的身份，现在她想蹦跶出什么，只怕前头那几个姨娘就先不答应，更别说太太这关。”

“姐儿这次真帮了我大忙，这事若是我来开口，就免不了和老爷生分，若是由姐儿开口，难道谁还会为难一个小孩子不成吗？再说了，童言无忌，谁都不敢在这上头较真，我居然没有想到这点，真真是榆木脑袋。”宋氏笑着道，神情之间带着一丝满足，显然对爱女的援手，十分的满意。

“太太是不舍得小姐，这腌臜龌龊的事情，小姐少沾一点是一点。”宁嬷嬷对苏绛唇也有几分疼爱，“小姐刚刚出世那会，就像一个面团子，现在，不但有模有样，还能替太太分忧了。”

宋氏收敛了笑意，眼神暗了下来，宁嬷嬷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触犯了宋氏的忌讳，遂也停下话头，盯着面前的地砖。

“做母亲的，恨不得孩子一世都不晓得人心险恶。可做人难，做女人更加难。绛唇若是还像以前那样不晓得人情世故，只怕以后是要吃大亏的。”宋氏的语气变得很凝重，“我原是打算着，再过几年，慢慢教她知晓为人处事的道理。如今想来，这是错的。你瞧这次，当真是绛唇无心之语，还是背后有什么人在指使着她？”

宁嬷嬷一听，神情一肃，两个人刚才都是当苏绛唇是无心之语，可如今看来，以苏绛唇的年纪又怎么会懂得长幼有序这个道理可以压制到六姨娘？难道背后真有什么人在指使苏绛唇？如果是的话，只怕小姐被人利用，也是迟早的事情。

“太太，你看……”宁嬷嬷为难了，如果真是有心人利用，这次是帮了大忙，可下次？下次是不是利用苏绛唇来算计太太？

“上次绛唇不是说了吗？少了一个嬷嬷在身边，我本想着将你给了她，可我的身边偏偏少不得你帮衬，至于香嬷嬷这个人，其心不正，我怎么可以将女儿托付给她，思来想去，宁嬷嬷，你可有什么同乡的姐妹，或者信得过的人推荐一二，也省的我像个瞎子一样，两眼一抹黑的，找了一个用心歹毒的人在女儿身边服侍。”宋氏看了宁嬷嬷一眼，像是看出了宁嬷嬷的想法，继续说道：“我也想过，回到宋府里再要一个嬷嬷过来，可我离开宋府多年，那些嬷嬷的为人品性都不清楚，若是找了一个不称心的，打发也打发不掉，供着也不是一回事。”

第026章 立威（一）

“这事，还得容奴婢好好思量思量，若是有合适的人选，奴婢一定会告诉太太一声的。”宁嬷嬷接着问道：“小姐屋里的丫鬟，这第一批，先要打发掉谁？”

“我选了几个人，这几个人，都不是家生子，最好打发。”说完，宋氏将一叠纸交给了宁嬷嬷道：“这些丫鬟买来的时候，是签了死契，现在养了这么大的，卖出去也值不少钱。可我不愿意做这些损阴德的事情，既然伺候不好姐儿，念在和姐儿主仆一场的面上，我寻思着，就让她们回自个的家去，也算是功德一件。”

“太太真真是心慈。”宁嬷嬷接过那些卖身契，迅速地扫了一眼，就见到卖身契最上面的一个赫然就是琥珀。琥珀是个踏实的丫头，做事稳妥，却太过于木讷，平日里，姐儿对她多有不满，宁嬷嬷虽觉得这样的丫鬟放在身边比较妥当，可想到小姐的不喜，也不敢出声求情。

宁嬷嬷揣着那些卖身契，离开了宋氏的院子里，她心里正琢磨着怎么向那些丫鬟开口，尤其是那个琥珀，踏实木讷的人，往往比其他人更难说通。

“嬷嬷，出大事了，小姐的院子里出了大事。”一个小丫鬟突然慌慌张张跑到宁嬷嬷的面前，拉着宁嬷嬷衣袖，道：“嬷嬷，你得赶紧过去一趟。”

宁嬷嬷被吓蒙了，小姐那是宋氏的心头肉，眼珠子，若是有什么好歹，宋氏哪管什么道理，只怕这通脾气发下来，很多人就会遭殃，而现在，府里又多了一个虎视眈眈的六姨娘，那更不能在此时有任何的行差踏错。于是宁嬷嬷跟着小丫鬟一路小跑到苏绛唇的院子里。

宁嬷嬷的脚还没有踏进院子里，只听到苏绛唇的声音高高扬起：“打呀，继续打呀，你们这些奴才，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的存在？”

宁嬷嬷心一跳，看来这次是闹大了，以姐儿的温顺脾气也能发这么大的火，只怕这几个丫鬟不是小打小闹的。

心里这么想着，宁嬷嬷的脚步更加不敢慢了，大步流星的往院子里走去，一进去，就只见苏绛唇正端坐在贵妃椅子上，小小的身子在贵妃椅子上显得那么瘦小，可却有股威严透露出来，看到她，就彷如看到另个宋氏。

“小姐。”宁嬷嬷上前福了福身子，向苏绛唇正正经经的行了礼，然后脸色一肃，目光从前排的丫鬟面上扫过，那目光扫过之处，那些丫鬟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瑟缩一下。

“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情值得小姐如此大动肝火的？”宁嬷嬷的到来，确实减少了苏绛唇心里的怨气，她扬着脸对宁嬷嬷道：“嬷嬷，你不在这里，这些丫鬟全反了天我不过是提拔琥珀做个一等的丫鬟，这些小蹄子，就联手针对琥珀，根本没有将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嬷嬷，你说，当着我的面也能打起来，日后，还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

宁嬷嬷一听，眼睛犹如闪电般射向了眼前的丫鬟，然后沉声问道：“小姐说的可是事实？”

第027章 立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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