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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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先帝,打下铁血将军的威名。

但诚如古人所言,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努尔汗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酷爱赌博。就像刘恒说的那样,努尔汗常常出没于赌坊,其实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

按理说,努尔汗这样的汉子,有钱有势,去去赌坊也没有什么事情,有钱,任性。可关键问题出在□□汗好胜心很强的,有一回硬生生将一位富家子给打残了。这富家子可是富甲一方的粮食商贾三代单传的宝贝疙瘩,这打残了,可怎么收场呢。

结局是怎么样的,曹裴裴来不及听了,因着当时她被调配去了别的地方,说起来这个一直不知道结局,也是她心里一大遗憾。

刘恒一面撑着腮等着曹裴裴洗牌,一面又使了个眼神,叫王福海下去沏几杯茶上来。

窗外又飘忽细雨,风抚过,倒是没让曹裴裴有些缓解紧张的气氛,手心的汗越发多了。可她又不敢抬头与刘恒有半分眼神的交流,这牌怎么打哟,要输还是要赢,她着实琢磨不出来。

她稍稍壮着胆子抬了抬头,只见刘恒低眉浅笑,一副阳春十里关不住的样子,叫曹裴裴原本躁动不安的心莫名安定了几分,于是手脚十分麻利地发了牌。

一局刚欲开始,曹裴裴便见到王福海很是贴心沏了几杯好茶上来。嫩绿色中一枚红枣,看起来十分有欲望饮用。努尔汗靠着椅子,找了一个极为舒适的姿势,捧起养生茶,一口而尽,连吞进去的枣子也不见他吐出来。

刘恒的嘴角无意间勾了一勾,垂着眼的头抬都不抬道:“王福海,给太傅再满上。”

王福海低着头,“嗻”了一声,捧着茶碗下去了。

牌局上,努尔汗的好胜心又一次爆发出来,每一次都爱自己一个人单干。但曹裴裴与刘恒早已经达成了某一种默契,几番下来,努尔汗满盘皆输。只听他骂了一声娘,又叫了一回地主,但好运之神今天偏偏不愿眷顾他,最终还是一个输。

可能面对底下的人,努尔汗早就爆发他的暴脾气了,但面对帝王,努尔汗到底还知道一些分寸,没有动手打人,但他爆着粗口又青筋暴起的样子,让曹裴裴考虑要不要放一下水万一狗急了咬人,她也很害怕的好不好。

刘恒撑着腮帮的手一直没拿下来,揉了揉眉间显出几分倦怠。曹裴裴见此抬手为他斟了一杯茶,顺势放到他手边。刘恒修长的手接过青花瓷的茶碗,顺势划过她冰凉的指甲,似笑非笑看她一言,才冲着努尔汗道:“老师,今儿就到这里吧。”

努尔汗可不依,爆着青筋的脸看起来格外狰狞,他指了指桌上的几块计价牌道:“我还没有输光呢,不到最后一刻谁输谁赢都是未知数。”

刘恒此时才将目光落到努尔汗的脸上,却也不顾他的意愿,慢条斯理地开口:“今儿晚上有戏台,要看戏,朕就知道老师喜欢这种游戏,明儿再聚吧。”他说完立马起身,将手中的手牌一股脑儿地丢在桌面,也不管此刻努尔汗要多努力才能不将手里的拳头举起来。

但曹裴裴想,纵然两个人打起来,按照刘恒的实力,到底谁输谁赢才是真正的未知数呢。

努尔汗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喊了句:“圣上,再一局。”

刘恒抬脚继续走:“太傅你牌艺着实不精,朕实在觉得没什么意思。”此话一出,努尔汗气得当场吐出了一口鲜血。

曹裴裴后来想起今日的这一场牌局,简直觉得可以称之为“牌局事变。”

说努尔汗立即喷出了鲜血这当真不是曹裴裴开玩笑的话。努尔汗不光吐了血,当场还被刘恒一句话给气晕了过去。可见努尔汗为了忍着冲动做了多少努力。

而事后,曹裴裴自然以为努尔汗会被送去太医院治疗,然后送出宫廷,这事儿也算翻页了。但她着实没有想到,最后的结局是努尔汗以情绪亢奋,企图刺杀皇帝,直接被关进了大理寺。

彼时曹裴裴才幡然醒悟,那些安於逸乐,不闻朝政,於是寄情牌局全都是套路。不过是为了能将努尔汗彻彻底底地拿下罢了。

曹裴裴小心翼翼地将御书房里的手牌都收了起来,又将刘恒往日拿在手边的几本书放好,扬起头对着王福海闷闷地说:“王公公,那茶是不是有问题啊。”

王福海将一沓子折子放好后笑眯眯道:“对啊,我每一杯都放了能让人兴奋的药粉。”

曹裴裴有些不开心了,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她,带着几分情绪道:“你们都不和我说。”

王福海对着她翻了一个白眼,“你啊就是个花瓶,这种事情还要说么?”又瞪了她一眼道:“这还有牌呢,你磨磨蹭蹭的,能不能快一点儿。”

她甩了甩袖子,委屈到极点:“你就是在针对我的脸!”

☆、吾宁爱与恨

摄政王努尔汗被关进大理寺反应最大的不是努尔汗的老婆,也不是努尔汗的儿子,而是年过五十依然风韵犹存的太后娘娘。

一时间流言四起,说太后娘娘在年轻的时候,原本就意属摄政王啦,可惜先帝横刀夺爱啦,太后娘家权利熏心呀,生生将一对痴情恋人棒打鸳鸯呐。

这些流言听起来曲折跌宕,有理有据,到后来传得多了,更有人将如今太后与摄政王几次微不足道的眼神交流添油加醋的说上一番,更将这段恋情给坐稳实的感觉。曹裴裴可以想象,这样一件粉红的宫廷往事,能叫扫地宫女们说上多久的段子。

起初,太后听闻这些消息,气得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着芳怡姑姑好好查查究竟是哪个碎嘴的奴才在传言,定要带到面前好好修理一番。但奈何,法不责众啊,此事波及的人数实在太多,若要都将每个人都严惩一番,可能太后就需要每天自己煮饭、自己洗碗、自己刷马桶,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流言既然传得有声有色,定有什么地方被人看到了端倪。但到底是什么地方叫人好生怀疑,太后这个当事人也不得而知。

又说刘恒作为一个长期被摄政王挤压的帝王,如今得到一个天赐良机能将这颗钉子处之,自然是越快解决越安全。而刘恒作为一个智慧的君王,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他雷厉风行,将这件摄政王刺杀他这件事件说得十分悲愤。而大理寺的几个官员见努尔汗即将倒台,自然将几分利害得失辨得很清晰,当下就将努尔汗假传圣旨,血洗纪府一案与千禧坊怒杀富家子弟一案翻出来。

以此为开端,陈年旧事如同一夜发芽的种子,自此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那些原本隐藏在冰山底下最浑浊的波浪统统翻涌出来,一时间所有群臣都开始抗议这些年来努尔汗的暴行。直到刘恒一纸圣旨颁下,赐努尔汗三日后处死,人们的情绪才有些缓和起来。

慈宁宫的太后娘娘着实没有料到一纸纸牌最后会闹到这样的地步,即使见过诸多的大风大浪,这时也有几分慌张。一张艳丽的脸蛋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光彩,煞白煞白地跑到乾清宫,几分冷静下来才敢进了乾清殿的门,同刘恒拐弯抹角地说了半天,就是想探探口风能不能叫刘恒放过努尔汗一马。

刘恒听了太后一下午的话,亲切地同太后笑笑,拿出厚厚一沓子折子,指了指上头大臣们联名上书的折子,脸上一副诚恳的样子对着她道:“皇额娘,若按您说得做,朕该如何平息众怒。”便再也不同太后说话,自顾自地研究起养生茶这个东西来。

所以当曹裴裴回到御前伺候时,便见到气得一脸煞白的太后匆匆从殿里出来。太后瞧见曹裴裴,那冰冷的眸子散出诡谲的光彩,惊曹裴裴顿时脚步退了一退。

她正想行礼,太后忽然上前几分,笑笑说:“小曹子,记得,你是哀家的耳目,要是不乖,就让你试试一月一毒发的毒药是什么滋味!”说完眼睛一眯,走得飞快。

曹裴裴在她行走而惊起的风中愣了愣神,好一会儿才感叹,慈宁宫是不是换了新厨子了呀,太后可比她上回见她时丰腴了不少啊。

这一系列的变故,最终在三日行刑时拉下了尾声,听说当时的行刑下聚集了非常多的老百姓前来观刑,每个人人手一个西红柿加鸡蛋,都是特地为努尔汗准备的。这项举动竟无意间带动了京城的蔬果产业,着实是意外之喜。

而这一日,另一件令群众们亢奋不已的事情是,那富甲一方的粮食商贾推着自家残疾儿子也出来观刑。这残疾儿子见到仇人竟激动地要站起来,奈何残了太久,实在做不到。当时周围的群众看着他都自发地鼓掌为他加油,在一声声鼓励和呐喊声里,残疾儿子终于站起来了!并且硬生生地冲着努尔汗的脑袋扔了一个鸡蛋,形成了一个小球丢大球的佳话,真是鼓舞人心呐。

这一次行刑结束,恰逢刘恒最为亲近的十四弟刘策从边疆战营回京,两件大好喜事叠加在一起,让刘恒这几日心情都愉悦了许多,因此便特地办了一个洗尘宴会招呼群臣。

按道理说,这样的酒宴曹裴裴和王福海是没有什么资格坐下饮酒的。但说起这个洗尘宴,实际上宴请的不过都是刘恒平素信任的几位后劲生还有他最为爱惜的弟弟。着人请了太后来,太后推辞身体不适,也没有参加酒宴。因此,这个酒宴开得十分轻松自在。曹裴裴和万福海也有幸坐下来喝几杯小酒。

曹裴裴现在作为刘恒身边最红的公公,自然也有不少小公公赶着法子凑到跟前来敬酒。这一来二去的,她肚子里马上就被灌了不少酒。她仔细一品这酒味,比她前世好些个酒席上喝得酒好喝多了,于是不免贪杯又接着饮了几杯。喝了多了,她便觉得十分气闷,很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于是脚步踉踉跄跄地便跑到外面的花园里随便瞎走,才走几步就找不着北了。酒精的后劲终于上来了,她慢悠悠地靠在蔷薇花墙下,一点点滑到地上。

曹裴裴微醺的脸蛋已是酡红,月华如流水泻在她的侧脸,别有一番清丽之美。此时,花园里并没有什么宫人走动,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一声一声的虫鸣声。

她半眯着眼,总觉得眼前有好几道身影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接着朦胧的月色,她有些分辨出,那个人可能是刘恒。可此时的他不是应该在宴席上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她摇了摇头,觉得很疑惑,却不愿意多想,只觉得能睡一觉就好了。

伴随着那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那清冷的嗓音在她头顶上空响起:“你在这儿做什么?”

曹裴裴没有回答,只是坐在地上,一双手环住自己的腿,好像已经睡着了一般。

那清冷的声音叹了叹气,有些怜爱地对她道:“你这样睡在这里,明天一定会生病,赶紧起来。”

曹裴裴闻言忽得抬起头,一双眼睛晶晶亮,好似这黑夜里的星辰,眨巴眨巴眼睛问道:“你是不是刘恒啊。”

刘恒伸手扶了她一把,也不想追究她出言不逊。喝醉酒的曹裴裴半天也站不稳,正想再将她拉起来一些,摆摆正。下一秒,曹裴裴就好像失去重量一样,整个人扑到在刘恒身上。

一时间两人一上一下,倒在青石板上,她抬起头茫然地看了一眼刘恒,那闪闪发亮的眼睛,真是好看。

刘恒情不自禁地捧住她的脸蛋。王福海不知一次在他面前说这人不像个男人,一张脸蛋比女子还好看,这些话他其实是承认的。而如今香醇的荔枝酒将她的脸色染得格外妖娆,躺在他身上的这具身子和女子一般轻盈。他想,褪去灰衣里的,会不会真是一把盈盈一握的腰身?

他再次晃了晃脑袋,心里默念三千微尘里吾宁爱与恨。

正当这时,曹裴裴脑袋里一片空白,酒精的怪力开始在身体里四处乱窜,她一双手攀上他的肩,下一秒柔软的唇脱口而出:“我好喜欢…”

以及再也忍不住的呕吐感!

☆、做蠢事很惆怅

隔天,曹裴裴睁开眼,看到自己衣衫工整地躺在塌上,身上还盖着轻薄的被子,看起来十分整洁。

她心中不免有些骄傲,想来她曹裴裴还是酒品十分不错的姑娘。

于是她轻快地哼着小调收拾收拾自己就出了住所,准备去御前伺候。

路过万春亭外的那片荷花池时,她被一池别样红的荷花迷了眼,不免放慢了脚步。说起来在紫禁城里,她最中意的就是这一处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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