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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洞边的石壁上每隔一段路会嵌一颗萤石,勉强照着凹凸不平的路。一眼望下去,星星点点,夜空似的。

“西奥多……哦错了,沙鬼提到的传说中的金狮国密道。”奥斯维德回答了一句,又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不知道?你不是活得比王八还长么?怎么会不知道?”

“什么比喻?!仗着我现在懒得揍你?”凯文没好气道,“活得久也不代表我一直在军团里混着,那样太容易被人发现不对劲了。况且我中间还被埋过几次,睡过很多年。”

奥斯维德缓缓走到门口,把钉在散沙中的长剑拔了出来,又将箭矢抛给凯文:“这条密道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修了,据说修了两百多年,历经了四任皇帝。最后一任就是贝瑟曼,我以为你会听说一点。”

凯文耸了耸肩:“那我不知道就太正常了,贝瑟曼皇帝时期我才出来混世。”

奥斯维德哼了一声,用剑撑着身体,倚着石壁靠坐在地:“有件事我倒是一直没有想通。”

“怎么坐下了?”凯文站在他面前,踢了踢他的脚尖:“嘴跟脚只能用一个么?边走边说。”

奥斯维德两手架在曲起的膝盖上,敷衍地摆了摆,道:“稍等一下,我现在眼睛看不见。”

凯文皱了皱眉,干脆蹲在了他面前,抬手抵住他的眼皮仔细看着:“怎么总发黑?你这是虚壮啊。”

奥斯维德:“……放屁。”

他本来还任凯文的爪子在眼睛上乱摸,听到这话顿时又不乐意了,抬手一把将他的手拍到了一边:“别东扯西扯的,问你话呢亲爱的阁下。”

“我看下你的眼睛而已,又没堵上你的嘴,有什么想不通的就问呗。”凯文哭笑不得。

“你不是活了很久么?为什么当初来帕赫庄园的时候,会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奥斯维德闭着眼睛问道,“难不成你还能越长越回去?”

凯文答道:“我不是说了么,钉穿心脏才会死。”

奥斯维德:“所以?”

“所以其他的其实跟你也没什么区别。就好比上次死在战场上,我的样子就停留在了那个时候,直到重新醒过来。之后我还会正常变老,如果这次幸运地没碰上任何意外,安稳地老死,那我就会在下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变回小时候的样子,再重新长一遍。除了受了伤会愈合这一点外,我就是个正常人。”

奥斯维德听了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后脑靠在石壁上,半睁开眼睛懒懒地问道:“这么说来,岂不是相当于过了很多辈子?”

凯文随口答道:“差不多吧,除了什么都记得,确实像过了很多辈子。”

“那你——”奥斯维德略微迟疑了一下,又接着道:“你之前的家里人呢?我是说你活了这么多年,在不同的时期总会有不同的家人和朋友,你之后都有去看过么?”

“家人朋友?”凯文愣了一下,而后嗤笑了一声,“你觉得我这种天生地长的人会有父母?”

奥斯维德沉声道:“家人不止是父母,还可以是妻子、儿女之类……”

凯文一脸古怪地看了他一会儿,“我哪来的妻子儿女。”

奥斯维德:“……”

曾经的光明神凯文·法斯宾德阁下在脑中略微回想了一下,他当神的时候没少调笑别人,但自己始终光棍一个,当人之后连调笑别人都少了,并且依旧光棍。

主要原因大概在于他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跟别人有太深的关系牵扯,并且非常懒……懒得去注意谁长什么样子、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这位阁下有个最大的毛病——那就是他不太想讨论某个话题的时候,不管别人跟他说话的模样多么正经,他总能轻轻一拨就把话题扯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所以即便有主动送上门来的,也都被他一顿东拉西扯给堵回去了,让人气恨不已又十分无奈。

总之,这种混账玩意儿就是个注孤生的命。

你问他妻子儿女,那不是逗他玩儿么。

皇帝陛下被他一句回答弄得十分复杂。一方面,听说这人是个万年光棍,他心里莫名松了口气,甚至有些庆幸。另一方面……活了这么多年都还是个光棍这他妈绝对是有点儿什么问题吧?!

“你这是心里有疾还是生理有疾?”奥斯维德终于没忍住,还是嘲了一句。

凯文:“……”

他抬手便是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扇在奥斯维德的腿侧。“啪”的一声,又脆又响,一听就知道是那种火辣辣的生疼。

奥斯维德:“……你造反么?”

凯文冷笑一声:“造反我就扇脑袋了,但是陛下你比较虚弱,我怕扇了你又是眼前一黑。”

奥斯维德虽然被打了,但其实心情不差。他装模作样地绷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淡淡道:“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成个家,不是有疾是什么?”

“我看你整天找打也挺有病的呢亲爱的陛下。”凯文没好气地回嘲了一句。

两位病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对视了一眼。

凯文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居高临下地垂着眼皮道:“眼睛好了?好了就起来走吧,别赖着不动。”

奥斯维德抬眼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出了手。

“哟,刚刚还说我有病呢,现在又想让我拉你一把?”凯文凉凉地嘲讽,“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

他踢了踢奥斯维德的脚,道:“快起来。”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走了,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丢给皇帝,显然没把皇帝放在眼里。

片刻之后,凯文·被打脸·法斯宾德阁下又原路返了回来。他抱着胳膊盯着依旧伸着手的奥斯维德看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

他一把握住奥斯维德宽大的手掌,将这个仗着自己是皇帝就撒泼的傻大个给拽了起来。

奥斯维德要笑不笑地看着他,脚下还没站稳,就被凯文一巴掌打在手背上。

“你知不知道你很重?能不能有点起码的自觉?多大的人了……”凯文丢下这么一句没好气的话,便打头走在了前面。

奥斯维德在他身后看不到的地方笑了一声,又很快蹙起了眉。他一边走着,一边按着太阳穴晃了晃头。如果凯文回头仔细看一眼,就能发现他的脚步非常虚浮,跟平时区别很大。

“要走多远才能跟他们接上头?”凯文头也不回地问道。

“接头?你是说隔壁的大部队?”奥斯维德反应比平时要略微慢一些,他顿了一会儿才道:“不用想了,接不上的。”

凯文脚步一顿,有些诧异地回头问道:“什么意思?接不上?”

“这两条密道差别很大,隔壁的密道四通八达,有无数岔道口,迷宫一样,但是可以藏身的地方也同样很多。”奥斯维德答道,“能联通金狮所有城镇的地下,所以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他抬脚点了点地面,又道:“至于我们所走的这条,是为了给隔壁打掩护的,同时也能行军,中间岔道很少,可以通往蜃海和冰原。”

“所以我们现在不是跟隔壁接头,而是去追玫瑰旧堡那支队伍?”

“嗯……”奥斯维德这一个字又拖出了有些疲惫的尾音,脚下的步子节奏也跟着有些乱,忽轻忽重。

“你怎么了?”凯文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回头走到奥斯维德面前,“眼睛又看不见了?”

奥斯维德摇了摇头,道:“只是有点……头重脚轻的。”

凯文用手背碰了一下他的额头,诧异道:“怎么这么热?”

第45章

其实刚才握住奥斯维德的手时,他就觉得掌心温度略有些高了,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很多年轻人体火都有些旺盛,整天像个移动火炉似的,掌心灼人一点也挺正常。

尤其军队里这样的人可不少,凯文几乎司空见惯。

但额头也这么烫可就不是什么单纯的体火旺了,这分明是身体出了问题。

“你在发烧!”凯文又用手背靠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

“怎么可能?”奥斯维德想也不想就回了一句,“一没受寒二没感染,发的哪门子烧?”

“过度疲劳也可能会导致这种结果,你别忙着否认。”凯文答道,“今天动不动就眼前一黑的人难道不是你?别忘了医官说的话。”

奥斯维德毫不客气道:“那是放屁!同样熬了一晚上,那帮头发白一半的都没事,我会这么大反应?还发烧……”他臭着脸嗤笑了一声,“我长这么大就没生过几回病,哪有这么矫情。”

凯文:“……”

年轻的皇帝越说脸越黑,显然是被戳了g点。可惜刚说完,脚下的步子就又是一阵发飘,头昏沉得更厉害了。

凯文眼疾手快地给他搭了把手,没好气道:“承认生病能死?”

奥斯维德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能。”

凯文:“……”

伟大的前光明神头一回生出了“良心”这种东西,他看着皇帝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有心想给他两脚。但他自认为,身为长辈,偶尔也要对年轻人体现出充分的理解和包容——嘴硬就让他们硬嘛,反正到时候晕的也不是他。

“好好好,你不是有病,你是火烧心,行了吧?”凯文没好气地略微撒开手,“你走两步试试还能不能保持直线,能我们就继续赶路,不能就在这里歇一会儿。”

奥斯维德:“……你是不是分不清醉酒和头晕。”

皇帝陛下堵完这一句,冷着脸抬着下巴便走,一副非常高傲的模样。然而刚走没两步,就被凯文一把薅住手腕,道:“行了,还是在这里歇会儿吧。”再走下去指不定头一歪就能撞墙。

“不用!”奥斯维德一摆手否决了这个提议。

凯文哭笑不得:“刚才说不急着赶路的是谁,现在让你歇你又不用了,这么多年过去你逆反心理还没好是不是?要不要我再给你治治?”

奥斯维德哼了一声。

“好,我腿累得要断了,一步都走不动了,英俊的皇帝陛下请你纡尊降贵地原地坐下,歇一会儿成么?”凯文抱着胳膊斜睨着他,不冷不热地说着,心里暗道:看在你小子生病的份上……

奥斯维德心里知道这混账难得给了个台阶,再不顺着台阶滚下去,过会儿指不定真要动手。于是他也不硬撑着了,沉沉地“嗯”了一声,哼唧了一句:“那行吧。”

凯文:“……”真够蹬鼻子上脸的,说你胖还喘上了。

两人也不再讲究,直接倚着墙壁坐了下来。

奥斯维德刚才强撑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并不严重,这会儿一松懈,所有症状都变本加厉地扑了上来。头晕脑胀、天旋地转。心脏及其连通着的全身血管都有种异常的饱胀感,像是被人往里面充了气,随时都有可能爆开似的。

凯文虽然嘴上一直在挤兑他,心里却还是担心的。说来滑稽,他担心的理由跟奥斯维德嘴硬的理由其实一模一样——只是熬了一夜而已,以奥斯维德这种体格和身体素质,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应?!这显然不是什么疲劳过度,也不会是简简单单的发烧。

这条密道为了方便行军,修得并不算窄,刚巧够一匹半张翅的马鹫通过。凯文坐在奥斯维德的对面,手肘架在曲着的膝盖上,一边摩挲着短刀刀柄上的纹路,一边盯着奥斯维德。

就见皇帝闭着眼垂着头,眉头紧蹙,一手拇指缓缓按压着太阳穴,已然没有了开口说话的精力。

会是受什么影响呢……

凯文在脑中把这一天一夜出现的人、发生的事走马观花地过了一遍——他这种模样不像是长期积累下来的,病得这么急只可能是某种突然出现的因素导致的。会是什么呢……

是神官院的水台暗藏玄机?还是十二人会议中的某个大臣或指挥暗地里动了手脚?又或者是——

安杰尔?

凯文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清早在悬宫直廊上碰到的少年,他手里捧着一捧多罗圣花,说是找来给辛妮亚看的。那花有问题?

细想起来,奥斯维德第一次感觉眼前发黑,就是在那之后。

可是同样在场的自己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辛妮亚看起来也活蹦乱跳的……

其实对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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