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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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显然是真有点儿惧高,犯不着跟上去受罪。

“虽然不太可能,但要是我们一周都没从山上下来,就回去跟奥……跟陛下说另想别的方法吧。”凯文想想还是嘱咐了一句,毕竟带了一群人进去,一切都不好说得太满。

打算上山的人很快便收拾妥当了。

凯文解了腰间别着的那把短刀,拇指一挑便出了鞘,握在手里方便过会儿攀爬。

小狮子班站在他旁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能绕过去,得上去?难道永生瀑布就窝在山顶上?可瀑布不都是挂下来的么?”

这话其实其他人也想问,但碍于一张老脸,都不太问得出口,只得指望一个有什么说什么的孩子。

凯文用短刀在山壁上试着凿了两下,又摸了摸刀刃,道:“上去就知道了,现在说了你们反而要脚软。”

众人:“……”你这话的杀伤力更大好么?!

白头山丘看起来直上直下,也不是真的没有路。真攀爬起来,还是有可以搭手踩脚的地方的。

凯文一个人一马当先,他腰上拴着一根极有韧性的细绳,一个串一个地系着身后所有人。远远看起来,这一行人像是攀在山壁上的一条蜿蜒的蜈蚣。

“看准手里抓住的石块就好,千万别回头。”凯文往上攀爬的时候还有工夫叮嘱其他人注意事项,他声音又沉又稳,连个气都没喘。笔直高耸的山壁于他而言,如履平地。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那他攀爬速度只会更快,因为他知道,这山不适合久呆。在这里耗得越久,就越容易碰到些麻烦东西。

但因为身后还叮叮当当栓了一串,他不得不控制着速度,爬到感觉腰间的绳子越绷越直的时候,就停下来等会儿,等到他们重新赶上来再继续。

紧拴在他之后的是小狮子班,这小崽子没心没肺,不会想太多。而后面的人总体水平差不多,相互间系着的绳子也没出现这种一会儿拉直一会儿再弯回来的情况,所以一开始,他们没觉得自己和凯文之间差很多。

爬山的时候,尤其是爬这种熬人的山时,时间就好像过得特别缓慢。明明感觉一个世纪都要过去了,却依旧望不到山头。

众人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一个个手脚仿佛灌了铅。手掌上沾了灰尘砂石,抓在凸起的石块上时没那么稳固,总得多抓两把才敢抬脚,一来二去,整个队伍的节奏便有些乱。

“快了,我已经能看到山顶了。”凯文想想,还是回头鼓励了一句。

从他这个角度往回看,黑压压的人头几乎直贴在他脚下,再下去就是万丈深渊,整个人仿佛没有凭依地吊在高空,似乎随便来一阵大一点儿的风,就能把他们统统扫下去。

不过这高度对他来说还能忍,所以他只是表情漠然地扫了一眼早就望不到的山脚,便收回目光,张口冲其他人道:“别回头,已经爬了三分之二了。这山看起来高,其实只有一千来米,你们想想平时一千来米的距离是不是也不算长。”

众人:“……”

这祖宗真不如不说话。

不过一千来米的总量刨去三分之二,就只剩几百米,把它想象成平地,心里也确实会好受些。

只是……

领头的这位他妈的是怪物吗?!为什么我们都恨不得累成死狗了,他还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话,说话也就算了,妈的他还敢回头!

一干军团大小精锐军官,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神的不公——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为什么会有法斯宾德这样的奇葩!

凯文朝前又爬了一段,直到他和班之间系着的绳子再次变直,才又一次停下来。只是这回,他没有再面不改色地回头说话,而是把自己的耳朵贴在山壁上,屏息听了一会儿。

隐约有“悉悉索索”的摩擦声,顺着坚硬的山壁石脉传了过来,听起来,就好像这山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似的。

好在其他人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快要没有知觉的手脚上,所以没人注意到这种让人细想起来觉得毛骨悚然的声音。

凯文听了一会儿,皱着眉抬起了头,一直冷静放松的表情终于有了绷紧的迹象。

所以说,爬着破山还是得抓紧时间……

他心里这么感叹了一句,却并没有回头催促其他人稍微快一点儿,因为催促其实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过会儿你们可能会看到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从头顶掉下来。”凯文语气依旧平缓,似乎在交代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不用管,继续爬你的就行,不过要稍微避让一下,别好不容易爬到这里,又被闷头一下砸回原地。”

一开始听他这么说,众人脑中先想到是山间落石,除了叹了两口气,倒也没真觉得多可怕。直到他们听见头顶上不知多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了一些声音。

那声音非常怪异,音调像是人声但又含含糊糊,听不清内容。

非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是一群被拔了舌头的人凑在一起,交流全靠嚷嚷,却没人能听懂它们嚷的是什么。

山顶为什么会有这种声音?!

众人细想了一下,只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

“世界之大,我们要坦然接受各种族群的存在。”凯文的声音自头顶幽幽传来,那变态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功夫调笑了一句,“就算长得丑也不能歧视人家。”

众人:“……”

凯文一手抓着石块,一手握着短刀凿在山壁中,静静地伏在石面上,眯眼看着山顶上笼着的一层奶白色雾气,像一只贴着山壁游走的蛇,伺机而动。

突然,就见那层奶白色的雾气里接二连三出现了一些黑影的轮廓。

凯文身体一绷:来了!

几乎是眨眼的工夫,那些雾中的黑影便以极快的速度蹿了下来。它们好像手脚上带了吸盘似的,由上往下蹦蹿居然没有直接滚去山脚,两步一跳便跟凯文来了个脸对脸。

凯文刚才的话不算调侃,这些玩意儿长的是真丑。

它们硕大的脑袋和身体之间几乎没有“脖子”这个过渡,仿佛就是把一个老倭瓜扛在肩膀上。上半身几乎骨瘦如柴,连肋骨都根根分明,却有着一个浑圆得仿佛涨了气的肚皮,再往下是两条瘦如枯枝的腿,细脚伶仃,仿佛捏一捏就能断。

实际上,凯文还真就抬手去捏了。

这些怪物身上的皮肤如同百来年的老树皮一样,捏爆的时候,会发出脚踩在枯叶上的咔嚓碎响,听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恶心感。

它们速度快力气也不小,枯柴似的手指但凡沾到人身上,就能牢牢黏住,一拉一拽之间,攀在山上的人很容易就会被扯得直滚下去,在山脚摔成一摊肉泥。

凯文单手死死握着深凿进山石里的短刀柄,另一只手疾风般勾住怪物的腿脚,在那怪物即将要揪住他的手臂时猛一使力,“咔嚓”一声拗断它的骨头,而后毫无留恋地将它甩脱下去。

那些七八头怪物接二连三地扑过来,凯文空着的手攀住另一块山壁,转眼间便把凿进山壁的短刀拔了出来,而后也不再客气,抬刀便剖。

怪物硕大的肚皮大概是它浑身最软的部位,凯文刀锋雪亮,切豆腐般一划拉,便能活剖掉一个。

串在下面爬山的众人身上刚站起来的寒毛还没服帖下去,就听脑袋顶上几里哇啦一阵凄厉尖叫,嚎得上天入地,让人耳膜都有些发痛。

紧接着,一个个黑影便不要钱似的从两边扑簌直落,速度之快,让众人应接不暇。

缀在最末端的那个军官忍不住追着落下去的黑影看了一眼,腿肚子便是一抽——那怪物老树皮一般的脸长相可怖不说,脚下几乎望不到头的深渊更让人心惊肉跳。

他猛地收回视线,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石壁默念了好几遍“不能回头就要到了、不能回头就要到了”,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的心脏这才跳得平缓了一些。

奥斯维德有句话说得不错:“就算你不会受伤,也总共只有一颗脑袋两只手,以一当百当千那就是做梦。”

凯文就算动作再敏捷,也总共就两只手,何况还有一只必须扒住山壁,只能招架那些怪物一时。

好在这一拨下山的怪物并不多,总共只有八九个。凯文在手臂抽筋前,把它们全都干翻了下去。他转了转那只手腕,稍微放松了一下筋骨,而后一刀凿在山壁上,冲下面的人道:“暂时没事了,走吧。速度加快一点,否则说不定还会碰上一拨,到时候我就不确定你们是不是只用看着不用动手了。”

众人一时间心情复杂。

他们从悬宫整队出来的时候,个个心里都抱着帮凯文一把的想法。毕竟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会觉得“单枪匹马去闯法厄神墓妥妥是找死”,只是没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他们觉得,有这么多人一起,毫无疑问会让凯文轻松许多。

直到爬山前,他们这样的想法还很坚定,毕竟搭帐篷找食物,烧水饮马,包括值夜,大多都是他们干的。但这会儿,他们就有些尴尬了,仿佛横空一个大嘴巴子抽在了脸上,火辣辣的直发红。

帮忙?让他轻松很多?

呵呵。

众人几乎都在心里给自己丢了一句干笑。

从攀上山壁开始,越往上爬,他们越发现自己仿佛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敌人派来给凯文当卧底的,专拖后腿的那种。

如果不是他们,凯文现在大概已经站在山顶上了,也自然不用经历刚才那一波肉搏,尽管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依旧很轻松。

“那是什么东西?”依旧是之前那个问“爬山还是绕山”的军官第一个开了口,“它们怎么会从山顶下来,住在山上?”

凯文斟酌了一下用词,最后道:“也不是,它们住在山里面。”

“……”军官一时间没能领会到这之间的区别,毕竟平日里说起“山上”和“山里”,表示的意思差不太多。

“至于是什么东西……你们就当它们是白头山丘土著好了。”凯文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玩意儿的存在,他一边继续朝上攀爬,一边道:“刚才不是还说了么,我们要坦然接受各种族群的存在。”

“你昨晚说山上有麻烦的东西,就是指的这个?”班喘匀了气,跟在他后面问道。

“差不多吧。”凯文想说也不全是,但怕这话说完,后面的人一个手滑滚下去,那就不太美妙了,“刚才那东西据我所知更喜欢晚上出来,刚才那几只大概是作息不太正常。”

他有意多说一些话,好让疲惫和惊吓双重煎熬中的众人稍微缓和一些,注意力都在话上,爬起来可能也没那么累。

“要是昨晚上来的话,碰到的可就不止这么点了,说不定成群结队地下来。”凯文啧啧两声,“跟涨潮似的扑下来,那我可拦不住。”

众人稍微想象了一下那种情景,脸色都有点儿发绿。

几番言语间,他们又往上爬了好一段。

众人虽然一直悬着心,但运气还不错。最后这一段算得上平安顺利,没再碰上什么幺蛾子,唯一的危险就是山壁上裹了一些雪冰,摸起来透心刺骨地凉,而且滑得厉害。

不过他们人手一柄军刀,凿进石壁里也不怕滑,而且一路爬下来早就蒸出了一身汗,冻一冻也无所谓,刚好降温。

“到了。”凯文淡淡的两个字,比什么兴奋剂都来的振奋人心。

原本感觉自己快要撒手人寰的众人眼睛刹亮,突然就活了过来,回光返照似的提了速,嘴里还不断催促着前面的人:“快点,快啊!”

凯文伸手在山顶的石台上摸了摸,而后借着短刀的力道,一个翻身便上了山顶,又转头把手递给紧跟在后的班。

一行人一个接一个地爬了上来,而后死狗一样张开手脚瘫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凯文也坐了下来,曲着一条腿,手肘松松地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给自己扇着风。

这里的地面其实裹了一层不厚不薄的雪,也不知被什么玩意儿踩踏多了,已经快压成冰了。一干人在冰面上冻了一会儿,懒懒的,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弹。

直到快冻成人棍,这才陆续坐起身,问道:“之后怎么走?”

小狮子班年纪小精力也旺盛,很快就重新活蹦乱跳起来,溜溜达达地在四周围转了一圈。

因为高而直的缘故,这山在外看有些显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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