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3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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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致之药,体质早已异于常人。这毒药到了体内不久,就已经被感知。

微醉的酒气顿消,妖魔之王盘膝凝气,打坐探伤。

哪里来的毒?不可能是这千醉盏……是方才的那些人么?无言?!茈萸?!

“属下管理无方,竟查到我七杀内部出了内鬼……”

“尚有内奸没有查出,绯夜留给你,你自己多加小心。”

若我受了这毒……单春秋!

那人却被自己锁在镇魔柱上!不由得纠紧了眉头,心跳愈烈。收紧气息,大小周天运行通明,将那魔功推向前所未有的最高一层。

春秋,你不能有事!

四十七、杀阡陌力破幻境,单春秋逆血还魂

阡陌……你不能死!

镇魔柱上,锁不住的忧心忡忡。

“呃嗯!”想到寝殿之中的那个人,现下生死不明,单春秋心中顿时更如翻江倒海般疼痛不止。不过……旷野天连吞了那整整两瓶子药,竟然到今日都没有任何损害,反而功力有所提升,又不由得讥笑起来。“呵呵……你的药,似乎也并不怎么灵么!”

“哼!我自然不会傻到当着你的面,拿那么显眼的毒药去给给他吃,岂不是自掘坟墓?实话告诉你,之前给杀阡陌的那瓶伤药,其实只是个药引子,本身无毒,而且的确对身体有些好处。而刚刚送去的那些人,他们血液里面藏着的,才是真正的毒药!这毒,本身无色无味,在人体内要等好几天才会发作。不过,我可是等不及……万一,杀阡陌察觉出什么,我有几条命也不够他杀。而这毒碰上这药引子,就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恐怕,你我现在说话的这段时间,杀阡陌已经命丧黄泉了。哈哈哈哈!”

茈萸心下一时得意,从墟鼎之中取出了卜元鼎,运起了功。“我就让你再看他最后一眼,也好死得踏实。”

原来只不过是缓毒而已!

看着茈萸双臂齐挥,开始运功其上,单春秋揪紧的一颗心,反到是松开了些。既然那药还有几天才会发作——那就一定还有缓和的余地!

“嗯……”心血不断,随着血流的速度,呼吸愈发紧促,“我如今……已经落在你手里了,你为何,还要这么麻烦……不直接下了剧毒?”

“哼!若不是这卜元鼎的封印我拼劲全力也只能解开一半,又何需如此麻烦!早早就送你们两个上西天了!”想到此,茈萸也不由得咬起了牙。“这鼎受了封印,只能制出缓毒。我是费了多大的气力,才制得这药引子,又熬了许久,才终于等到这么个神不知鬼不觉一击致命的机会。真是上天助我,把你这个绊脚石送上门来让我杀。你前番能和杀阡陌同床共枕颠鸾倒凤,如今又能和他同年同月同日死,也该对我感恩戴德了!只是蚩蛮……”再也回不来了。眼中一丝没落流过,沉默不语。

“蚩蛮当初之所以会……那么惨烈地自爆而死,也不愿供出你,就是因为他……倾心于你么?”

“对!没错!哪又怎样?!”被说中了心思,茈萸恼羞成怒地咆哮起来,“他对我倾慕已久,事事顺着我。我原本只是想利用他对我的感情,帮我完成这个复仇计划。当初见他暴露的时候,我还在想,怎样才能封住他的嘴,不让他供出我,我甚至……都已经想要杀人灭口……可他却……却是选择了自尽……这七杀之内,人心冰冷丑恶,就只有他一人真心对我。从他死的那日我就发誓,一定要让你单春秋受尽折磨,偿他的命!”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筋骨寸断般地剧痛,一阵一阵传向心的位置,却挡不住傲然一笑,“哈哈哈……蠢材!你本是妖界之人……你送的药,我怎么可能……让他去吃?

“你是什么意思?”茈萸一脸警惕地盯着单春秋。

那黑衣之人仰起头,靠在那柱子上不住地喘息,不屑地言道:“枉你……活了这么多年,也在这七杀……之内……待了这么多年……还听不懂么?你送来的药,我一颗都……没有给他吃!从蚩蛮自爆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时无刻……不在防着这殿里的……每一个人。你以为你那些……小伎俩,能逃得出我的眼?痴心妄想!”

“你说什么?!胡说!这怎么可能!你……你不要妄想这样就能吓到我。”茈萸顿时慌张起来,虽然口上不信,心中却凉了半截。这绯绿之人,从来阴险狡诈异常,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手上运功不断,终于使那卜元鼎显出了幻象。只见妖魔之王在莲榻之上盘膝坐定,气血运转全身,面上毫无异样。

“怎么可能?杀阡陌——他明明亲口承认吃了那些药!”

“亲口承认了又如何?也许就只是随口应付而已。”只是随口么?那些时日,彼此心中皆有犹疑,相互试探,猜忌、防备不断,既然他早已知道自己私自扣下了那些伤药,为何还能坦然为自己瞒下这些谎言,也从不追问自己?这才是所谓的没有任何理由的信任么?!

是啊……你曾经那么信任我。我究竟犯下了多大的罪过?让你如此心伤。

口中又是鲜血喷涌,利刃之下再添血污。

卜元鼎中的人影,将周身的冷气凝结于心,血发之上,睫羽之间,已染上淡淡冰霜。毒血凝结,汇聚于指尖,一片乌黑。

“你看到没有?杀阡陌他已经中了毒,就快要死了!”原本一颗悬着的心,随着那人身上毒迹的一瞬间闪现,终又放回了原位。茈萸仰天大笑,周身震颤不已,却不知竟是垂死挣扎。

只见杀阡陌将全部气息急剧收拢,冰冻了指尖,双手猛地向上推送,将体内全部的真气灌入双臂,双手十指从指尖处全部崩断,毒血随着强大的内力一涌而出,竟连同周围那卜元鼎所设的幻境一齐冲破。

“啊!”茈萸大叫一声,手中的卜元鼎随着幻境的冲破剧烈震动,直接落在了地上。而那鼎中之象也随之消失。

“哈哈哈……咳咳……哈哈!”单春秋狂笑不止,引得胸口又是一阵牵痛,又咳出了血。“魔君功力六界第一,岂是……你能害得了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五毒缠身之人,一时失神,口中只是不断喃喃自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这还不算完!”却在下一刻,终于冷静了下来。“单春秋,你也用不着得意!杀不了杀阡陌算我茈萸时运不济,不过你的命也就在今日!我就让杀阡陌亲眼看着你是怎么受尽折磨而死,哈哈哈哈!”

茈萸转了身,飞速从地上捡起了卜元鼎,毒雾环绕,隐去身形,冲破七杀结界而逃。

“单春秋!”

七杀之内,魔音环绕,只念那一人之名。

断指已再长出,毒气全是消散。地狱烈火般的魔君,绯红着双眸,直奔伏魔炼狱而来。这血色之人一眼便看到仍守在狱门之外的无言,探手张开五指,将他捏在手中。

“说!单春秋呢?!茈萸呢?!”

“在……在……镇魔柱……”本以为此时魔君已然将死,此刻却直直地立于眼前,怒火中烧,无言早已被吓得软了手脚,言语不清,魂飞天外。

妖魔之王不容分说,五指锁紧,将那蝼蚁之人碾得粉碎。抬眼却又见旷野天和殇落被缚在炼狱之中。原本早已无心其他,却还是停下了脚步,扬手将那二人放了下来。随后又不顾一切奔向镇魔柱。

再次相见,物是人非。掩面桃花,泪如雨下。

镇魔柱上,是他的忠仆、挚友,更是爱人。杀阡陌将那黑衣从柱子上放下来,死死抱紧。怀中之人,强忍着筋骨截断、万蚁蚀心般痛苦,费尽力气,挣扎着抬眼看他,唇角勾起些微弧度。动动手指,却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阡陌……对不起……我竟然忘了你……”

“你的脸……”心头一阵酸涩,颤抖着指尖,轻抚上去。

那人却挣扎着将头扭去一边,想要避开他的眼目。面目全非,即便是凡人也不愿多看上一眼,又怎能再奢望这爱美如狂之人的爱怜?

那玉人看到已被血污沾满全身的单春秋早已哽咽到说不出话,一手托在他的背上,另一只手将那渐渐失去温度的指尖握紧,贴在面上,只一味地摇着头,将那半面破碎的脸,靠在自己的胸前。

“不要……不要相信他们……他们会害你……我……我没有娶琵琶。只是……我前世今生都欠她太多……”

“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这守护千年的人,从那转世时的惊魂一撞开始,就注定了此生再为自己。可是,自己却被那些乱花迷了眼目,从没有去想一想他的感受,听一听他的呼唤,看一看他的真心……只一味地任性而为,一次又一次把那烈焰浓情踩在脚下。只等到这一刻,心破碎成片,才知道自己原来也会痛。

“我答应了琵琶……要替她……找到炎水玉,还原魂魄……恐怕是……又要食言了……”

哪里还想得到旁人?旁人的死活,又与他何干?怀中之人,心处的伤痕血流速度已然变慢,手指也早已冰凉。究竟还有多少血可流?还有多少时间留给他们相守?

眼泪如柱,顺着彼此相扣的指尖流淌下来,如此熟悉的粘腻之感。

“我睡着的时候,是你一直守着我的,对不对?”

黑衣并没有作答,仍旧只是努力笑了笑。“阡陌,不要哭……妆哭花了,会不漂亮……”想要挣脱那指尖,为他拭去泪水。“我今生,罪孽太重,不用替我难过……我……我只是很想知道……如果一切从新来过……你会不会有一点点……一点点爱我?”

妖魔之王哽住了声音,全是说不出话来。只垂下头,抵在那人的肩窝,止不住地抽泣。任何时候,那人心里只有自己。

“嗯……呃……”等待了太久,依然没有答复。指尖触上那如血的发丝,轻轻叹息:“我还是……喜欢你紫色的样子……红色,妖邪之气太重,配不上你。”算了……我宁愿你永不开口。

低垂的头缓缓抬起,一双绯目望向那同样满是泪痕的双眼。四目相对,再开口时,却是一口鲜血涌了出来——地狱门前,心碎欲死,那强压下来的一口血,再忍不住。和着血的味道,朱唇点点,在那半面残碎的脸面,轻轻地吻了上去。

“不需要从头来过……我爱你……”

“阡陌……”

“我是爱琉夏,打拼多年就只想要保护好她。我也爱小不点,还了我心中愧疚一心想要保护人的愿望。而对于你……才是真真正正的刻骨铭心。”含住他的唇,狠狠咬在那上面,“我还没有让你死,你怎么敢死?!”

只见霎时间万道金光汇聚一点,将那幽冥短刃的暗气化去,自己从那心的位置退了出来,“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一身一地的血,逆血回流,心上伤痛逝去,胸前创痕愈合,连指尖也升起了温度。

千百年来,这诛心剑不知害过了多少有情人,却从没有人来得及解开……原来却是:

情人泪,止苦痛;

情人吻,逆血流;

情人血,愈创痕;

情人爱,复如初。

“春秋!”

四十八、雾蔼云摇终明意,与君共诉绵绵情

杀阡陌红着一双透血的绯目,不错眼地盯着怀中之人,彼此之间,只剩下呼吸的距离。看着那心口的伤痕渐渐愈合如初,半边面上虽然仍有些乌青,但总算是又返了些血色。地上、衣上的血污也随着那金光万道收了回去。一时恍惚、惊动,微微抬了身子,在那人面上、身上看了又看,再开口时又忍不住骂出了声:“你!你个老不死的竟敢吓我!”作势要打,手却是扬了许久也不曾落下,最终一头扎进了单春秋的怀中,抽泣不止。

真的再受不起这般惊吓,上一次,他无所不能的护法,就那样直直倒在自己的面前,虽说只是昏厥数日,并无生命危险,可醒来之时却忘了数百年的情意。那时自己一番手足无措,莫名的惊悸忧心,直到今日才知那早已不是什么主仆情意,他要的只是这个人。

无事不知愁,从来不曾想过这人不在了会怎样。可当经历一番风雪之后,才知道那人早已融入骨血,无可替代。

他忘了自己时,他差一点就真的失去了他。他弃了自己时,一别几十日,卸去了所有的伪装,挥剑斩落情丝,方知一颗心被生生剥离是怎样的滋味。而这一次……想着这人方才面如死灰的样子,妖魔之王不禁褪了褪身子,缩在他的怀中,死死环住了腰。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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