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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在那边。”

离凯文较近的一个年轻士兵更是一脸茫然地嘀咕了一句:“我也感觉在那边,奇怪了,我可从来不认方向,直觉也没准过啊。”

他旁边的一位士兵则用手肘拱了他一下,低声问道:“嘿,你有没有觉得有一点心焦?”

凯文原本还没太在意,一直盯着伍德手里的指针,等着它越转越慢,渐渐停下。然而听到这两个士兵的对话时,他忍不住朝他们瞥了一眼。

那两个士兵没注意,依旧头对头在小声低语着:“你也心焦?我还以为是刚才幻觉导致的后遗症,或者是我太渴了呢……”

“什么心焦?”凯文突然走过来问了一句,他的语气非常随意,就像是指挥官随口关心一下年轻士兵的军营生活似的。

但是那两个士兵还是惯性地一并脚跟,正色道:“没有,指挥官阁下。我们只是想早点去玫瑰旧堡那里。”他们想了想觉得这话有点儿没头没脑的,于是又补充了一句道:“毕竟早点探查完早点安心。”

凯文盯着他们看了一眼,又很快扫了一圈其他士兵,正想再找几个问问,就听伍德叫道:“阁下!指向定了!”

“哦?往哪里走?”凯文暂且先搁下这边的事情,大步走到伍德身边,接过他手中的罗盘看了眼。而伍德已经掏出了带着的一卷地图,对照着罗盘定的方向确定起了位置。

片刻之后,他抬手一指道:“往那边去。”

好巧不巧的,他所指的方向和尼克以及大多数开口的士兵直觉的方向一模一样。

方向一定,众人半点儿迟疑都没有,转眼便上了马鹫,凯文也二话不说翻身上了天狼的背。

尼克朝他的方向扫了一眼,喊道:“阁下你的坐骑居然没有套上缰绳?跑快了容易被甩脱!等等啊,我们有备用的,你还是套上吧。”

凯文揉了揉天狼毛茸茸的脖颈,道:“不套了,它要敢把我甩脱了,回头我就烹狼肉吃。”

奥斯维德:“……”

尼克翻出了一套缰绳扣,刚要继续劝说,却发现那头巨大威猛的天狼一脸傲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尼克:“……”

说实话,被这种凶兽透明的眼珠子盯着实在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胆子再大的人都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惊惧感。尼克僵着手腕没敢有大动作。

天狼冷冷地看了他片刻,而后一口咬走了他手里的缰绳套,扭头甩给了背上的凯文,意思非常明显:给朕套上!

尼克:“……”

凯文:“……”

这俩都愣了,前者是被吓的,差点儿以为自己的手要进天狼的嘴;后者则是诧异的,他不要缰绳其实是觉得,不论是纯种的天狼还是纯种的奥斯维德,这两者之间有个共通点,就是生而高傲。给这种生物脖子上套根绳,实在有点儿太缺德了。

谁知他难得良心发现了一把,对方还没领情。

奥斯维德把缰绳丢给他便驮着他走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压着嗓子低声道:“老老实实套上。”

凯文同样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回道:“你确定?堂堂皇帝套缰绳?你很有情趣嘛……”

“什么乌七八糟的!别废话!”奥斯维德没好气道:“摔下去就有你受的了。”

凯文拎着缰绳愣了一会儿,一反常态地没继续调侃,而是把缰绳翻了个花样套在了奥斯维德身上,避开了会勒得他不舒服的脖子。

他一声不吭地套完,单手拽住缰绳,拍了拍天狼的脸道:“行了,走吧。”

“我开道,你们随后。”凯文不容置喙地冲伍德和尼克说道。

“诶?”

还没等他们的疑问出口,天狼便双翅一振。

凯文天狼双翅掀起的巨大劲风中压低身体,一人一兽速度奇快,很快遥遥飞在了前头。

伍德他们领略了速度的差距,赶紧一夹马鹫的肚子,跟着疾驰而去。

因为要照顾着后面的大部队,奥斯维德一直控制着速度,倒是凯文偶尔会催他两下,让他不用管其他全速前进。

“你这口气怎么好像是故意要把他们甩开?”奥斯维德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凯文沉吟片刻道:“玫瑰旧堡不太对劲,我想先去看一眼。”

最初神官院提到玫瑰旧堡的时候,凯文不是没想过这是个饵,但是他一直以为这个饵只是针对某一部分人,比如他,比如代表着金狮国的奥斯维德。但是现在,他却觉得这个饵波及的范围有点广,就连普通的士兵似乎都在受其影响,被引着朝那里去。

这又是为什么呢?

漫天沙尘之中,视野并不算很清晰,即便他们在空中居高临下,目力所及的范围也非常有限。

但是飞了很久一段路后,凯文还是透过风烟看到了远处一点高塔的轮廓。

如果没有弄错的话……玫瑰旧堡就快要到了。

然而凯文扫了一圈后,眉心便紧紧蹙了起来,因为他看到玫瑰旧堡的轮廓脚下,隐约有一片黑压压的东西,乍一看像是古堡投下的阴影,然而风沙小一些后再看,却发现那分明是密密麻麻的人!

第53章

更让他吃惊的是,他在离玫瑰旧堡越来越近的时候,感觉到了一种极为熟悉却又久违了的……舒适感。

就好像被灌进了一大口新鲜空气,或是在冰天雪地中跳进一池温热的泉水里,又或者严寒酷暑里冷不丁送来的一阵凉风。

总之,让他全身都无意识地放松了下来。

然而很快,他就浑身一个激灵般地清醒过来。这种危险的环境下能让人觉得放松而愉快的,不一定是什么好东西。而让他觉得愉快的东西,对普通人来说,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某一样东西,某个他曾经亲手毁了的东西……

这个念头一旦在他脑海中出现,他抓着缰绳的手便猛的一紧:“奥斯维德!回头!”

他抓着缰绳,猛地往回拽了一下,却发现身下的巨大猛兽并没有止住前行的势头。

“奥斯维德?!”凯文叫了一声,脸色肃然一冷,立刻感到了事情的不正常,一切似乎来的比他预料的还要严重。

然而奥斯维德却没有立刻回应他,依旧一声不吭的朝前飞行,速度丝毫没有要减慢的意思。

而且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身后隆隆的马蹄声,以及巨大的翅膀扇动声,他甚至能感受到先行军的马鹫掀起的狂风,正一阵一阵猛刮在他的背后。

怎么回事?!

他愕然回头,发现原本被他和奥斯维德甩在身后很远的先行军,不知怎么突然赶了上来,并且越来越近,甚至大有要超过他们的意思。那些马鹫何止是疾驰,简直是在不要命地狂奔,有种近乎疯狂的感觉。

“伍德!退后!”凯文在天狼的背上朝底下的人喝令着,却发现伍德和尼克他们跟奥斯维德一样,仿佛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无动于衷。

“聋了吗?!退后!”凯文一边死死拽住缰绳,企图拖慢天狼的速度,一边俯下身冲地面上狂奔着的军队下令。

因为风太大太烈的缘故,他几乎要用吼的才能将自己的声音传过去,然而两声喝令下去,却依旧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都疯了吗?!凯文在天狼背上愣了片刻,目光却再一次被玫瑰旧堡附近密密麻麻的人群引了过去。

因为随着距离的靠近,他愕然发现那些人群当中,居然横着一面金狮国青铜军的军旗。

他对那面旗子实在太过熟悉,以至于只模糊地扫过一眼,甚至还没看清楚上面的纹路,就轻易地认了出来。

留在金狮国大本营的那一批青铜军,后来都被奥斯维德连同其他几支大军进行了混编。这时候还举着单军旗的,只可能是两拨人。

一拨是跟凯文他们一起跳进大裂谷深处,在另一条密道中负责接应各城城民的。而另一拨,则是之前奉命镇守在荒漠和金狮国接壤地段的驻守军,也就是米奥所带领的那一支大军。

不论是从路线来看还是从距离来看,此时扎堆在玫瑰旧堡脚底下的,只可能是后者。

可是米奥并不是不听命令就乱行事的人,他为什么会放弃驻守接壤地的,带着大军来到这里?!

更让他惶然的是,玫瑰旧堡脚底下的人显然不止米奥一波。从大片呈现不同色块的制式铠甲来看,密密麻麻的人群当中,包括了雷音城、沛达城那一批大小城邦国的散兵游卒,看起来像是幸存于沙鬼袭击的残部。

如果他没有眼花的话,那其中甚至还有北翡翠国的边疆守卫军……以及一些并非来自于军队的人。

凯文眯着眼,透过茫茫风烟朝远处又望了一眼,从前往后,四下里都扫了一圈……

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因为他能看到,有更多的蚂蚁一样的黑色小点正一点点地朝着这里移动。

像是中了邪一样,又好像是在千里朝圣一般,不顾阻碍又茫然地朝这里聚拢过来。

好像玫瑰旧堡这片在风沙中埋了数百年的废墟突然成了整个大陆的圣地。

看着这样的情景,凯文愣了片刻,面色突然沉静了下来。垂下的眼睫掩住了他的双眸,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尽管离玫瑰旧堡还有一段距离,尽管还有两片旋转的风窝遮挡着他半边视野,但是他差不多已经猜到,玫瑰旧堡存在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了。

奥斯维德的目光直愣愣的,翅膀却像是受什么东西指引似的微微倾斜了半边,以一种盘旋的姿态,渐渐绕过了那两片挡着大半废墟的风窝。只剩下残垣断壁的玫瑰旧堡终于在凯文眼中现出了全貌。

而那其中掩映着的东西,也终于完整地露了出来——

那是一只一人多高的巨鸟,垂着长长的尾羽,停栖在一堵高高的断墙之上。它通体散笼罩着一层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光,以至于人们根本看不清它真正的模样,除了那修长的轮廓和漆黑的眼睛。

它双翅带着燃烧的赤焰,灼灼烈火饱含着强盛的生命力,仿佛永不会熄。

攒聚过来的人越多,那只巨鸟的轮廓就越发耀眼。

直到凯文出现在玫瑰旧堡上空的时候,那只一动不动的巨鸟突然活过来似的,抬头冲着他的方向清啸了一声。

与此同时,它周身的亮光骤然倾泻而出,耀眼得仿佛世间另一个太阳。

凯文身下的天狼身体突然一沉,仿佛承受不住巨鸟流泻出来的光芒一样,在那一瞬间,如遭重击般晕了过去。

好在巨大的双翅帮他缓冲了一点下落的速度,而在落地的那一霎那,凯文倏然翻身一跃而下,护了一下它的头。

天狼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昏死过去再无声息。而后面浩浩荡荡赶来的先行军,在光芒的撞击之下,连人带马轰然倒地,砸起满天风沙。

外围的人还都只是晕死过去而已,至于里面的人……

凯文闭了一下眼,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握成拳。他抬脚大步流星的朝旧堡断墙走去,那些挤挤攘攘挡在他前面的人几乎没有造成任何阻碍,轻轻一拨就散开了。

因为他们早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上万的人聚集在这里,从外围往里看去,除了密密麻麻的人头,还是密密麻麻的人头,这是非常惊人的一幕,甚至让人毛骨悚然。

而那些失去意识的人,在被凯文排开的那一瞬间,如同被劈开的潮水一般往两边倒去。他们倒地的姿势非常怪异,就像是被某种力量驱使着要跪下一样。

这种姿态使得凯文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他脸色从来没有如此凛然过。

而越往里走,他的脸色就越难看,冷得如同刚从冰窖里挖出来的一样,因为他脚下踩到的沙地越来越潮湿。

浸染它的并不是什么水,而是血……

凯文不知道他来这里之前,围聚在这里的人们究竟经历了什么,他们远没有后来的人那么幸运,除了一部分昏迷的之外,更多的人已经没有了心跳和呼吸。

他们死亡的那一刻,甚至还保持着直挺挺站立的姿势。又因为人太多的缘故,相互攒聚成簇,居然少有人栽倒下去。

直到凯文拨开他们的那一瞬间,才保持着一脸惊诧的表情,以一种虔诚跪地的姿势侧歪过去。

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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